第228章 忍心伤害她吗
“但是，我还是得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我的父母。也谢谢你，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钟铭似乎不见抵住自己眉心的枪，只是着卫青烨的脸，轻声道，“或者，像我这种人，就不该活在······”
“这就是你想对他们说的话？”卫青烨突然冷声的打断了钟铭，指尖微微一动，枪的保险已经打开。
钟铭呼吸一滞，低下眉头合上了眼睑，呢喃道：“我知道你想杀我，无时不刻不想。”
卫青烨道：“所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没有······”合起的眼，慢慢睁开，钟铭抬头继续直视着卫青烨的眼。
四目对视，那数不清的情绪在眼底深处交杂，却果真是死不悔改的眼神。
“你可知道，若我想开枪，你今天必定有来无回。”卫青烨道。
钟铭点头，“我知道。”
即便眼前的他颓废过、伤痛过，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枪抵住他时，他必定是逃不掉的。
“但是，我现在却不能死。”顿了顿，钟铭话锋一转道，“所以，你答应过我，放我三次的。”
卫青烨，“······”
钟铭，“队长······”
“呵呵，队长？”听着从他口中喊出的称呼，卫青烨笑的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他可曾知道，鹰队的队员，从无背叛一说。
“你······”
“今天算你运气好是在这里遇见的我，我不想让他们见到血光。”握着枪的手臂慢慢放下，漠然转身背对着钟铭远走，“你不该来这里，若不想死的话，最好离他们远点。”
钟铭喉间一滞，怔怔的看着卫青烨越来越远的背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他将所有的情绪压下，转头注视着眼前的这排无名祭墓碑良久，良久。
也许，他说的对，一个人一旦改变了他人生的选择，那么有些东西便必定不再属于他。
包括，来看他们的资格。
转身，他与卫青烨离开的方向相反，静静的离开了无名祭碑。
······
傍晚，连续下了两天的雨渐渐的停了。卫青烨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凝视着烈士陵园的方向。雾蒙蒙的天色，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本是低沉的心情更加的灰暗。
九月了，还有几日便是他们牺牲的五周年祭日了。可是已经五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只能被无名祭，因为那个军火组织仍在，军方不能也不敢将他们的资料公诸于世，军方怕他们的资料一旦曝光，他们的家人会遭到黑道的疯狂报复。
这种先例，不是没有。
可是，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他们，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像别的烈士那样，被公平对待？
就这样隔街望着烈士陵墓，一天又一天。雨后的夜空又繁星高悬，天空难得清澈的如同一面镜子一样。一天未曾吃饭的卫青烨感觉到了饥饿，才缓缓的收回视线，起身出门。
门一开，门外意料而来的出现了一个人，她惊喜交加道，“青烨，你果然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卫青烨看着满面风尘仆仆的王瑾，神色平淡的转身回屋。
“你失踪了那么多天，我和阿明一直都在找你。”王瑾解释道。
这些天，高明将他觉得卫青烨可能去的地方都列了出来。有本市的也有外省的，他和王瑾分头去找。烈士陵园也是卫青烨可能来的地方，因为他每年都会来烈士陵园看他们的这群兄弟。算算时间，他故去的兄弟的祭日也快到了。还有以前鹰队的基地他也可能会去，只不过基地太远了，高明不放心王瑾长途开车就自己去了，他让王瑾来烈士陵园看看，如果找到了就电话联系他。
听着王瑾的来意，卫青烨没有再说话，而是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视线依旧朝着烈士陵园望去。
“你手机一直关机，大家都找不到你，大家都担心坏了。”王瑾将卫青烨的神色全然看在眼中，关切的问，“青烨，你到底怎么了？”
卫青烨的嗓音如往日那般的冷清，“没事。”
“没事你关机这么久？”王瑾显然不信，她道，“青烨，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往日因你话少故而我们很少交流，但是算起来也应是个熟悉的人了，你的性格我看也看明白了。你要是有事，说出来，定是比憋在心里好舒服多了啊！”
“······”岂料，卫青烨非但没有因王瑾的三言两语开口，反倒将嘴巴闭的更紧了。
王瑾对卫青烨也是无奈，她叹息道：“青烨，就算你只是想来这里看看他们，安静几天，那你也该给阿茹一个消息啊。”
“阿茹······”听到了她的名字，卫青烨才稍稍有了反应，眼中的痛苦忽隐忽现。
他果断将眼睛一合，将一切情绪藏在合起的眼睛中，不愿给旁人看见。
“你······”王瑾从他的神色中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猜测道，“你这次的失踪，是不是关键原因就是阿茹？”
卫青烨，“······”
“可是，我觉得阿茹什么也不知道啊！那天爸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王瑾的眉头皱的更深，不安的劝解道：“阿茹那么爱你，我觉得你就是她的一切。这几天你关着机，阿明虽然编出一大堆理由骗她，说你只是出去办事了，你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她每天都要打上很多个电话问你去哪里了，每次声音都带着哭腔。”
卫青烨，“······”
“青烨，到底什么事，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卫青烨的不言不语，终使王瑾有些发怒。
她暴脾气上来，将手中的包狠狠的摔在沙发上，“若是这事因阿茹而起，你就该和她摊明了说，这样不声不响的玩失踪几个意思？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阿明一直想方设法的安抚啊茹，她一定会因为你的无端失踪而崩溃？”
卫青烨刚失踪的那一天，季茹就找过他们了。虽然高明告诉季茹卫青烨关机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起初季茹也傻傻的信了。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季茹就再也安不下心了。她来找过王瑾，说她害怕，她怕卫青烨遇到了危险，怕高明和她是在骗她，她还说她和卫青烨在一起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群人的袭击。季茹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嗓音都是哑的。高明承诺她三天内告诉她卫青烨的消息，可是今天已经第四天了。她开车来烈士陵园，不知道今天的高明是怎么样安抚季茹的，但是她却能想象到季茹内心的恐惧和担心。
可是，即便她再愤怒，眼前的他还是那一副平静至极的模样望着烈士陵园的方向，半点反应都不想给她。
“卫青烨！你有话不能说吗！前几天还好好的，大家在一起多开心啊！你到底怎么了？”王瑾又急又气又担心，同样也被卫青烨的性格整的发疯。
哪有这样的人啊？任凭别人怎么问话，他说不说还就一个字都不说了。好，就算他不说话，给点反应可行？
他知不知道这几天别人都急坏了？
“有些事情你不愿跟别人说，难道跟你的妻子也不能说吗？”王瑾气的胸口都在发抖，“卫青烨，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你别忘记了，阿茹她现在是你的妻子！”
“妻子······”终于，卫青烨调过了头，楞愣的看着王瑾，眼波再也平静不下来。
季茹，是他的妻子，他们刚刚结的婚。
看着卫青烨分明隐含痛苦的眼神，王瑾心头猛的一怔，所有的火气被他的眼神冲淡。她叹息一声，重新坐了下来，直视着卫青烨的脸劝解道：“青烨，夫妻之间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呢？”
她算是明白了，这几天卫青烨关机失踪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季茹。可是她却弄不明白，那几天一起拍婚纱照的时候，卫青烨对季茹的爱早已清楚清楚的表露出来了啊！
如果他不爱季茹，那么依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和季茹结婚的。
“有些事情，不是说与不说那么简单的。”静默良久，卫青烨继续转头凝视着烈士陵墓叹道。
“可是，你不说，阿茹她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瑾道，“青烨，阿茹很爱你，请你不要伤害她。”
“伤······害······？”卫青烨呢喃着王瑾的话语，嘴角浮上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一定也不愿意伤害你的妻子，对吗？”王瑾继续耐心的劝他，肯定道，“你要是想伤害她，就不会让她成为你的妻子。”
“······”卫青烨再度合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王瑾也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卫青烨。许久，卫青烨睁开了眼睛，没有否认，“是。”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伤害季茹。
“那你为什么？”王瑾更不明白了。
卫青烨道：“我说过，有些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王瑾道：“并不，是你自己把一切都想复杂了。”
卫青烨不语。
王瑾想了想，又道：“若不信，你开机，你听听她的声音，你真的狠心不理她吗？”
卫青烨，“······”
“你是不敢做这个实验吗？”王瑾不放弃，继续说道。
卫青烨摇头苦笑。
他不是不敢，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青烨······”王瑾还想要劝他。卫青烨忽然慢慢的伸手，够过了茶几上的手机。他望着手机的屏幕，眼波急速的流转着。王瑾嘴巴一闭，等待着卫青烨的选择。
终，她没有失望，卫青烨按下了手机屏幕的开机键。他手机刚恢复开机状态，便开始不停的响了起来，震的他手指发麻。他默默的点开短信通知，又是苦涩的一笑。
几百个短信消息，号码都是来自季茹一个人的。也是仅仅才四天时间，她竟然打了他几百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