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十年之痛
某处院子的厢房里，黑衣银色面具人握着茶杯。嘴角斜勾，眼眸精光闪烁。
慕容飞雪？慕容九！你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耀王府――
蓝色锦服，五官精致却面无表的的俊美男子，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正是多日不见的肖睿！眸光隐睛不定。你竟然是慕容飞雪！
慕容将军府！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大小姐回来了？”
“听说了，早上我上街的时候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能啊！我们府里都没听到动静啊！”
“就是啊，这两天也没有陌生人进出。”
“不对，那个慕容大夫不是人啊……”
“可他是男人啊……”
……
书房中。
“吴管家，你安排下，找个最近的吉日，办个宴席，宴请亲属，百官过来一聚，把九儿介绍给大家。”书房中，慕容皓轩将慕容九就是慕容飞雪的事说了一遍，让吴管家通告府里上下知道，并吩咐着道。
“老奴知晓了，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吴管家进入书房后到现在，一直就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可在接收到命令却是仍反应灵敏。
“去吧！这件事一定要办得轰轰烈烈的。”慕容皓轩激昂的道。这等喜事一定要尽快让所有人知晓。
“是，老奴立即去安排。”吴管家认真的道。说完福身退下。
“爹打算何时带九儿进宫？”一直在旁品茶的慕容昊道。
“嘶，这事得合计合计。”慕容皓轩凝思道。
“想来得在席宴之前进宫一躺。”慕容昊淡淡的说，却眼眸带笑。
“嗯，早朝时，皇上听了此事也说了。明日我给皇上递个折子。”慕容皓轩边思考边道。
……
竹澜苑。
慕容夫人因病，成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睡了大约一个时辰便醒了。
而她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慕容九那一张睡得香甜，恬静的脸。
看着眼前的人，慕容夫人眼睛一瞬涨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嘴，深怕自己不小心呜咽出声。
不是梦，不是梦啊！她的女儿真的回来了，她的雪儿回来了！泪水顺着脸颊划落，滴在玉枕上发“嘀嗒”一声轻响。慕容夫人一惊，急忙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怕它滴落再发出声响。
十年啊！十年了……
慕容夫人捂在嘴上的手轻颤起来，从手中低低发出一声声“呜……呜……”，听声音可以听得出慕容夫人已经压抑到极致；鼻子微塞，呼吸不顺，轻抽着气，不敢用力，怕弄出声响。也因此，慢慢的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熟睡中的慕容九，感受身边的气息变化，怎么回事啊？身体一动，缓缓的睁开了眼……
慕容夫人那复杂脸呈现眼前，满脸的泪痕，发丝贴在脸上，手捂着嘴，身体轻颤，慕容九心口一疼。
“娘！你怎么了？”慕容九“噌”一下翻身坐起，立刻抓起慕容夫人的手腕为她把脉。
“没事，没事……”慕容夫人哽咽的说道，伸手握了握慕容九抓着她的手后，缩回手想将身体撑起。
慕容九见此，急忙伸手将她扶起。脉搏急促了些，没什么大碍。慕容九松了一口气。
慕容夫人坐起身靠在床桅上，伸手拉住慕容九的手。
“我不是有意吵醒你……”慕容夫人哽咽，语带歉意的道。
“娘，说什么傻话啊９好我醒了，要不你还想哭到什么时候。”慕容九心疼的微嗔道。
“再，再喊我一声……”慕容夫人哽咽的说道，眼中波光盈盈。
“娘！娘！娘……”慕容九声音低哑，她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看见慕容夫人的样子，她就明白了。
如果，没有她占了这具身体，慕容夫人会不会就不必忍受十年，思女的煎熬？慕容飞雪被师父救醒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到她身边的吧？而，她占了这具身体，却自私的只想着自己，让这具身体的母亲受了十年的痛！让深爱着慕容飞雪的，她的至亲之人痛了十年。
慕容九！你真的很自私！
慕容九望着慕容夫人，想着自己这十年逍遥的活着，而他们却忍着受着非人的痛。慕容九内心自责越来越深。
“娘！对不起！”慕容九哽咽，眼一热，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溢出，眼里盛着满满的自责。
“傻孩子，怎么了……”慕容夫人看见慕容九流泪，急忙伸手为她擦拭。本来将收住的泪又急急落下。
“如果，我早点回来，你就不会病倒，都是我……”慕容九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像泉水般不断涌出。
“傻孩子啊……回来，就好……就好”慕容夫人断断续续，已是哭得语不成调。将慕容九搂进怀里，手在慕容九的背上来回轻揉。
“娘……”慕容九伸手抱住慕容夫人，倒在她怀里尽情的哭。
像是要把对前世的种种做个了决般；又似是为已逝的慕容飞雪。慕容九撕心裂肺，尽情的哭着。
一时之间，屋内两人都泣不成声，哭成一片。
房门外。
慕容皓轩一手覆在眼睛上，看不见情绪，但，沿着手掌溢出的水渍可以看出，他在哭。而，一旁的慕容昊双手束在身后，脸微仰，眼睁得大大看着正上方，可以看得出正努力着不让眼眶的水珠落下。
身后的丫鬟和嬷嬷们却是一个个像泪人般。太好了，传闻是真的，她们的小姐回来了。那个慕容大夫就是她们的大小姐！
“呼――走吧，我们进去，她们娘俩再这么哭下去，身子要损了。”慕容皓轩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吸了下鼻子。声音嘶哑的出声。
“嗯。”慕容昊伸手推开房门，跨步率先走了进去。竟是忘了礼仪。
这时，慕容皓轩也不在意这些，抬步跟了进去。
“娘，九儿。”慕容昊来到房内，看着两个抱在一起抽泣的女人，心里溢满幸福，眼里溢着心疼。
“妍儿，你身体不好，不能再哭了。”慕容皓轩走到床边，坐在慕容夫人身边，伸手将慕容夫人搂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覆在慕容九背上的手。
“九儿，你是大夫，怎么也跟着这么放纵。”慕容皓轩嘴里说着责备的话，可眼里的心疼、宠溺却出卖了他。
慕容九从慕容夫人怀里退出来，抬起满脸泪痕，眼肿鼻红的脸，抽啜了下鼻子。一脸的羞愧，鼻音浓重的道：“对不起，爹。”
“你……”慕容皓轩吸了一口气却是忘了呼出，怔在那儿。
“你，你刚叫我什么？”慕容皓轩惊喜的都有点结巴。虽说夜里就认了女儿，可现在想起来，她还没喊过他。
“爹！大哥！”慕容九看着眼前呆怔的慕容皓轩，同时扫了旁边一脸激动的慕容昊。出声同时唤道。
“哈哈……”慕容皓轩拍着大腿大笑出声，眉眼尽是喜色。
“呵呵……”慕容昊轻声的笑，可看他眼里那掩都掩不住的喜色，便知他有多高兴。
“太好了，我们一家团圆了。”慕容夫人欣慰的道。哭肿的脸，堆满笑意，实在是……，可是，却是无论怎么看怎么和谐。
“恭喜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一家团圆。”竹澜苑的丫鬟、嬷嬷们高兴的福身，真心为主人家开心。
“好，好！”慕容皓轩高兴的大呼。眼眸看着自己的夫人，儿子女儿，眼里的幸福溢了出来。
“老爷，夫人，老奴让备了水，洗洗吧。”慕容夫人的贴身嬷嬷――王嬷嬷，走到近前轻声说道。随后，眼睛望向慕容九，眼里闪着欣慰的光。
这时，四个丫鬟各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慕容手皓轩、慕容昊均是脸微带瑰色，轻咳着从床边走开。他们这样确实不太好看。两人快速的将脸洗干净擦干，便坐到一边去，端起丫鬟奉上的茶喝了起来。而嘴角的笑意就是茶杯掩都掩不住。
慕容九从床上下来，穿好靴子。从丫鬟手中接过水盆放在床的矮凳上。拎干面巾就要为慕容夫人擦，却是被她一手抓住。
“不用，娘自己来……”慕容夫人眼中溢着幸福。女儿孝顺她，她真的很开心，可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受累。
“没关系，让女儿服待您。”慕容九微笑着道。她很想把过去的十年补偿给她。
“还是让老奴来吧，小姐也去收拾收拾。看小脸花的，衣服也是，都皱得不成形了。”王嬷嬷上前，抽走慕容九手上的面巾，柔声笑着对慕容九说道，眼里满是疼爱之色。
慕容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是是皱得没形了。想来是睡觉压的，不好意思的抓头笑道：“幸好都是自己人。”
屋里的人听到慕容九的话，均是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是啊！自己人！
“王嬷嬷，你快去把我准备的衣服拿套过来给雪儿换上。”慕容夫人抓着王嬷嬷的手吩咐道，声音轻柔，语气中含着喜悦与丝焦急。
“好，好！我这就让猩去拿，嬷嬷服待你洗漱。”王嬷嬷柔声轻笑道。
一旁的猩听到王嬷嬷的话，不待吩咐，福了身退了出去。王嬷嬷一看，笑着点了下头。是个机灵的丫头。
慕容夫人听到王嬷嬷这么说，暗笑自己真是高兴得都忘形了。
很快，猩便拿来一套淡紫色襦裙。原来，慕容夫人这十年来，每一年四个季节，都会为慕容飞雪备好衣服手饰等生活常用品。想着如果找到慕容飞雪，回到家来，才不会因缺了什么，造成不便，而让女儿委屈。
“相公，昊儿，你们先去外屋候着。”慕容夫人见猩已取来衣裙，轻声的提醒道。女儿要换衣服，这两人怎么还待在这！
“啊……”
“……”
“咳咳……昊儿，我们去外屋坐坐。”慕容皓轩轻咳出声。刚怎么没想到呐，唉，糊涂！
慕容昊轻点了点头，跟着慕容皓轩的脚步往外走去。
“小姐，我服待您更衣。”猩捧着衣服往屏风后走去，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你放着，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慕容九跟着走到屏风后，笑容可掬的说道，声音仍带着浓重的鼻音。
“王嬷嬷，扶我起来，帮我穿衣。”慕容夫人招手说道。
“夫人，您的身体……”王嬷嬷忧心的道。
“没事，我精神好了很多。雪儿的药真管用。”慕容夫人笑容满面，气色确实红润了不少，黄气也退了许多。
“怕是‘小姐’这帖‘灵药’管用吧。呵呵……”王嬷嬷笑着调侃道。
“你呀！也来笑我……”慕容夫嗔道，嘴角却是扬到至高点。
王嬷嬷将慕容夫人扶下了床，拿衣架上的衣服边帮她穿带上，边继续笑道：“老奴哪里是笑你呐，这是在为您高兴。十年了，多久没见您这么笑了。”王嬷嬷语带心疼的说道。
她是看着慕容夫人长大的。她看着她与慕容大将军相恋，嫁到将军府，她也跟着来了将军府，一步不离的随待在她身边。这十年，慕容夫人有多苦，她在身边是看得一清二楚。她真心心疼慕容夫人，今日，她内心的喜悦一点也不比慕容夫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