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正德驾崩
华氏走到正德帝的床边，看着床上痛的全身抽搐的人，身上也莫名地感到了疼痛，可她依然很平静地开口：“这时候是不是该立下传位诏书了？”
“你就为这个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还是说你还惦记着沈贱人，一心想要将皇位给她的宝贝儿子。”
“不许你这么说她。”正德帝没有力气再与她争吵，虚弱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闭着眼睛休息，若不是胸前还有那微微的浮动，华氏就要以为床上的人已经大去了。
没有宫人的寝殿空落落的，两人离得很近，还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华氏的心里很痛，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会那么的在乎，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直到快要死的时候却还依旧维护着那个女人，那个虚伪的贱人，他可有想过她此时的感受，或许对他来说死才是一种解脱，总算能去到另一个世界见到他心爱的那个女人了。
可她呢？依旧要守着这绝望了的深宫。
“沈贱人的儿子你别指望能找到了，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里了。”
“能不提她吗？”没说几句就扯到她，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可以讲的吗？就算到了他最后的时刻。
“把皇位传给本宫的孩儿好了。”
“除了这皇权，你还要什么？”
若他不是皇帝，她可当他是夫君过，正德帝在心里补充道，多年来他一直都很想要知道，因为没有一个个女人会满心盼望自己夫君死的，而她巴不得自己驾崩早早地把皇位让出来。
华氏愣了一下，轻笑了声：“除了皇权，你还能给我什么？”你的心，你的爱早已经跟着那个女人去了，她还能求吗？
大殿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连呼吸声都轻得可怕。
正德帝睁开眼，床边的华氏正闭着眼睛养神，那样的容貌他已经看了二十年了，却发现他从未仔细地触摸过，艰难地举起手，可却终没有触及到那容颜，又重重地跌落在了床上。
华氏睁开眼，床上的正德帝又陷入了昏迷，焦急地叫唤着。
殿外的宫人，太医立马赶了过来为正德帝诊治，原本在床边的华氏只能退到了一边。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他也知道这次皇上是凶多吉少了，便拿出了正德帝之前让他准备好的诏书，递到了华氏的手里。
“这是？”
“娘娘您自己看吧。”
明黄的卷轴拉开，华氏笑了两声，这就是他最后给她的？
整个殿内都很乱，可华氏却什么都听不到，手中攥着明晃晃的遗照，这皇宫在她的手上掌控着，遗照写的是什么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吗？
走出大殿。
殿外一直有个人跪着。
是被拦在这里的，可能走到这大殿的门外也算是有几分能耐了。
华氏斜眼看了他一眼，这个三皇子是挂在她名下的皇子，当时朝堂之上弹劾她对皇嗣迫害太多，所以她才挑了这个母妃是宫女的皇子收养在自己名下。
这孩子也听话，十几年来没让她操过一分的心思，不过今儿看这三皇子也不简单，这十几年来也藏得够好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
玉渊对着华氏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玉渊想要保护母后和七皇弟。”
一句话戳中了华氏心里最软处。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们，她的族人，没有一位站出来说过要保护她，她同正德帝二十几年争锋相对，她靠自己给孩子，给她的母族撑起了无上的荣耀，而她这个不起眼的养子却说……
保护她！
“你怎么保护本宫？”
玉渊慢慢地说道：“站在权利的最高处，才有资格保护母后您，才能将妹妹们护在羽翼之下。”
华氏嘲讽：“原来，你想的也是皇位，你觉得我会给你？”
玉渊回答的这么的干脆，也对，皇位那么的诱人，又有几个人没有肖想过呢？
可是她还有选择吗？
华氏扯住玉渊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自己的丈夫从来不是自己的，自己的孩子也指望不上，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她还能怎么办？眼前的这个孩子忽然变成了她所有的希望。
“你真的会……”华氏也犹豫，这是一忱赌。
“我会。”玉渊坚定地说道。“渊儿必当尊母后为太后，永享荣华富贵。”
“我想想……”华氏也不敢轻易下这份决定。
“母后。”玉渊递上一份旨意来表现自己决心，他必须在此刻来说服华氏，如果自己不能取得华氏的信任，那么将登上皇位的就是七皇弟，而七皇弟她，绝不能……
“希望母后能信儿臣。”
“好，就信你一次。”
“谢母后。”玉渊朝着华氏再次叩首。
“一切本宫还得筹划一下。”
“是。”
玉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本就打算做个踏踏实实的皇子，虽有些才学，可手中真的没有什么实力的，而琼林宴那晚，同柳洛年的一番散步却让他改变些了看法。
这几月里，暗地里同柳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在她的帮衬下也建立起自己不小的人脉，刚才递给华氏的就是自己的所有，柳洛年说只有用自己的所有去拼，才有让华氏相信的可能。
只希望他真的能做到！
抬头，看一眼大殿之下，跪的满满的都是人，各自都藏着各自的心思，他所站在的是权利的最高层，而他们则是权利这座塔的下层，下层的这些人往往决定着上层的走势。
这些人也绝对不能小看。
远远地，似乎对上了某人的视线，玉渊皱着眉头，那是沈家小将军沈君彦，沈家是正德帝的亲信，据说在为正德帝找寻失踪的五皇子，也不知道这位沈小将军找到了五皇子没有。
不过，他一定要登上这皇位。
下方的沈君彦也注意到了玉渊，眉头不由地皱起，他们沈家是不希望华氏的势力继续庞大的，即使找不到五皇子也做好了针对七皇子继位的准备，只是这三皇子？为何同华氏走在了一起？
有种感觉，这次继位绝对会出乎所有人意料。
上京城内。
华氏谋害正德帝流言四起，起初华家还是镇压一下，结果流言的声音越来越高，就连七皇子玉辰也陷入了不利的言论中。
上京中算是个官的都在时刻注意着大殿的动态，而洛月嘛，翰林院一个编外人员，就算翰林院忙疯了也没她什么事情，她也很识相地告了假，省的在大伙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再给添乱。
不过，她所熟悉的人都很忙。沈君彦，玉卿尘，卢宇，自打正德帝病危的消息传出，他们就时刻在大殿外头守着，生怕会有突然的传召。
相比于大臣们的紧张，柳如烟心里越发欢喜。
朝廷里越是紧张，永昌公主才越是没有时间来找她的晦气，而只要等正德帝一大去，七皇子定是皇位不二的继承人，而她柳如烟，则是七皇子的正妃，皇后的位置指日可待。
这两日，为了防止意外，柳如烟很安分的待在洛月的院子里。
洛月暗地里同玉渊通着书信，对于大殿那边的事情她也很清楚，时不时的利用一下她作为七皇子时的势力，为即将到来的换代做一下准备，虽说很忙，但偶尔看到院子里的柳如烟时还是觉得很碍眼的。
“大宝，你没事就去卢宇那转转，找个机会把卢夫人给带过来。”洛月吩咐道，她这会儿没空理柳如烟，但不代表她不给柳如烟找点事情。
柳如烟同样在观察洛月，明明很闲的一个人，可为啥很忙，这日间晚上总有人送信来，洛月她究竟在和谁通信？只可惜洛月一天到晚都待在她的那个房间里，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翻一下那些信件。
……
正德帝驾崩得消息终是传了出来，饶是所有人都做了准备，可还是免不得一番唏嘘。
华氏亲自宣布的正德帝大去的消息，一手安排了正德帝的大行之事，可对于皇位的继承迟迟没有说半句。
这样吊着所有臣子，臣子心里面的压力也大。
“娘娘，您真的要捧三皇子为帝。”华氏身边的亲信问道。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
华氏这几日心力憔悴，人也瞬间苍老了不少，皇宫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宫外呢？正德帝召回的沈家军就驻扎在上京城外，人数足以将整个上京困死，他们沈家绝对会反对玉辰继位的。
而她的玉辰呢？就算她有心推她上位，可她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三皇子玉渊的势力完全渗透了其中，玉渊也是玉辰上位的一大障碍，或者说，玉渊可能连玉辰最大的秘密都知道了。
“先帝的遗诏改好没？”
“已经改好了。”
“那就颁布吧。”
“是。”
谁都知道正德帝的遗诏在华氏的手中，所有人都认为华氏会让她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可当遗诏颁布的时候，傻了所有人的眼。
做好反对准备的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打算依附华氏的人，为啥华氏要改立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