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刑
皇上本以为没有什么，可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的问道。
“儿臣绝无半句虚假。”
“把那个女人给朕带过来。”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吓的所有人都不但多动一下。
“是。”还是宗澈小心的回了一句。
很快，慕紫便被带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看她行了礼，也不让她起来，开口便道：“你将之前对二王爷说的话再对朕说一遍。”
“是。”慕紫也不敢抬头，低着头道：“太子殿下一向与民妇的夫君关系甚好，殿下曾经与夫君说过，待他登上皇位，会封夫君为王，在隐国割一块地作为他的封地。”
皇上眼底顿时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太子要封他为王，他为何还要私放隐国暗桩？”
“夫君有没有私放隐国暗桩，民妇确实不知。但自从太子殿下那样说过之后，夫君便常与隐国有书信往来，他在隐国有自己的人。”慕紫悄悄抬起头，可还没触及到皇上的眼睛便吓得低下头去：“那些人是太子妃娘娘在隐国时的旧部，娘娘回来之后，便将那些旧部交给夫君。在那之后，夫君常与民妇叨念，为何皇上还不……”慕紫说到这，便没了声音。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眸色顿暗，想着丞相一直忠心耿耿，自己待叶家不薄，他儿子定然也会忠心与他，想不到却为了宗辰的区区休，竟会如此。
这些想法在皇上脑中一闪而过，他垂眸打慕紫。
慕紫忽然抬起头，看向皇上：“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对皇上言半句谎言，如有半句虚假，民妇当死无葬身之地。”慕紫的手都在抖，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了站在一旁的宗澈。
皇上脸色顿时一沉，眼中顿时变得寒冷刺骨，冷眼扫过还跪在那里的慕紫，声音也同样是冰冷刺骨：“你身为叶煜城的妻子，为何要出卖他？”
“皇上明察秋毫，即使民妇不说，皇上很快也能查出来。”慕紫说着，再次低下了头，咬着嘴唇道：“叶家在朝中势力很大，朝中不满之人定然有之，此事若是败露，叶家之人即使不受株连也定然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民妇将此事告知皇上，只求皇上给我们的孩子留一条活路。”
“父皇，叶煜城所犯之罪可是诛族的大罪，他的妻子能大义灭亲，不如赦免了他的家人。”宗澈站在皇上身侧道。
皇上之前一直丞相的面子上相信叶煜城，可如今这种情景，让他十分失望。
“来人。”皇上拍案而起：“去大理寺，朕要亲自审叶煜城！”
大理寺许久未有这么大的动静了，叶煜城被带出牢房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暗自想是不是惊鸿将证据拿回来了，可当见到皇上的时候，他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罪臣拜见皇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煜城还是规矩的行了礼。
“你知道你是罪臣啊？”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叶煜城：“你所犯何罪？”
“臣是被诬陷的！”叶煜城抬起头来直视皇上，还未说完便被踢倒。
“你还不认罪？”皇上眼底阴郁顿起。
“臣无罪，没什么可认的。”那一下踢得颇重，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好。
“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认！”宗澈上前一步道。
“证据，什么证据？惊鸿还没回来，哪来的证据？”叶煜城没有来得有些心慌，不知是不是惊鸿出了什么事。
“太子妃现在找来证据也没用了，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若不是你的夫人亲自来找本王禀明实情，等太子妃带着那些所谓的证据回来，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演一出戏，在父皇面前瞒天过海了？”宗澈冷笑着问道。
“慕紫，慕紫她说什么了？”叶煜城满脸的难以置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她做什么了？”
“本王怎么会对你夫人做什么？真是可笑。”宗澈冷哼一声：“怕是你夫人也看不惯你们叶家私下做的那些勾当了。”
“住口！”皇上居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宗澈自知失言，便住了口，退到了后面。
“皇上，二王爷与太子殿下素来不和，一直在想办法加害太子殿下，这次是他设计在害我们叶家！”
皇上听他一口一个叶家，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的燃烧着，但还是沉着满脸的冰霜愠意问道：“你的意思是朕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清？”
“臣不是那个意思。”叶煜城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低下声音来。
“慕容宗辰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他？”
“殿下没有给臣任何好处。”叶煜城越听这话越不对，似乎一直在往宗辰身上引，他只一想便知这事与宗澈绝对脱不了干系，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宗澈一眼。
“叶煜城，你竟然对本王如此无礼！”宗澈看到了他那一眼，道：“父皇，叶煜城仗着有太子的宠信，一直对儿臣傲慢无礼。”
“还不承认！”皇上只感觉怒火冲上了头，宗澈说了什么他也只觉得是一阵嘈杂，看着叶煜城扬着头的不肯认罪的神情，喝道：“上刑！”
越来越重的刑罚施加在他身上，不同的折磨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渐渐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多想些什么都做不到，每次昏过去之前，他唯一的念头只是他可能等不到惊鸿回来了。
而皇上问的始终都是那一句：此事与宗辰有什么关系。
可他真的不知道，他们想听他说什么。
再一次被冷水泼醒之后，宗澈走到他面对他道：“太子是不是说过等他做皇上之后就立你为王？”
叶煜城已经有几分不清醒了，这句话在脑中一转便想起了过去与宗辰一同打仗时，他好像真的说过这句话，可昏沉的没有一丝头绪的头脑让他没来得及多想一分便开口承认了。
一听这话，原本已经有几分冷静下来的皇上顿时再次怒火中烧，握着杯子的手不住的颤抖。
宗澈一见，嘴角为不可查的扬起了一点，接着问道：“太子妃是不是把她在隐国的旧部都给了你？”
“没有，没有什么旧部。”叶煜城迷迷糊糊的回答着。
“你从大理寺监牢中放的那几个人不就是你在隐国的旧部吗？”
“我没有私放，我不知道。”叶煜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不肯承认。
皇上听闻将杯子向桌子上重重一放，几乎震碎了杯子。
宗澈听完，便示意行刑人继续。
刑罚越来越残酷，几乎将南陵那些刑讯逼供的刑罚统统使了一遍，可叶煜城依然没有承认一句。
皇上心中越来越乱，脑中却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头绪，耳边各种声音吵杂一片，忽近忽远有乱的让人难以忍受。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不想在审下去，他甚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就要消失了，他摆了摆手，正要下令停止行刑。宗澈忽的有些慌张的走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皇上之感觉仿佛一盆冰水从背后泼下，一直渗进了心里。猛然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时愣住了。
“住手！”皇上挥开了宗澈扶着他的手，走上前去。
“怎么会这样？”皇上厉声质问行刑人：“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皇上的暴喝声未落，便听见牢房外“扑通”一声。
惊鸿不知何时跌倒在了门外。
她绕着远路，生怕耽误了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向京城赶，她到城门口时神智还庆幸自己距离两月之期还早了两三日回来。可她好不容易进了宫，却怎么也找不到皇上，心中一阵阵心慌让她感觉十分不好。完全不顾什么太子妃礼仪的逼问许多人才问道皇上去了大理寺。
她到了大理寺，又一路逼问才知道皇上的所在，可还没到便闻到强烈的血腥味。她心存的一丝侥幸让她坚持走到那件牢房外。
还没有到两个月，皇上不会现在就对哥哥下手。
皇上答应自己的，一国之君，一言九鼎。
皇上那么看重父亲，待叶家不薄，会给他们机会的。
可到了那里，她最后一丝侥幸也毁灭殆尽。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恐怖的景象，那么的让人彻彻底底感觉到的恐惧，一种绝望，不留一丝余地的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或者是什么感觉都没，她脑中是一片空白，身体是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动了动嘴，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字：哥。她拼尽所有力气推开了过来扶她的人，冲到叶煜城面前。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叶煜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的人是惊鸿时，他嘴角微微扬起，算是笑了，可只一张嘴，鲜血便从他口中涌在，怎么也止不住。
惊鸿见他似乎是在说什么，贴在他唇边在听清了它说的是：惊鸿，你终于回来了。
“哥。”惊鸿伸手去擦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我回来了，你没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去隐国了，去看最好的景色，去玩最好的东西。”惊鸿看着手上血越来越多，忍不住哭求：“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你答应我的……不能……不算！”
叶煜城用尽力气点了点头，可这头点下去便再也没有抬起来。
在这一瞬间，她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了痛，像是把她硬生生的劈裂成了两半，痛彻心扉，痛的无法言说。
“哥——”这一声泣血的喊声，让她的五脏六腑连同灵魂都痛的将要裂开。
她的世界崩塌了，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