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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焚香·千秋

    “娉娉婷婷十五余,豆蔻枝头二月初。

    自远古开来,神域大地。呈佳月良时,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立地天仑,悠悠藏于之地。非倦倦之神,祁此可盛。

    余与嘉表……”

    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并食指交贴立于胸前。心中却是叫嚣个不停:这祝辞怎么这么长?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念完!好不容易被领着来到大厅行礼,怎么这么麻烦?

    我稍有不耐的撇了一眼祝辞官,那厮仍然在那摇头晃脑的宣辞,看那模样不像是卅云天中人,也不知姑姑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木讷的人主持,这么没机灵劲儿,竟是连阿澈都比不上。

    对了,今日好像没看见阿澈的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的及笄礼都敢不参加,真是一点义气都没有。

    我微微耸动了下肩膀,被沉重的头饰压得酸痛不已。却被姑姑瞪了一眼,忙不迭低下头去,只得规矩跪好。

    良久,那厮才结束了祝辞语,满面春风的收起了卷轴,笑道:“乐起,行正规拜礼。”

    于是,起身,向坐在高堂的阿爹姑姑行第一次拜礼,为了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再者,面向正宾,行第二次拜礼,为了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鞠躬时我瞥了眼坐在正宾席位上笑得鼻孔朝天的垽哥哥,心中纠结:要不是秀才有事不能前来,哪会让他填补空缺!

    最后,面向来宾,对天地,行最后一次拜礼。

    我欲鞠躬时,一直寡言的阿爹却忽然开口,语气清淡:“第三次拜礼,就免了吧。”

    我纳闷皱眉,存了疑惑的眼神向阿爹望去,他却端起了瓷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第三次拜礼,拜辞官。愿尔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祝辞官忽然开口,眼里几丝调笑。

    我眉头跳的厉害,我为何要拜他?

    他却若无其事的看着我,一脸理所当然。

    “小有,行拜礼。”阿爹开口,望向那人,眼里一片捉摸不定的深意。

    我愣,却瞥见阿爹笃定的神情,也不好反驳些什么,不得已回过头只忿忿瞪了那厮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最后一次拜礼。

    "礼毕,停乐。聆训。“

    转过身,面向阿爹站好,微微低头,手立于胸前,等候聆训。

    大厅里悄然无声,都在等着阿爹开口,谁料良久都没个动静。

    不禁抬了眼,却是扫见阿爹正在悠然啜茶,神态自若的,像是根本都没什么事一样。

    我站了好久,背部酸痛不止,连汗都落了满脸,几乎欲倒之时才听见阿爹道:”小有,我的话说完了,你下去吧。“

    周围一片唏嘘声:”这就……完了?“

    我更是不解的望向阿爹,眼里噙满疑惑。

    阿爹却是万年不变的神情,于是只得低下头去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

    于是便随着阿麽回房更衣。

    前脚刚踏进房门,后手便是挥了手让婢女们都出去。接着便开始一个劲的扯头饰,随便的往地上扔去。这些看起来华丽的东西,若是长期待在头上,真是繁重的要人命。

    忽是咯噔一声轻响。

    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些声音,我一愣,心下一惊:近几日卅云天忙于及笄礼,莫不是趁着空子溜进来些外人?

    想到这儿,我不要警惕起来。取下头上的步摇,把尖锐的部分朝外,蹑手蹑脚的摸过去。估摸着声音的源泉猛然转过去头去,却见一人惬意的倚在窗前,手里玩弄着一个红色锦盒。闻声抬头,却是那个祝辞官。他瞥见我拿着金步摇一脸惶恐的表情,勾了嘴角。

    我冷眼看他,眼神戒备:”你怎么在这里?“

    他拂了拂衣袍,走进几步:”小生对小姐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便尾随而来,倾吐心声。“

    我抖了抖,被他恶心的一阵不舒服,他却趁机抓住我的手,凑近道:”小姐今日,可真是美貌惊人呢。小生觉得那天上女子,恐怕都没小姐万分之一的美貌。“

    我斜着眼睛看他,讥讽道:”莫非你见过天上女子?“

    ”这个,“他微顿了顿,无比真诚的道:梦中见过的算么?”

    我婉婉一笑,却是弯了手肘直接就是向他撞过去。

    他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没来得及避开,痛的连眉毛都是皱了几皱。

    我心里舒坦了几些,又是瞪了他一眼,道:“次次都是这么一招,你不嫌腻我还嫌烦呢,以你的这种水平真的是个散仙么,千秋子?”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慢悠悠的斜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到桌旁坐下,心中却是腹诽不断:这厮自三年前跑来提亲后,便像是赖在了卅云天一样,搁哪都能遇见他,连我上私塾的时候他都能跟了去,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闲。

    阿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答应这人的提亲。

    ”别瞎捉摸了,“千秋子恢复了自己的模样,缓缓拿出玉扇到我身旁坐下,道:”首先,你的成亲对象可不是我,你可别乱说。其二,云主可是比你们卅云天所有人,都明白的很呢。“

    我冷哼,想起他送聘礼的事情愈发火大,怒道:”到底是谁让你送聘礼来的?“

    ”这个么,“他无奈摊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气结,咬着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千秋子见我快要炸毛的模样,觉得好笑,道:”都过了及笄的年龄了,怎还这般的孝子气。“

    我白眼翻的厉害,转过身不去理他。

    千秋子又接着道:”罢了罢了,我今日前来,可是准备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的。“

    ”你可否,“他凑近过来,丹凤眼里神采飞扬:”想去妖界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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