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冥婚也要嫁给他
凉笙最终还是连夜赶去东璃，只为解燃眉之急。
一边是父皇、一边是皇兄。两边一样的急切，但是这又如何能相提并论，现在皇兄走了，难道还要他亲自看着
父皇死在他的面前吗？
凉笙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不能说。
凉笙是含着泪水带着愧疚赶去东璃的。
没有人此刻比起他更加悲催的，但是这些都不能全怪谁，这一切始终是命中注定。少了命中注定这件事，谁也成不了这个世界的王者。
但是王者真的会是人人都想要的吗？
最起码的就是他自己就不喜欢这种生活，他更加喜欢那些恬淡的生活。
凉笙离开了，在东阳堇辰的房前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含着泪水离开的。
水霖沫看着怀里的东阳堇辰，嘴角微微上扬，辰，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这一辈子都不分开。
这一夜过的很漫长，对于水霖沫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这么久远，但是心却很充实，因为辰在她怀里，不曾离开她。
这一夜，整个府邸上上下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全部都在默默的弄着红绸白绸的，装扮着明天主上大婚用的东西。
虚谷子睁开双眸看着床顶，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都没有转一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像是钝化了一样。
站在窗前的两个侍女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其中一个前去报告凤无极谷先生醒了。
凤无极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发射而来的炮弹一样的，冲了过来。
凤无极手一挥，那个侍女退了出去。凤无极趴在床榻边看着虚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不是真得，对不对，告诉我？”
怎么敢相信那是真的，主上怎么会死掉，着不可能的事情。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这一刻全然的爆发出来，就像是决堤了江河，又像是爆发的洪水，一时间凤无极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泪水打湿了衣裳，整个人毫无形象的趴在床榻边，一个劲的说着这不是真的……
床上的虚谷子没有给凤无极任何的回应，依旧眼珠一动不动，看着床顶。整个脑子呈现死机的状态。
就好像现在的他，躺在床上的是他的肉体，而他的灵魂早已飞出九天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话音随后也来到了虚谷子的屋子，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狼狈的凤无极，敛下眼眸。朝着床榻走了过去，看着睁着双眼却瞳孔无神的虚谷子，微微出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大声。直接说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谷先生，事已至此，如何抉择不该是听天由命。主上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如此，又何须让主上看见你们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这样的你们会是主上最想看见的吗？夫人那般的一个女子，都还是笑着面对，你们呢？又是这般的不愿意接受事实。没错，主上走了，我们都很痛心，但是这痛心对我们来说是能给我什么嘛？难道你痛心成这个样子会让主上活过来？还是会让那些战争停下来。现在外面每天都有不少因为战火而死去的人，为什么你们要这样。你们是了解主上的，你们觉得主上想看见你们这样吗？”
话音说完之后头也没回的朝着外面走，在门口留下一句：“我继续去张罗明天的婚事。”
是的，主上的婚事怎么能马虎得了！
话音一个人消失在了这屋子外面。而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两人几乎都在想着话音的话，师弟、主上，他的确不希望看见现在这副模样的他们。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整个天空雾蒙蒙的，就像是被这雨笼罩着的将江南水乡，整个都是一副晕染开了的水墨画。看上去是那么的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真意，但是又让人无比的心情沉重。
夜合欢一句话也没说，轻轻的为水霖沫弄着凤冠霞帔，大红的衣衫里面，阿水又穿了一层雪白的衣裳。夜合欢知道那是阿水在为主上守灵……
水霖沫的衣衫换好了，水霖沫看着夜合欢一眼，笑着说，“嫂嫂，你先出去，我为夫君更衣。”
门轻轻的关上了，就像是两个世界似的，这扇门在夜合欢眼中一时间却看着那么的伤感，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说好了不流泪的，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
水彦趁着伞走过来的时候，夜合欢正在擦眼泪，什么也没说，将一个白色的手绢递给夜合欢，陪着夜合欢一起站在门口，等着这扇门被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水霖沫在屋里一点一点的为水彦穿衣裳，雪白的中衣中裤慢慢的穿上，浑身冰冷得有些硬了的辰，水霖沫忍住眼中的泪水，仰起头看向上空，不让泪水掉下来，今天是她和辰的大喜日子。哭了就不吉利了……
速度很慢动作很轻柔的为东阳堇辰穿好了中衣中裤，这才开始穿喜服。
辰，没想到我们的大婚，你的喜服会是我替你穿的……水霖沫的内心有些木然，这个没了辰的世界好像一瞬间都变的没了色彩，都变得不那么的像是个世界。
“好了。”凤冠霞帔都穿戴整齐的水霖沫将门打开，看着门口站着的水彦和夜合欢，淡淡的说。
一直以来都是在妹子出嫁的时候，兄长将妹妹背到花轿上，然后再回来。而今天水彦背的却是自己的妹夫，轻轻的把东阳堇辰放倒背上背着。绕过走廊一步一步的朝着大厅走去。
屋里的水霖沫在夜合欢的帮助下降盖头盖好，端坐在窗前。
直到听见外面热闹的声响，水霖沫在夜合欢的搀扶下上了花轿，花轿绕着整个凤府走了一圈，然后来到大厅。
水彦和虚谷子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缓缓下轿的水霖沫，和一旁抱着一只大公鸡的仆人。而一袭红衣的东阳堇辰则是被放到了灵堂之上，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椁之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水霖沫和那只大公鸡拜了天地和高堂，一滴清泪顺势就从脸颊滑落。
人生有几个从来？没有，一个都没有。
以前他们本来可以好好拜个天地的，却从来没有。直到现在才真的做成夫妻……
棺椁还未盖棺，等的就是拜了天地之后的水霖沫能再去看一眼辰的模样。
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水霖沫整个人都是哭花了，在红盖头底下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她在哭泣。
坚强了一晚上，这个时候却整个人都哭着，泪水就决堤了。
水霖沫想告诉辰，她想坚强，但是却一直做不到。这种感受就是一种懦弱，水霖沫心里说自己懦弱。
周围的人在那一声夫妻对拜喊下之后，却没见水霖沫转身，众人什么也没说，这种时候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
辰，夫妻对拜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就真的随着你一同去了。
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走慢点，等着我，我想和你再约定来世。
心中早已打定了一切的主意，水霖沫袖口中藏着的匕首还是那年辰送给他防身的匕首。无比的锋利。
那年辰说，这匕首和他的配剑本是一对，只是他偏生不爱带着剑四处招摇，但是这匕首小巧而且锋利，带在身上防身比较好！
如今，就用你送的配剑陪着你一同上路，岂不更好？
水霖沫又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和东阳堇辰商量着。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眼前屋里红绸白绸两个色调。本来的也就是办完喜事办丧事的。但是现如今这气氛有些凝固。
没人知道水霖沫心中想什么，也不敢去琢磨。大家最怕的就是水霖沫一个那啥然后随着东阳堇辰走了……
夜合欢和水彦的目光全都放在水霖沫的身上，生怕水霖沫一时就做出什么傻事。昨晚那样的水霖沫可是大家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水霖沫，整个眸子一片死灰，嘴角虽然带笑，却给人一种酸涩的感觉。
那只被抱着的公鸡似乎能读懂水霖沫的心思，两只眼睛一直看着水霖沫，头顶上的鸡冠子一摇一摇的，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这些水霖沫全然看不见，盖着红盖头又如何能看得见？
“兄长，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的陪伴。”
良久后水霖沫说出这么一句话。
水彦心咯噔一下，不好！
一下子起身，跳到水霖沫身前，不顾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手握住水霖沫的手腕，“不许做傻事，知道吗！”
知道吗？但是说出来却让人听到那种害怕与担心。
“礼数还没完，兄长请回！”水霖沫淡淡的说着。
水彦也知道刚刚他是担心从而动作有些大了，但是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却愈来愈强烈。
水彦朝着夜合欢使了个眼色，夜合欢自然是知晓水彦担心什么的。一直好好的看着水霖沫。
“夫妻对拜！”
又是一声夫妻对拜。
水霖沫缓缓转身面对面前的‘夫君’，夫妻对拜之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