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条件
“拜见国主。”镜月看清来人，连忙跪下行礼。
国主？明理的国主？惊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却发现这人便是那日在牢中挑拨自己与宗辰关系，利诱自己背叛南陵的人，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国主眯起眼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心中所想。
“没什么。”惊鸿抿抿嘴，收起了笑。
“下去吧。”让所有人都出去，国主走过去坐在惊鸿床边，看着她冷冷说道：“你还是这么关心慕容宗辰，睡了这几天，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当然没忘。”惊鸿也同样冷冷说道：“我在他身边那么久，想知道他的消息已经习惯了。”
“哦，是吗？”国主抬手捏起惊鸿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想知道，我告诉你。他快死了。”
“你干的？”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也快死了，可她强迫自己清醒着，她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
国主捏着她下巴的手加了些力道，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是朕干的又怎么样，这都是因为你。”
“堂堂明理国主竟然会拿我一个小小的侍女做借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国主听闻也不恼，继续说道：“朕告诉他只要他放了之前抓到的我军俘虏，我就把你放了，可是他不愿意，朕就赏了他一支箭，反正这支箭上次是你打下了，既然他不肯救你，朕便替你把这支箭再还给他。”眯着眼看了看惊鸿的眼睛，继续道：“还有，你不要指望会有人救你，因为在他们眼中，你已经死了。”
惊鸿听完竟然笑了：“这借口找得真精彩，这么说我还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报了仇还不会让他们又报复的机会。”说完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牵动着身上的伤口痛得直冒冷汗，可她还是止不住的笑。
“疯子！”国主终于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狠狠的摔在床上。“哼”的一声，拂袖而去。
“宗辰，你不能死，你一定要等我回去，我还有事情没有和你说清楚。”惊鸿一手揪着毛毯暗自说道。
惊鸿恢复的很快，只一天的功夫她便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好在她身体底子不错，看上去倒也没有大碍了。
再次醒过来的她就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一样，对南陵只字不提，反倒对明理起了十足的好奇心，只要有机会她便拉着镜月让她给自己将明理的事，无论什么，她都听的津津有味。好在镜月也十分喜欢这个生得十分美貌的新主子，没事便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详细的讲给惊鸿听。
国主是第二天来的，一进门便看见惊鸿正坐在床上兴高采烈的研究着镜月给她送来的新衣服，额前随意散落的几丝碎发映着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在她脸上投射出一圈圈阴影。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之前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这样不说话安静坐在那里的人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美好，而那种美好，是他许久不曾见到的了。不过下一个瞬间，他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你倒是很有兴致。”国主冷眼打量着她。
“不找点事做，难道要等死？”惊鸿也不抬头看他，依旧是冷言冷语。
国主冷哼了一声，心中暗道这果然还是之前那个人，可惜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
惊鸿依然不抬头看他，心中却在盘算下一步该如何。
“你想好了吗？”国主突然地一句，惊鸿的手指也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想什么？”惊鸿强定下神，冷声反问。
“你要怎么做。”国主一字一句的问道，却也不看他。
“我想离开这里，根本不可能。即使是我能从这里走出去，按照你说的，恐怕我还没走到永方城就死了，而且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惊鸿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接着道：“所以我只能老实在这里呆着，而在这里只有两条路：帮助你们或者死。我现在还不怎么想死，所以我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你倒是想得明白。”国主靠近了她，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未及开口，惊鸿却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这唯一的一条路也不一定可以保证我活下去。”
“你是想跟我讲条件，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国主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抓住了她一直摆弄那件衣服的手。
“我确实没这个资格。”她另一只手也停了下来，终于抬起头看向国主，淡淡的开口道：“既然这样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也省的我再去做一些让你我都麻烦的事。”惊鸿知道在明理国主眼里，自己是有价值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带回烨都，而且还给自己治伤。但她不明白为何他会认为自己有很大的价值，还不惜在宗辰那里断了自己的退路。不过，惊鸿心中暗自一笑：自己的退路根本不是慕容宗辰。
“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吗？”国主看着她的眼睛道。
“死确实不容易。”惊鸿点点头，好像很赞同国主的话，接着道：“你也可以像之前那样折磨我，也许能从我的嘴里问出些什么，可是你选择把我带回来，还给我治伤就证明你认为之前的方法并不好，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所以你才改变了策略。”
“你果然有几分头脑，不过你现在是认为朕觉得你很有用，所以朕不得不答应你的条件是吗？”
“我从没觉得我自己很有用，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抓我。”
“你真的不知道？”国主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能在阵前破了我明理大军的阵的人，竟然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你觉得这可能吗？”
“就因为我破了一个阵？”惊鸿哂笑道：“那你真的不应该抓我，那些比我破了你们更多阵的人对你们岂不是更有用？”说完她顿了顿道：“还是，你觉得我比较容易被抓到？”
“哈哈哈。”国主听闻竟笑了起来，松开了抓着惊鸿手腕的手道：“果然是一个奇特的女子，怪不得慕容宗辰会喜欢你。”
惊鸿听到宗辰的名字，心上像是被扎了一下，锐利的痛了一下，痛得呼吸都停了一下，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好，你若真心帮朕，朕可以保你不死。”国主倒也有几分坦荡，这人能成为一国之主，恐怕也并不是只懂得那些阴谋诡计。
惊鸿有些意外，没料到国主这么快便答应了，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不要得寸进尺。”国主的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即使是工具，长期禁锢着也会腐朽损坏。我是人，长期呆在这里，迟早有一天，我知道的会变成不知道的，我会做的也会变成不会做的。到时候，你还会认为我有用，还会让我继续活着吗？”惊鸿没有理会他沉下去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
“你想要什么？”国主沉着声音问。
“自由。”惊鸿看着欲怒的国主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会离开明理，也不会离开烨都，如果你不允许的话，我甚至可以不离开这个皇宫。我只要在这个皇宫里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见我想见到的人。”这个条件说来也算得上奢侈了，但她仍是说了，因为她有几分自信国主会答应。即使不答应，她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讨价还价，毕竟她需要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得到。
“好。”国主眯了眯眼：“你的交换条件呢？”
“我可以告诉你永方城的现状和殿下的作战计划。”惊鸿抬起头，眼睛看向国主：“如果你不食言，我可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
国主的眼睛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依旧沉着脸，不发一言，拂袖离去了。
待国主的脚步声渐远直至听不见了，惊鸿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床上，心中却是冷冷的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宗辰，等我回去。
而此时 ，永方城内。
“殿下还是没有醒吗？”琪儿轻声问帅帐门口的月韵，得到的回应只是摇头。
自从三日那一战宗辰中箭之后便一直没有醒过来，情况也时而危及时而好转。军中所有的军医轮番诊治，却也无发让他彻底的好转起来。而没有了主将的军营，也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每个人都像是待宰的羔羊，真不知道明理若此时来犯，这些人该如何应对。
早有消息传回京城，皇上虽不喜欢宗辰，但此事关乎国家社稷，经考虑便派慕容宗宇和叶煜城待五万的军队赶往永方城。
月韵和琪儿这三天一直守在帅帐里，只可惜自己不懂医术，也无法帮忙。可奇怪的是，自从那日之后，夏隐便联系不上了。她们用了各种办法联系他，可却没受到一次回应。若是夏隐在这，一定可以治好宗辰的吧，即使他不来，告诉她们该如何做也是好的，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措。
她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用，什么朔月阁三大美女杀手，离开了夏隐自己什么都不是，更何况现在也剩下她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