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刺痛了的心
添了些木炭,暖炉的火重新烧得旺了几分,除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太子撑着头看书,已然睡着,便拿了长袍轻轻为他盖上。
这一盖,却是让夏卿侯醒了过来,拉了拉袍领,依旧是淡淡的不变笑容:“除非,谢谢了~”
“殿下不用跟除非客气,照顾您都是应该的。”
除非虽那么说,脸却不自主有些发热,能遇到他这样的主子,也是一种幸运!
“太子妃去了纤羽台,还没回来吗?”
一提起这惹祸精,除非就感觉很不爽快:“太子妃定是和小七玩疯了,哪里会急着回来!”
“也是。”夏卿侯微点头。
不一会,门外的太监前来禀告:“禀太子殿下,仓御医在门外侯着,说是天寒了,想来探望您的身子?”
“他倒是来得勤快!”除非打着哈哈,偏头看太子的意思。
夏卿侯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宣进来吧~”
匆匆而来的仓影,这次身后跟了个背着药箱药童,进来时他左右悄悄瞅了一遍,似乎没找到什么却是舒心的沉了沉肩膀。
除非看在眼里,忍不住偷笑着小声在夏卿侯耳边道:“这仓御医,定是在瞅太子妃在不在了,瞧把他吓唬得~”
夏卿侯也笑着摇头,仓影行了跪拜之礼,平了身,便随了除非拿来的凳子坐下,为夏卿侯把脉。
一旁的药童站在一侧,本一直拘束的低着头,这时也没忍住微微抬首眺望座前尊贵之人。
不看还好,一看险些叫出声来,这不是乐音坊曾经救过她的那位玉人般的公子吗!!他竟是当今太子!!
听说下雪后的宫殿越加美丽,她便求了哥哥让她化为药童带进宫看看,谁想居然能有机会见到太子,而他却是让她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儿。
她仓恬的眼光就是与众不同,不是一般人她还看不上,这太子气质外貌皆出众,温文儒雅,恬淡有礼,一颦一笑勾人遐想。
“小恬,拿我的银针过来~”仓影伸出手小声支唤着,却不闻身旁的人反应,挪了挪屁股看去,这妹妹居然看人家太子看呆了!
“咳咳~”
仓恬被他的咳嗽声拉了回来,有些不安的忙打开药箱,倒腾了一会又不好意思的询问:“您刚才说要找什么?”
“银针~”仓影无奈重复了一遍,遂而看看太子解释着:“刚收的学徒,什么都还不懂,让太子见笑了~”
“没关系,慢慢来~”夏卿侯拾起书本,专注的看着并没在意。
除非无意多看了一眼,却觉得这药童分外眼熟,待要再细看,被这仓恬发觉,硬是低着头没让他有机会看清。
仓影见除非在审视仓恬,忙一邀袖子亮着手中的三枚银针向除非解释:“除护卫,微臣现在是要为太子银针刺穴,探看气血运行状况~”
“啊?哦,你探你的,我又不懂,你不用跟我解释。”除非被拉回了眼神,客气的摇摇手。
银针入穴,微微刺痛让夏卿侯锁眉,针出,豆大的三颗血珠缓缓呈现在嫩白的手臂之上,明眼人都看得出那血色微黑,周圈竟是带着点黄?
“怎么样?”除非看不懂,只能焦心追问。
仓影迟疑着,想了半刻,才展颜欣笑道:“无碍,无碍,天气寒凉,正值初雪,太子殿下身子虚,这血珠才会呈现这般颜色~”
再而回看太子,他专心于书中故事,似乎对此并放在心上,只是点点头,没说其他。
仓影收了银针与垫枕,复而思量着:“卑职回去再好好研究下,为殿下抓些补药,让他们熬着,每日温着送来,按时服用,寒气也能压制些!”
“有劳仓御医了~”除非共着手代太子谢过。
见哥哥收拾东西要走,仓恬看着,心中却是依依不舍,仓影也发觉妹妹心神不宁的时时偷看太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别看了,收了心,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仓恬收了心思,不说话,跟着仓影就要离开,可见哥哥手刚碰到门,门就猛然被外力打开,“嘭”的将仓影撞倒在地!
一声”哥“险些出口,仓恬忙换成“仓御医!”三字,蹲下去查看哥哥伤势。
这可是太子东宫,怎么会有敢这般冒失?
抬头望去,那踹门而入的人,锦衣束身,脚沾了一层泥雪,径直踏入,眼里根本没有地上的无辜者,进门就是一脚又踩在了仓影的手掌之上,疼得他惨叫连连:“啊哟~!!”
“你。。。。。。”仓恬心疼哥哥,而踩人之人气势凶狠,手里还拿着一把一尺大的剪刀,全然不顾的冲了进去。这不是那日打架打得最凶的霸气女子?她这是要做什么?
“公主!公主!你不要这样啊~”小七追了过来,进门一看,地上居然还躺着一个,跳跃过去又赶到聂子娴身后拖拉着她的衣服:“公主!”
坐前的夏卿候也是一头雾水,唤了声“子娴”却是不见人儿应他。
除非看不过去了,大步跨上前,瞪着小七就问:“你家公主这又是发了什么疯,拿着剪刀做什么?”
“你才发疯了,我家公主是气疯了~不对,气过头了,才这样的!”小七辩解着。
而谁也不理,持着凶器四处转悠了一圈的聂子娴,最终眼神定在夏卿候的衣柜之上,跑上去,粗鲁的打开,果见她那些刺绣好送予他的物件全放在这里。
夏卿候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过去查看,却被除非拦在了一边:“太子,太子妃手里拿着剪刀了,您不要过去,小心伤到你!”
过不去,却见这子娴倒腾出了那些她曾送予他的保暖的手套、袜子、手兜、甚至里裤,还有说是写字怕弄脏衣服的围裙,洗澡怕弄湿头发的帽子,出去怕冻着脸的只能露出眼睛的面罩,那些他视若珍宝的所有物件竟是在眼前被无情的剪刀给弄得七零八碎!
“子娴!你这是为何?”夏卿候的心微微刺痛了,这颗他以为早没了知觉的心,竟还是会疼的啊~
小七张拉着手挥舞着,嘴却是可了劲去解释:“太子,您别生气啊,公主她,公主她真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她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太子~”
“这还不是故意,那些个东西,说剪了就剪了,我是不媳,但这样莫名其妙的,我家太子可接受不了!”除非怒气横生,见太子这般难过的样子,也是让他不好过,他家太子可是很脆弱的人了。
东西是全弄坏了,聂子娴的神终于回到了人的身上,她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抬头望着除非身后的夏卿候,小眼神很是愤慨。
他眼中的难过,她可看不到,她现在很生他的气,对着温吞的他却是发泄不出来,只能剪了这些东西先解恨了。
剪刀也不要了,就看了夏卿候那么一眼,什么也不说,扭头又冲了出去,临了,仓影刚被仓恬扶起来,她又是一推,将其撞到了门上,跑了出去。
“太子,奴婢先去看着公主,等下再过来给您解释清楚,成吗?”小七心知公主这下可做得过分了,要是太子真因此而不理她家公主,那可怎么是好~
夏卿候刚才短暂的难过,一闪而逝,继而只是面无他色的点点头:“去吧。”
小七又看了看不买账的除非,就他事婆,小瞪了一眼,走到门口时,见仓御医还被药童扶着立刻鞠了一躬:“仓御医,对不住了。”
仓影吞了口口水,摆摆手:“没事,没事。”
每次他来东宫,不被聂子娴捉弄下,他都觉得少了些什么了,难道自己有受虐倾向了?必须回去翻看医书好好查查,好好查查才是了!
仓恬回望了一眼夏卿候,心中寥寥惋叹,他如此出类拔萃,身份尊贵的人,竟然娶了那样一个女子,虽说是聂国的公主,但也太粗鲁蛮横了,她聂子娴根本配不上太子,他应该找到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