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盲之哀
我想可能是他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看着白娘子那么漂亮动人、琪树亭亭比天仙还天仙似的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嫁了一个只懂医术的凡夫俗子心有不甘吧。却苦于法术低微打不过人家，只得是借助一个降妖除魔、我为苍生的借口把天上的神仙惊动才把白娘娘收了去。我想如果不是里面有天神看守的话，老法海可能早就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了。白娘娘的命可真苦，修练千年报个恩，却被法海阻挡。
当然想归想，做还是要做的，就像我现在虽然愤恨法海、愤恨“夜叉”，可还是要背着背篓找猪菜的，要不然别说想想法海和白娘子了，恐怕是还没等到晚上的星星月亮出来我就被打得要死要活了。
“燕子，你也来田里找猪菜呀？”
“是的，我爹妈都去城里了，如果我不来的话猪都没的吃的了。”
“哇，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城里耶，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你去过吗？”我一脸的憧憬，色彩斑斓。
“我也没去过，只是听大人们说城里很大有很多漂亮的东西和好吃的糖果。”
“对了，你爹妈去城里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这是个秘密。”她左右看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像防贼似的。
“好的，你说吧，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信誓旦旦的就差没有发下滔天毒誓了。那表情就是两字儿，绝对，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妈妈他们在家里挖了个坑，把平时省吃俭用余下来的钱全部埋在那个土坑里，然后今天早晨去拿钱的时候发现只有放在上面的几张钱是好的，下面的那些钱全部湿了粘在一起分都分不开，说是拿去银行换呢。”说完还特地再次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整个村子里就你一个人知道，我们是朋友我才告诉你的。
我以为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感觉自己又多了一个小秘密挺骄傲的，心里不禁得意非常。可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夜叉”那个大喇叭正在和人家说这事。我惊呆了，奇怪，燕子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么？怎么她也知道。把猪草小心放在院子里，侧着耳朵准备听个究竟。最后我明白了，原来迷燕的弟弟为了吃糖把家里上着锁的柜子用石头砸开，她妈今天早晨起床时发现了，就赶紧叫醒他爹。
他们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找锁被砸开的原因，而是第一时间就赶紧往那个埋钱的土坑里扒，最后发现钱还在。才长吁了一口气，又想想好久没数钱，快一年了吧，于是就把钱拿出来，可手才碰到下面的钱呢，就发现已经不对劲，赶紧扒扒，全部拿出来后，发现除了上面不久前才放上去的几张之外，其它的全部发霉变潮黏在一起了。
于是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问了村里一些有见识的人，他们让他家带着这些残币上城里的银行去，说不定有办法，听说是城里的银行收这些残币的。当他家拿着这些残币去银行的时候，却被银行的人告知不能兑换，所有的纸币都已经发霉发潮粘在一起分不开来，于是攒了好几年的准备留着给他儿子娶媳妇的钱就这样打水漂儿了。
为什么他家不把钱存银行呢，原来是燕子他爹说存银行里不安全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银行跑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还是放在家里最安全，燕子她妈连学都没上过，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是有什么高明的主意了，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听说燕子她妈吵着闹着要上吊要离婚呢。原来人们一悲伤，上帝也会发笑，也不知道燕子她弟弟这次究竟是做了件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会不会挨打？我准备在下次见到燕子的时候告诉她，我真的没有说出去，我发誓，如果是我说的就罚我再也吃不到糖果了。
也不知道银行真的什么时候会撂担子真的跑路了！看起来银行也不是那么保险哪。
晚上黑灯瞎火的，我把自己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发现竟然看不到一点感觉也没有，证明今天晚上的天确实是非常的黑了。晃着晃着就这样准备睡觉了，旁边那张床上的姑姑和奶奶正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正努力不让我听见。于是我就只能听见不停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的话语，不禁为她们感觉到累，我很想告诉她们，其实不管你们说什么都与我无关的，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在乎你们说什么。
虽然每天都同处一个房间，同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可我和姑姑与奶奶之间并没有交流，从上次姑姑出卖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不是我记仇，而是姑姑太狠了。特别是奶奶，她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她却没有在我半句求情的话，好像我被打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由此可见我们之间亲情的淡漠清凉！
一个男人的嘶吼声忽然自黑夜中透过纸糊的窗户淡淡的传了进来，虽然不是很大可也足以盖过房中两人的声音了。细细听原来是桂花父亲的吼声，桂花的父亲是和“夜叉”差不多一类的人物，只是她的父亲只有偶尔才会骂出那么惊世骇俗的声音，而且还专挑夜深人静、万籁寂静的时候，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样子。
他脾气很暴燥，经常打桂花她妈。我记得桂花她妈生她妹妹的那段时间，她父亲嫌弃是个女孩，生完孩子的第三天就把她们母女三个赶出了家门，让她们在露天底下过了一夜。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村里人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刚开始的时候旁边的邻居还去劝解一下，后来桂花她父亲连劝解的人都骂得狗血淋头，于是就没人去自讨没趣了。
桂花她爹也乐得个独乐乐。我想今晚桂花和她妈妈妹妹可能又要在露天底下过夜了，真是的寒冬腊月的季节也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在外面冻着，真没良心。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只是当时的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何况说是别人呢。
早晨我一个舅舅家的儿子来我们家，“夜叉”指着他对我说叫叔叔，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很没礼貌的走开了。“夜叉”说这死不掉的一点都不听话，眼角的余光扫描到了那个比我大不了多少辈份却大上我不少的男孩，发现他并没有嘲笑我，还好，不是个坏人，我在心里评价道。
我有七个舅舅，这位好像是我第三个舅舅的儿子，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舅舅。听说这位舅舅当初在放水泡田的时候和人起了争执，冲动之下拿起旁边的镰刀就把人给砍了，于是这位舅舅就毫无疑问的进了监狱，被执行了枪立决。留下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今天来我们家的这位是最小的儿子了，听说他成绩很好，年年都是第一句，“夜叉”也对他很好，他吃完饭快走的时候我看见“夜叉”从家里的小卖铺里拿了一些吃的还有一些作业本子笔呀什么的等等给他提了一大袋，还给了他五十元钱，五十元哪，在当时这可不是小数目了，更何况我记得当时我们家并不富裕。
五十元能买到很多很多的东西了，那是我做梦也想不来的数目。“夜叉”像个弥勒佛一样自叔叔来就开始不停的笑不停的说着他这好那好，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像是野鸡和凤凰一样，比都没得比，除了都是个人之外，我发现我还真的一无是处哩！
“夜叉”满是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叔叔走后，立马转过头来就恶狠狠地对我破口大骂，一眨眼、一瞬间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人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我总是不信，现在我可是真的相信了。活脱脱的一个鲜明异常的例子摆在我的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马上就又快过年了，上次中秋节父亲回来的时候我忘记了和父亲说“夜叉”手中疤痕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说出口，能不能告诉父亲，我很矛盾，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告诉我你要告诉父亲，另一个声音却又告诉我你不能告诉父亲，万一父亲和“夜叉”因此分开，弟弟怎么办呢？父亲知道了会不会因此而发怒。我发现有时候人的选择真的是非常有限，要不然我怎么在这两个近在咫尺的选择当中倍受煎熬却不得其解。
这个时节的电视剧换了，换成了“神雕侠侣”，于是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除暴安良、维护正义的女侠。还有一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夜叉”。闲着没人看见独自一人的时候模仿民会电视里明星的武打动作，仿佛就真的会了武功似的窍喜不已。
今天去放牛的时候没看见村里那个总是喜欢一身白衣，伟岸挺立、英俊潇洒的男子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听说除了他一岁多的女儿之外，其他人全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