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恰似春宫

    到了公司上网一查才知道这辆车是进口车，指导价格180多万。为了这个车子的安全考虑我不得不重新租房子，搬到了一个房租不菲的小区——世纪城咏春宛，心疼的我快掉下眼泪来。虽说我现在工资不算是低，但这里的房租也是我最开始工作那年的一个月工资了。说起这个世纪城，也真的不知道是哪个人才起的名字，全是咏春宛、惜春宛、叹春宛、元春宛……乍一听，觉得像是进了一春宫宛一样。

    翠姐当年就曾说这整个就一春宫宛，而当当却说错了，那是怡红院。听得我满头大汗，我操他丫的，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你说我好端端的一个社会四好五好青年，竟然被人说住在了那怡红院，让人一听这不得产生严重的歧义才是怪事了。

    我整天待在办公室里面接待一下来访的客户，时时刻刻在心里告诫自己老板不在公司，我就是他的形象，我是代表公司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失礼。

    公司才新开张不到不二个月，整个公司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秩序。在站里面我什么事情都要管、都要亲力亲为，感觉很累，不过好在我曾在两个混凝土公司里面做过，一些文字性方面的东西又难不倒我。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制定了一些规则，然后召开了一个会议，让各部门各负其责、各司其职，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了再给我打电话。

    于是我就非常清闲，游荡在各个工地里面去跟那些工地沟通感情、吃吃喝喝。顺便还趁着这个机会接接一些单子，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老板给我一个电话，然后让我带着资料去跟他们谈，再然后单子就变成我们公司的了。在这期间我也认识了很多的老板，很多的有钱人，更是发现了自己原来连个白领都算不上。

    我没来之前公司就有一个代理站长李天林，说起这个站长，真的是人才中的怪胎、奇疤中的极品。为了表示他尽职尽责、恪尽职守，天天在办公睡觉，挺好的一个办公室被他的那张灰得不出颜色的被子搞得就像是一锅挺美味的汤中掉了一粒老鼠屎那样的不合谐。再看看他的人，短短的头发、乱七八糟，黑黑的脸额也不知道洗净了没有，反正好像每天都粘着泥巴一样，一套不知穿了多久的衣服散发着有些熏人的味道配上他那瘦瘦的身材，再看他脚下那双鞋子真的是皮鞋吗？我怎么看不到有皮鞋影子。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是我说他，反正从我进公司一星期了他也没有换过那套衣服。

    再看看他那辆破捷达，你就会发现这造物主可真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蛤蟆配蛤蟆、青蛙配青蛙了。整个一灰得不成样子，车子把手以下全是工地上和搅拌站那种特有的泥巴，轮胎还稍微好些，可能是经常开车所以还看见一些轮胎花纹，轮胎花纹的缝隙依旧被那些东西填塞着。我在想李站长大人就算是你想表达你对公司无私的热爱，表达你对公司已经达到了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也不至于这样吧。

    最不可思议的是听说他还结婚了，真不知道他老婆是怎样一个人，会调教出这样一个男人。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常常有一个默默无闻的支持他的女人，那一个失败的男人的背后，是不是也常常有一个明明有闻的瞎捣乱的女人呢？

    如果有客户来的时候，他就会去办公桌下面非常粗鲁的打开抽屉拿出那种20元一包的云烟用黑黑的手指从中抽出一支，发给别人然后指着那有灰尘的办公椅说坐，不用客气。在搅拌站生活过的人就知道，如果搅拌机工作着，二个小时不抹办公桌，手放桌子上就会映出座五指山来着。其实有时候一个小时都不到，桌子上都能有一层粉尘了。

    有次有个客户在我那里坐着喝功夫茶，这时他进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他就发了一支烟给客户，一边寒暄着，一边就走到门边，我以为他要出去了，正准备打招呼呢，他就顺势蹲到了墙角，黑漆漆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烟，然后再掏出了一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打火机“嚓”一声，点燃了。把我的小心肝震得一颤一颤的。

    刹那间我目瞪口呆，感觉天都变了，真正是大千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因为我发现这竟然是他的招牌动作，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作法。甭管是谁去他的办公室都是那样子，去工地拜访客户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我曾经很委婉的提醒过他，可他还生气了。我不知道老板是从哪个地方把这种极品男人找来的。反正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差没有匍匐在地的敬仰了。在这个年代，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自己变成这模样哪！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吸引别人注意的方式。

    公司里面有几棵杮子树，老板有天进来时觉得杮子不见了几个，于是就到办公室来问我。

    我惊诧莫名：“我不知道呀！”

    “那是不是在公司旁边的人偷的。”我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很是不解，那杮子又不值几个钱，至于这样么？

    由于公司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老板自己拔了五分之一租给他朋友摆放材料。老板以为是他朋友的那些工人偷的。

    “你去监控室查一下，查了之后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还没有来到公司之前，公司的围墙上就装满了摄像头，还是挺高档的那种，看上去就像是搞什么训练基地一样，难道部队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怕新兵偷懒？我非常郁闷地走进了监控室。调取了这几天的监控，忽然发现一个镜头，原来是老板的媳妇。后来告诉老板是“小夫人”摘的，老板的脸色才缓了下来，没说什么。

    老板的媳妇才17岁，而老板已经60多了。他们的结合让我明白了爱情“无界限、无国度，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说得多好呀，这句话真是太经典了。未成年人在这里压根就不成立。

    老板让公司所有的人都喊他媳妇为“小夫人”。也不知道这“小夫人”是老板的第几任媳妇了，只知道这位小夫人以前是老板的保姆，后来慢慢的可能是日久生情吧，就有了老板的孝，现在那孝才3岁不到。那天老板非常得意地告诉我们，他给他这个小儿子存了三个亿。让我扎扎实实的悲壮了一把，像我这样的人再拼，就算拼到老死入土进棺材那天大概也不可能赚到三个亿吧，这世界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公平。

    偶尔有次小夫人带着儿子在公司里面吃饭，孝子要吃鸡蛋，保姆炖好了拿来后，小夫人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难道你不知道“帅帅”要吃很嫩的鸡蛋么，你炖这么老，怎么吃呢？”说完就把碗往空中一抛，一条丑陋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砰”的一声碎裂开来，瓷碗碴子像是醉落的花辨一样又像是被风吹的枯枝落叶一样，萧条又萧瑟。（帅帅就是她和老板的儿子）

    我看这保姆大概也就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我以为她会受不了这个气，会走人。这年头，谁没有个脾气啊，有钱你就能买到一切么？

    可是现实的残酷再次打破了我对社会的认知，对金钱残酷的认识。小保姆竟然出乎意料的含着眼泪去捡碎片，还连连说：“对不起，小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公司的这个锅我还用不习惯，对不起。”看到她的手都被碎片划出了血，我的心不由一阵收缩，有种同病相怜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同是一个打工仔，谁也不比谁高出多少？

    我立即喊了场地工王师傅去清理。这跟我当年刚出来找工作的情景是何其的像呀！我记得有次我去滇池路一家公司应聘经理助理的时候，那打扮的无比妖艳的面试官问我能给自己今天的形象打多少分？我告诉她能打97分，她嘲笑着说你挺自信的啊，就你这形象还能打97分。虽然我当时笑容满面的面对着她的嘲笑，可是心里头是真的在滴血呀！我不就是没钱给自己买好的衣服么？我不就是没有钱给自己多来点化妆品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没有让眼泪滚出来。那天面试过后，我整整在屋里待了三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吃东西，脆弱的心倍受打击。

    每个星期老板都会喊公司的中高层领导去珥际路那个最豪华的洗澡堂里去洗澡，要不就是去哪个高档餐厅吃完饭后去洗澡。只是从来没有站长李天林，我想可能是站长不用洗澡吧。从这一方面来看老板的确是挺大方的，可是从某些方面来看，老板又是非常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