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莯

    1。秦莯

    “你的资料我们先收着，有结果的话，会通知你的。”

    这是秦莯第七次听到这句话，因为她已经面试了七家公司，之前的六家再没有音信传来，大约是没有了下文。

    “好的，谢谢岑经理了。”秦莯的微笑已经成了固定模式，28岁的年纪，夜校的文凭，几乎为零的专业工作经历，换做秦莯自己当面试官，也会把自己给out掉，要说有什么期待的，那就是这家Linggo设计公司除了看简历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外，还让她与其他面试者当抄了幅作品，设计一套logo和相配套的纪念品，说是用于天使孤儿院成立七十年的纪念活动。

    对这个有期待，是因为天使孤儿院，也是秦莯生活过的地方，从有记忆开始，直到六岁时被人收养，那时她还不叫秦莯，秦莯这个名字是养父母给新取的。对待孤儿院里生活过的六年，秦莯的记忆并没有因为年岁而忘记，反而是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怀念。

    思绪一直想着天使孤儿院，于是离开了Linggo之后，秦莯便有些心血来潮的搭上去天使孤儿院的公车。有多少年没有再去过呢，从被领养之后十几年，便是再没有去过。

    一路上的风景已经与记忆中有了很大不同，心中的熟悉感却一直如同牵引力一般存在，颠簸着约莫三刻钟，报站喇叭里头磁力的“天使孤儿院到了”的声音，重重的敲了一下秦莯的心头。

    门口的门面与十几年前大抵相同，圆弧状排列的“天使孤儿院”几个字还是在边缘有着些许锈迹，隐约的还能听到从大门里头传出孩子的嬉笑声，在秦莯的记忆里所有的快乐，都存在在那一扇铁门的背后。

    “在这儿写上自己的名字，时间，还有……”接待室，访客登记该有的程序。

    “吴伯，你都没怎么变呢。”喃喃的，秦莯对着那位一本正经比划着接待记录册的老头说了一句。吴伯，谁也说不清他到底守在天使孤儿院门口的这一方小天地多少年了，大概从有天使孤儿院开始他便已经在了。秦莯记得，小时候身边的每个人都叫他吴伯，修女们是，每个孤儿不分多大年纪也是，自然也包括她。

    “你是？”吴伯略微顿了顿，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秦莯来。这么多年，也会有不少从天使孤儿院出去的孩子回来看看的，所以吴伯在回忆着秦莯是否有印象。

    “吴伯还记得有个六六吗？”秦莯微微笑着，十几年都没有回来过，吴伯怎会认得她现在的样子，二十八岁跟六岁，长相都变了好几回了。

    “六六，呵呵，你是那个六六？”吴伯的反应比秦莯料想的要快些，脸上的褶皱随着表情的变化而起得更深，边说着边拉过秦莯的右手要看秦莯的手腕内侧，“果然是那个六六啊，看看你这个疤，我可记得清楚呢。”

    “吴伯连这个都记得呢。”秦莯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内侧的确是有块疤，那还是自己四岁的时候弄伤的，疤痕结好了之后，不平整的皮肤形状有些像是一个半瓢葫芦。

    “你这个孩子，好像很小的时候就被领养走了吧，之后都没回来看过呢，过得可还好？”吴伯合上了访客接待的本子，喜笑颜开的询问起秦莯，能跟从前的孩子们聊聊，也算是他日复一日的平淡、机械化的工作添了些乐子。

    “孙修女她们可还好吗，我想看看她们。”秦莯没有直接回答，还是笑笑，微垂下双眸，眼神里略过的伤感并没有让吴伯看见，十几年的生活哪里是一句好或者不好可以概括的，她今天只想回味六岁之前的美好日子，其他的不愿意多想。

    “在在，都在。”吴伯指了指院儿里头的某个方向，“就在那儿呢，还跟以前一样，带着孩子们荡秋千，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