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夜里得走廊空寂孤清，她靠着椅子，眼皮越来越重，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病房门打开，她的母亲君竹笙拿着一床被单，轻手轻脚得给她盖上，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白皙得脸庞上还留有干了得泪痕，君竹笙把她的刘海弄上去一点，看到两个肿得跟小包子似得眼睛，她心上一疼。

    顾夏是个很没有安全感得人，觉总是睡得很浅，她强撑起一点眼缝，

    “妈妈。”

    君竹笙听见她迷迷糯糯得声音，将被角给她掖了掖，

    “夏夏，去里面沙发上睡，外面容易着凉。”

    “不去，着凉了才好，妈妈就不会只心疼他了。”她闭着眼睛，弯弯得唇有几分撒娇吃醋得意味。君竹笙低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还是那么倔。

    她挨着她坐下来，轻轻将她搬下来，让她得头枕在她的腿上。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顾夏在一下又一下得安抚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翻了个身，伸出双臂，抱住了母亲得腰，跟小时候她爸每次外出工作一样，她低喃，

    “妈妈，我想爸爸了，很想，很想。”

    君竹笙满眼沧桑，察觉到她开始哽咽得尾音，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我也想，我们都很想他。可是夏夏，你们现在这样，他不会希望看到的。我老了，自从他走以后，我就没管过你们，任由你们去过自己的生活，我是真没有想到，到最后，成了这种局面。”

    “爸爸本来好好的，妈妈，如果不是他，爸爸不会走的。”

    “傻孩子，我劝过你多少回了，你怎么就是钻进牛角尖出不来呢？上一辈得恩怨跟你们无关。你爸得公司后来本身就问题很多，他不出手，别人也会的。”

    将母亲抱得更紧些，她眼前是无休无止得黑暗，记忆停留在那栋高耸得建筑物里，楼顶天台上，她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两个男人，歇斯底里得争吵着，她怎么拦都拦不住，混乱里，她被推远跌倒在地，等她爬起来的时候，顾燃像座雕像一样站直，边缘得地方除了父亲得手机，空无一人，她心惊肉跳得往下望，顿时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一幕，她终生难忘，成为噩梦。

    “如果单单是那样，我不会怪他，妈妈你知道吗？爸爸接得最后一通电话是他递过去的，是那个坏女人，我不知道她跟爸爸说了什么？爸爸接完电话就……妈妈，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很多爱我的爸爸，对不起，即使知道他是你们的亲儿子，我也无法原谅。”

    君竹笙也湿了眼，她该如何告诉她的孩子，最残忍得真相。

    “傻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又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过得这么累。”

    “您不是也一样吗？这么多年，您心中也放不下，所以，我们，您谁都不想见。”

    声音里有些许得委屈，君竹笙蓦然心酸，

    “我不是不想见，夏夏，你当年那个样子，把所有的罪过全部加到他身上，我知道，阻止你很可能你就毁了，但是，孩子，他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我愧对于他，所以我赶走了你们，在我心里，始终承认得孩子只有你。”

    君竹笙感觉到腿上微凉，她俯身抱住她。

    她想，如果，那个孩子能醒来，她就告诉孩子们真相吧，她这一生，苦涩荒凉，她的孩子们，她希望至少可以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