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修 他的外套上有陌生的香水味
五年后。
Z城……
莫萧颜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针指向七点整。
窗外的万家灯火都已经亮起了起来，唯独只有她这一家，还是一室黑暗。
看着眼前漆黑的客厅，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扭开墙壁上的开关。
瞬间，一室通明，同时也照亮了一桌子满满的，未曾动过一点的饭菜。
这已经是这个月里无数次出现这样的场景了。
她从前以为，一段婚姻只要自己用心去经营，付出了感情，那就一定会有回报。
然而现在她发现她错得离谱。
将桌上的菜一一端起去微波炉里热，从男人正常下班回来的时间起，她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将这行为重复一遍。
食物新鲜的味道在反复加热中已经没了，就好像她这段破败的婚姻，徒有虚表。
莫萧颜低头，俯身将最后一道热菜也端出来，明明知道他很可能又不回来吃了，却还是固执地这样做。
固执地做好一桌子饭菜，然后看着它慢慢凉下来。
好像她逐渐死去的心。
滋拉。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钥匙cha进锁眼的声响，虽然细微，却在一片寂静里，混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动静格外刺耳。
莫萧颜正端着一碗汤朝餐桌边走去，听到这意外的声音，手蓦然一抖，汤碗不受控制地倾斜。
还冒着滚烫热气的汤汁瞬间泼洒在她素白的手上，疼得她一皱眉，下意识地就松开了碗。
啪的一声，汤碗落地的声音传入耳中，四碎的裂片在地上崩开，成一片片散落脚侧。
莫萧颜啊地惊叫了一声，第一反应不是手上的痛多么难忍，竟然是抬起一双水眸，慌乱又无助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外面应酬酒局么。
慕少衍站在门边，鞋子还没有来得及脱，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视线顺着声音方向抬起来，一眼望见了女人通红着双手，一地碎片，呆愣地看着他的傻样子。
心里蓦然就升起一股邪火，他几步冲上去，闷不吭声地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就往水龙头下凑。
哗哗的水流瞬间从水管里流淌而出，冲在她伤患的部位。
莫萧颜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丝丝疼意涌上来，柳眉一皱，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痛呼。
这一声不大的呼叫还是落入了男人耳中，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阴沉和不耐烦。
莫萧颜心下一痛，他一定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吧，笨手笨脚，永远学不会讨他的欢心。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还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惹得他心烦，思及此，莫萧颜主动地想要缩回那只手，声音细若蚊蝇道：“对不起，我没事的，你不用……”
“闭嘴！”慕少衍想也没想，暴戾的一句话直接将女孩堵得噤声了。
她抽噎了一下，看着男人阴沉的脸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地让他帮着冲水。
大约冲了五分钟，慕少衍看着她手臂上的红肿有消散的趋势，这才放开她，冷冷道：“你是傻子么，被水烫了不知道要冲凉水？”
这是常识之类的东西，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进门的时候，她却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像不会动一样。
松了她的手臂，慕少衍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她一眼，冷冰冰道：“以后不要再跟我耍这种欲擒故众的手段，骗取怜惜也要适可而止。”
他说完，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就上楼了。
莫萧颜喉咙一哽，刚想辩解，却被男人的冷漠给深深刺痛了。
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是为了博得他的同情才故意烫伤了也不去冲水的么？
她还没有那么傻，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爱惜，更何况，如果一段婚姻要靠着同情维持下去，那还会长久么。
她默默地走回厨房，对着那一地的残羹碎片心里一阵阵酸楚。
手下意识地去摸角落里的扫把，却没有找到。
冲动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地跪在了地上，伸手去捡那些碎片。
细小的棱角刮破了她细嫩的手指，一个不小心，一滴血顺着伤口滴落。
莫萧颜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一样，执着地将那些碎片一一捡起来。
“你在做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男人暴戾的声音如同渗着零下三十度的低温。
莫萧颜被他吼得陡然一颤，手不小心又被划出一道口子。
看着那对素白的纤纤手指上破开的伤口，慕少衍心头蓦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几步走到她面前，将人拉起来。
“谁让你动手去捡的？你脑子坏了，有扫把不用？”
男人一上来就是一阵斥责，如果是以往，也许莫萧颜会唯唯诺诺，可是当她低头的时候，忽然闻到男人身上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她猛地甩开慕少衍的手，身体先于大脑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流离台上。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踩在了那堆碎片里。
她只穿了一双薄薄的凉拖，一些细小的碎片在她的动作间跳到了她的脚边。
慕少衍瞬间阴下了脸色，冷冷开口道：“过来。”
莫萧颜摇头，一双美眸里盈满了泪水，刚想说不用了，却一下子接触到男人眼底危险的信号。
这具身体仿佛早已学会了对他服从，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迈出一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只是仍然低着头。
“抬起头来。”依旧是冷峭的命令，莫萧颜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乖乖地照做。
慕少衍本来是想教训她几句，看到她这个模样却也说不出口了，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沙发的方向。
修长的身子在沙发前坐下，他对着她招手，又一次说道：“过这边来。”
莫萧颜如同犯错误的孩子，跟着过去，被男人一把揽进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样亲昵的姿势让她瞬间羞红了脸，奋力挣扎了一下，却被按住，头顶传来低沉的警告声音，似有些沙哑，“别乱动。”
慕少衍从手边的医疗箱里拿出烫伤的药膏，刚才他上楼去就是找这个，没想到一转身的功夫，她又把自己弄伤了。
看着男人低下头，认真地将烫伤药膏为她一点点敷在患处时，莫萧颜的心底竟然蓦地升起一阵感动。
客厅里暖色的光线下，男人俊美的脸庞更加多了一丝说不出的魅力，长长的睫毛因为他的垂眸像两把刷子一样盖住他的眼睑。
这样的慕少衍，是她所陌生的。
鬼使神差地，她竟然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侧脸。
慕少衍动作一僵，将已经涂得差不多的药膏随手甩在一边的沙发上，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怎么，想我了？”
他的一个想字说的格外爱昧，莫萧颜顿时脸红了，无措地就要缩回手。
但是手才动了一点，就被男人死死按住了。
慕少衍低眸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一个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朝楼上走去。
“别，少衍，饭还没吃。”
莫萧颜望着那一桌饭菜，虽然不知道男人在外面吃没吃，但还是希望他能再吃一点。
慕少衍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桌饭菜上，皱了下眉毛，似乎了无兴趣。
他紧了紧手臂，一脚踢开卧室的房门，低声道：“比起吃饭，我有更想做的事情。不然吃得再多，我也会不饱的。”
话落，他将她放在了床上。
想起他外套上的香水味，莫萧颜下意识地想反抗，却最终还是化在了男人今日格外的柔情之下。
……
一场放肆收尾，莫萧颜一身疲惫地靠在身后有力的胸月堂上，呼吸急促，今晚的他，似乎很不一样。
她不愿意去想这异样是因为愧疚抑或是其他情绪，只要他还没有说厌倦了这段婚姻，那她就会一直这样装聋作哑下去。
慕少衍慵懒地闭目，人是清醒的，自然小女人在他怀里的不安分他也感受的到。
墨眸缓缓睁开，声音低哑地开口道：“在那里乱动什么，还不睡觉么？”
时间已经很晚了，最后两人都没有吃饭，莫萧颜一向知道这男人身体好，但是她明显没有那么强悍。
低低地嗯了一声，翻个身想要逼自己入眠，只是她才一动，胃部就忽然传来一阵抽搐的疼痛。
疼得她想努力忽视掉那股痛意都不能。
身子不自主地缩成了小虾米状，在男人怀里不安分地翻腾。
慕少衍见说完她，她不听话反而更加闹腾了，顿时有点恼火，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对着干。
伸手将她的脸搬向自己这一边，却忽的愣住了。
只见小女人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在灯光下痛得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是伪装出来的，慕少衍顿时紧张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关怀和在乎。
莫萧颜很想说没事，但是她的胃本来就不太好，这一个月里为了等他回来吃饭竟然错过饭点。
他不回来的话，她还会一个人默默地吃冷食，就这样，胃疼的毛病也被勾了上来。
她摇头，想要告诉他没事，脸上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我没事，可能就是没有好好吃饭，胃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