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盼的天,塌了
抢救中三个字一直亮着,急救室外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格外的安静压抑。
那些工友或坐或站,满面疲惫,顾以盼吸了吸鼻子,对他们说:“叔叔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们。”
“兄弟们,先回去。”先前跟顾以盼交谈过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招呼着其他人回去,“娃儿,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是他们的包工头。”
顾以盼点头,掏出手机记下了包工头的手机号码。
沈越大概很忙,陪着顾以盼等待的当口,已经走到拐角处打了好几个电话。
急救室的门又开了,这次走出来的是医生,他摘下口罩,“谁是家属?”
顾以盼忙开口:“我是,医生,我爸爸现在……”
医生打断她的询问,把一张纸递到她面前,“这是病危通知书,请家属签个名。”
顾以盼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她抖着手接过病危通知书,艰难抓起笔,笔尖在距离纸不到一寸的上方停住。
沈越右手放在她的肩头,微微用力捏紧,“盼盼!”
生死关头,她怎么能不知所措?顾以盼眼一闭,在空白处落了笔,字迹因为太过用力穿透了纸背。
医生拿回病危通知书,脸色十分凝重,“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顾以盼魂魄一下子被抽离了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木木然看着医生转身走进急救室。
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疼痛宛如潮水向她涌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十年前妈妈走了,因为妈妈说让她一定要好好保护爸爸,替她照顾她爱了一生的男人,所以她不能害怕,她要坚强的保护好、照顾好爸爸,十年来,她一直做得很好。
但是,如果爸爸不在了,她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活着,她真的好害怕……
手机铃声响了,一首轻松欢快的曲子。
她机械般把手机放到耳旁。
“盼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是酒酒。
顾以盼扯唇勉强笑了声,“啊,原来这么晚了,别担心,我现在马上回去。”
话一出口,声音难掩嘶哑。
“你哭过?是不是吕哲欺负你了?”
“酒酒,我没事,不是他。”
宁酒酒被她模棱两可的回答搞的火大,“说!你现在在哪?”
顾以盼沉吟数分钟,终是缓慢道:“兰城中心医院。”
那头“咔”一声挂断。
三个人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医院,宁酒酒冲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拥住了顾以盼,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盼盼,我们都在!你别怕……”
顾以盼苍白的脸深深埋在她的脖子中。
五个小时一分一秒滑过,顾以盼的心仿佛破开了一个洞,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扩大,而后,渐渐冷寂。
剧烈的不安朝她袭来。
抢救中三个字骤然熄灭,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护士齐齐走出来,医生盯着满脸期盼的女孩,沉重着摘下口罩,“我们尽力了,请家属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
顾以盼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