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渣
月过树梢，虫鸣声阵阵，林玖望着外面被隔岸万花楼的花灯染得光影重重的湖面叹了口气。三殿下果然大手笔，简简单单请个客就随随便便把客云来包了场。现在客云来上上下下除了伙计就只有她与长孙玄两个人了。
伙计是清楚长孙玄的身份的，所以每逢上菜都是利索地进来摆上，轻声道一句菜的名称便匆匆退下，丝毫不敢有半点逾越。
林玖看着面前这个男子，面目如星，丰神俊逸，骨骼匀称，惊才风逸，一袭用银丝绣的纷繁复杂的花纹的锦缎白袍，真是个世上罕见的少年郎，美男子。自己活了十六年，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还真没见过如此男儿。
长孙玄雍容闲雅地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侧目，“看傻了？”
林玖回过神，干咳两声，“殿下找小人到底有何要事？还请殿下明示。”长孙玄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毫无理由的来找自己。闲着无聊？捉弄捉弄小老百姓？
长孙玄老神在在，“吃饭。”
“吃饭？”这也算是要事吗？
长孙玄像是看穿了林玖的心，瞥了她一眼，“吃饭难道不是要事吗？你说说看，吃饭是不是很重要？”
既然人家殿下都这么说了，如果反驳他就是不给他台阶下，不给他台阶下估计自己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虽然他说的从逻辑上来讲确实没错，“嗯嗯，吃饭最重要了，殿下英明。”
长孙玄笑了下，开吃。林玖见长孙玄动筷了，心想不吃白不吃，吃吧！于是“唰唰唰”风卷残云般“染指”了桌上数十道菜。
“嗝。。。。。。”林玖实在是吃不下了，摸着滚圆的肚子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
相比较之下，人家长孙玄殿下只吃了林玖的三分之一不到，人家那不叫吃饭，叫用餐。细致，优雅的，就像是在完成一件手工艺品。
“听林阁主的口音不像是东平国人士。不知林阁主的家乡是在何处？”
林玖眼神坦荡荡，张口便道：“殿下好耳力，小人确实不是东平国人。小人的家乡是在北兆国的青城。”
她的口音有那么不同吗？东平国与北兆国还有西边的西漠国通行一种官话，从小她就是学着官话长大的。他长孙玄能听出来吗？八成是早就调查过自己的底细了。但是你有张良计，我就有过梁梯。答案早就编好了，就等着你问呢！林玖摸摸下巴，有些得意地笑了。
长孙狐狸步步紧逼，“林阁主家人何在？为何会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到我东平国呢？”
林玖抹了一把泪，“我本就是孤儿，四处流浪，居无定所。自从来到东平国后我就被它的风气打动了。如此一个人杰地灵，国力强厚的国家正是小人梦寐以求的居所啊。”
林玖大大地赞扬了一下东平国，连带着夸了长孙玄。你看，我都把你的国家说的那么好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继续追问了吧。
长孙玄眯着眼笑了，不再追问。
“吃饱了吗？”林玖怎么觉得长孙玄笑得阴测测的呢。
“饱。。。。。。饱了。”林玖期期艾艾点头。
长孙玄起身，“那就请林阁主把账结了吧。”
“啊！”林玖瞠目结舌。
长孙狐狸神色宁静，嘴角弯起微笑的弧度，“难道今天这场宴席不是林阁主酬谢本王的谢礼吗？”
林玖欲哭无泪。她一直以为今天的宴席是长孙玄请她的，所以狮子大开口，点了许多珍贵材料做的菜。早知道就只点几样了。。。。。。
“一共是二十两。”客云来的伙计拿着菜单对着林玖说道。
还好，不算贵。林玖正要掏钱，伙计又说：“再加上二十两的包场费。”
林玖咬牙，老娘是富婆，老娘不怕］狠心，掏出四十两白银，递给伙计。伙计貌似嫌弃地看了眼林玖手中的白银，开口：“是四十两黄金。”
黄。。。。。。黄金！林玖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瞪出个洞来。黄金，还是四十两！你打劫啊！
伙计察觉到林玖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我们客云来的菜价本就比寻常酒楼高出十倍。客官难道不知道吗？”
林玖几乎要咬碎了牙，“知。。。。。。道。”两个字从嘴巴了憋出来。她摸了摸袖子，再摸，还摸，最后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居然没带够钱！
“能赊账吗？”林玖吞了口口水，问道。
伙计瞄了一眼长孙玄，果断摇头。
“殿下。。。。。。”林玖谄媚地望着长孙玄。
长孙玄含笑看着她，“林阁主有何事？”
“我没带够钱。。。。。。”林玖小声说道。右脚在地上划了小小的一个又一个圈。
“本王倒是带了。只不过本王从不轻易借别人钱的。”长孙玄微笑道。就在林玖快要绝望之时，长孙玄补充道：“只不过林阁主应该不在‘别人’范畴内。好吧，本王就帮你一次。”
林玖眼睛闪亮亮，立刻对长孙玄感恩戴德，“谢殿。。。。。。”话没说完，只听得长孙玄凉凉接着说：“利息是一日两成。”
还收利息？堂堂东平国皇子居然还要从这个途径压榨她这个小小平头老百姓！太可耻了！林玖愤然，然而没法，只好低头“垂泪”，“那。。。。。。好吧。”白白又花出去了八两黄金。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林玖就损失了四十四两黄金。她仿佛看见被她藏在床下的左起第三块地板下的那箱黄金一块接一块地飞到了客云来和长孙玄的口袋里。
悲愤啊悲愤。。。。。。
长孙玄一点都没觉得惭愧。如果没有他在其中周旋，她以为孟天阔和元力会这么好说话？那两个人可是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会轻易就被林玖算计呢？他可是在里面动了不少手脚。不过这其中的弯弯曲曲，错综复杂不必说与她听。
长孙玄回头看着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林玖，“天色不早了，林阁主不回去吗？”
林玖跳起身，连连说：“走走走。。。。。。”
尔后，林玖盯着尘土飞扬的华丽马车。。。。。。的车屁股，心中涌起不住的悲愤与凄凉。他就这么走了。。。。。。呜呜呜。。。。。。长孙玄，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绅士风度，什么叫绅士风度，你懂吗？
既坑钱又坑人，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