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换个位子
司明彻的话说的简单而直白，道，“沐雪，你坐这边罢”
贵妃的位子岂可轻易去坐？此中含意即便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南宫沐雪心里不想去懂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司明彻已经表露自己的意思。
南宫沐雪看着高坐的司明彻心中仿佛是被一团乌云笼罩，他当真是如此心急么？她原以为这一天不会这么早来到，凤眸不自觉看向司明景墨，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瓷杯。
他早早的便料定了一切，所以即便是司明彻如此心急他也未见惊慌。
一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信任，只要他不慌她就不必慌，俯身行礼道，“南宫身份地位不该高坐于贵妃娘娘的席位，此举逾礼是对贵妃娘娘不敬，南宫沐雪实在是不敢”
“即使家宴便没有外人，哪还有这么多礼节？贵妃姐姐性子豪爽怎会因此怪你？”那丽妃夏氏笑吟吟道，自是有备而来话语便像是挖好了的坑，由不得南宫沐雪跳不跳。
南宫沐雪看着那笑语盈盈的女人，她虽不搅合后宫娘娘之间的斗争，却一心一意讨好司明彻，为了他那微乎其微的宠爱，竟不惜将别人的女人往他怀里送，此中情意真不知是苦是甜。
今日若是坐了贵妃娘娘的位子那以后她如何推脱不坐？南宫沐雪再次颔首，道，“南宫心中敬重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席位南宫是万万不敢坐的”
“南宫妹妹……”
“罢了”高坐的司明彻略有不悦的打断，众人皆知此举为何，她如此推拒难不成是不想做自己的妃子，剑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怒意。
几十年前的她不愿意，几十年后的她还是不愿意！
浑厚粗犷的声音道，“既然你不愿坐贵妃席位，那朕便不让你坐”
南宫沐雪看着司明彻，他的目光沉稳而又锐利映着华灯照的那一双鹰目更加明亮，它仿佛能洞察任何人的心思，只觉得心中幽幽划过一阵寒流，他有意她只当看不出来，即便是降罪也好她不可能身侍于他。
能躲过一劫便是一劫罢，听着司明彻的话南宫沐雪心中微微放了下，刚要落席却听见司明彻吩咐安庆元道，“在朕旁边设个座，让南宫公主坐过来罢”
贵妃之位容不了你，那么再高一点呢？！
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起来，众人包括丽妃夏氏在内皆是一惊，在他旁边设一个座？皇上居右、皇后居左、贵妃居右下、平妃居左下，那么与皇上同席该是什么位分？
南宫沐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明彻，他要给自己什么位分？他同样看着南宫沐雪，炯炯有神的眼中含着 一种让人不敢窥探的威仪。
短暂的失措，南宫沐雪不觉垂下眸子眼底尽是惊慌，他眸中的那种势在必得显而易见，贵妃的位子不敢坐那皇贵妃的位子敢坐吗？她又要怎么推辞？他的言语中已经不再是商量。
纤手握得白骨尽露，她心里只是暗暗回荡着一种声音：她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南宫沐雪思绪翻飞却不知该说什么理由拒绝，玹华殿中瞬间寂静的可怕。
皇后千氏目光在南宫沐雪身上游离，她怎么能看不出南宫沐雪的推拒，然而身伴司明彻身边多年她太清楚他的性子，他执意要的由不得她给不给！
但她不能放任他给南宫沐雪这么高的位分，虽说南宫沐雪本就是一个公主得此位分也能说得过去，但是皇贵妃的位置实在是太贵重，朱唇微微一笑道，“皇上，既然……”
“皇后？”皇后千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司明彻毫不留情面的打断，质问的语气含着摄人的威胁让人听的胆战心惊，皇后千氏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想不到司明彻这一次竟然这么坚持，而且还当众驳她的面子。
凤眸轻眯，看来南宫沐雪的毒司明彻已经中的不轻，同样也可以说端瑞云锦的余毒又死灰复燃了，司明彻的这种坚持搀杂着其他意味？
至于准确来说是什么，皇后千氏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唯一清楚的便是不能轻易让南宫沐雪成为司明彻的妃子，一开始的位分便是皇贵妃那么以后哪还有她的位子。
宛如蝉翼般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南宫沐雪心中明白这一局她不能在推却，皇后千氏已经碰了壁她若再是推却真有可能激起圣怒，纤手提裙南宫沐雪缓缓走向高坐。
途径司明景墨的席位，南宫沐雪目光停顿了一下见他微微合了一下眼眸，他的意思她明白，处事不惊、静观其变，南宫沐雪心中微微有了点底，有些拘礼的坐在了司明彻的侧席。
一声孩子的啼哭划破殿中的寂静，抱着孩子的妃子略有歉意道，“孩子可能是饿了，妹妹先带她去偏殿喂点奶，各位姐妹慢用”
众妃频频笑答，一时缓解了殿中的尴尬，南宫沐雪坐在上席也微微放松了点，殿中舞乐声再次想起，两排堇色流苏裙舞姬缓缓而入，合着欢愉的乐声翩翩起舞似在无人之境。
南宫沐雪坐下席上只觉得全身不适，她能感觉到司明彻沉稳而又深邃的目光，他同司明景墨一样有着精致深邃的眉目，只不过他的眉间总是含着那种骇人的威仪，仿佛是地狱里掌管生死的阎罗，而司明景墨那样的狠戾只会在战场上出现。
南宫沐雪轻吁了一口气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司明彻执意要她她便整日装病，到时候也能搪塞一两个月，想到这里南宫沐雪故作镇定的拿起桌上筷子。
‘咳咳……！’本就不再心上的南宫沐雪不晓得加了什么东西，只觉得一股刺喉的酸味呛得她双脸通红，她自小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水果之类还好些尤其这陈醋什么的更是厌烦。
南宫沐雪几分不好意思的用丝帕捂住嘴，只听见司明彻道，“怎么了？”
勉强收了收又喝了一口清茶润润嗓子，南宫沐雪道，“没什么，就是这道菜太酸了”
宫中御厨们的口味向来把握的精准，即便是主味酸甜辣的菜品程度也会把握的很好，绝对不会出现南宫沐雪这种情况，司明彻缓和了颜色，道，“你不喜欢吃酸的？”
“呃……”南宫沐雪的确不喜欢吃却想不到司明彻猜的这样准确，几分木讷的点点头，只见司明彻将面前的一道菜换到南宫沐雪面前，又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这蜜饯香瓜倒是清脆，你们女人家多数喜欢”
南宫沐雪又是微微一怔，只觉得司明彻的话让她很不自在，他的言语很是温柔目光中也没有了刚才的威严，她能感觉出来他对她算是很好。
他夹的东西她不想吃却也不敢推辞，正当纤手踌躇之际听见一声鹂语，道，“皇上对南宫妹妹可真是好，都让各位姐妹们看的心生醋意了呢”
所有的言语都在为司明彻纳妃做铺垫，南宫沐雪心里几分担忧却也有几分讽刺，为了讨他欢心真是不择手段，自己若真的做了皇贵妃不晓得多少人要在背后议论嫉妒，可为什么还都伸手将自己推向那个位置呢？
司明彻笑了笑打趣道，“就你口齿伶俐”
“倒也不是清嫔姐姐口齿伶俐，皇上实在是太偏心了吧，只顾得沐雪看不清楚却不晓得臣妾一人在这角落中百般无聊无人答话”夕暮一手托腮，由于刚刚怀有身孕她近期不再浓妆，峨眉轻扫薄施淡粉，如脂的唇微微一嘟本就是绝色，如此更是粉嫩可爱惹人怜惜。
南宫沐雪知道夕暮在帮她便趁着时机站起来道，“方才南宫与夕妃娘娘聊到南境的趣事，正在兴时不巧被打断了”
夕暮媚眼一瞥几分嗔嗲道，“正是呢，想不到皇上竟与臣妾怀中的孩子争，快将沐雪还于臣妾罢”
“你怎么也这般小家子气”司明彻笑意浓浓的看着夕暮，眸中对她乃是深厚的宠爱
南宫沐雪看准时机，俯身道，“既然夕妃娘娘还想接着听，南宫还是坐回去罢，正巧我们讲到了宋家班的花鼓戏……”
南宫沐雪因势从高坐上退下来，殿中片刻的寂静皇后千氏也抓住时机缓和气氛道，“你们二人倒是聊得开心，什么花鼓戏倒也与我们讲讲？”
南宫沐雪不得话便从席上退下来，于司明彻而言心中已经是有些不快，正巧趁这个时机缓和一下道，“皇上在南境时看过，不知感觉怎么样？”
司明彻看了看南宫沐雪，心中略微明白有些东西暂时还急不得，便点点头道，“唱的不错”
“皇上在在南境想必见了不少稀奇玩意儿吧，唉……咱们众姐妹可就没有福气了”一个妃子接着道
“改日有机会将他们请来宫中演一演”司明彻道，其后便你一眼我一语的搭起话来，殿中的气氛慢慢欢愉了起来。
南宫沐雪这才算重重舒了一口气，侧脸看向夕暮微微附耳道，“你如此做想必会惹他不开心”
夕暮挑挑眉头微微笑了笑，薄唇微启用很轻微的声音道，“再宠溺也有厌倦的时候，不如在他还宠我的时候多做点对你有利的事”
夕暮几分慵懒的换个姿势距南宫沐雪更近道，“他对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经今夜之事他应该暂时不会再提此事，你以后可要小心，能躲便躲着他”
有些东西岂是说躲就能躲过的，司明彻也许会暂时放下这个想法，但终有一日他会铁定心思纳自己为妃，到时候该怎么办？
将眸地的担忧缓缓隐去，既然是明日之事便明日再思索吧，南宫沐雪唇边落出一抹浅笑，道，“我记下了”
夕暮听着南宫沐雪温顺的话心里甚是欣慰，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没有了那种任性刁蛮慢慢的成熟稳重，只不过若真正的成熟估计还需要一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