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辞而别
林墨染回到家，没想到晋楚杭却来了，看他一脸的忧愁，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她一进来，他便直直地看着她，再也没有移开目光。
“你们俩聊，我去厨房收拾收拾。”王雪怡识趣地离开。
林墨染放下包包，笑道：“你怎么来呢？最近你应该很忙才对。”
“我听老师说，你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所以来看看。”明明才短短几天没见，他却觉得她消瘦了许多，脸色惨白，不禁满脸地心疼。
“我爸他夸大其词了，我没什么的，各方面都很好。”林墨染若无其事地说，不想他担心。
“各方面都很好？产生幻觉，成天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这也叫很好吗？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呢？”晋楚杭不禁握着她的双肩，担心地质问。
“我爸也真是的，怎么把这事告诉你呢？”林墨染皱了皱眉，告诉他这些做什么呢？有意义么？
“我去看老师，无意间听见他和李益珩打电话，这才知道的。”晋楚杭转而问，“楚惜朝知道这些吗？他就不管你么？”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还是不知道的好。”提到这件事，林墨染就觉得委屈，满心酸楚，眸子里一片湿润。
“我听说因为若曦的事，他父母对你的态度恶劣，难道他对你也变了么？”晋楚杭追问，如果让他知道楚惜朝对她不好，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也一定不会放弃她。
“他对我很好。他那么忙，我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只是不想他担心。我们的事，你就别再管了。不管最后我们结果如何，不管我会否幸福，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林墨染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晋楚杭哼笑一声，她是怪他多管闲事么？也对，他们情侣间的事，他多什么嘴？他什么也没再说，满脸的伤心，转身离开。
待晋楚杭离开，王雪怡从厨房出来，想来她也听见他们的对话了：“你不觉得你对他这样很残忍吗？”
“即便我和楚惜朝分开，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对他绝情一点儿，残忍一点儿，也是为他好。”林墨染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你真的决定了么？把孩子留下，然后只身一人去国外？”王雪怡不禁在林墨染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问。
“楚惜朝的爸妈说得很清楚，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不可能再接受我。而且，我觉得楚惜朝对我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或许只是因为他太忙，他压力太大，他要照顾他父母的感受。但不论是什么，我都觉得太辛苦了，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坚持下去，也不想他为了我而为难。”林墨染缓缓说，这些日发生的事，仿若做梦一般。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妈妈便支持你。那你什么时候出国？”王雪怡把女儿拥入怀中，她清楚，女儿选的是一条最艰辛的路。
刚才晋楚杭出去并没关门，他下了楼后又折返回来，不想却听见林墨染要出国的消息。他本来是打算再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现在他却不打算进去了。
“我还不知道，要等学长的安排，应该很快。”林墨染回答，其实她也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爸妈，舍不得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
“这样也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王雪怡说着，两行热泪滑落面颊，忙抹了抹泪，讪讪地笑道，“都说很好，我还哭什么呢？”
“妈，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和爸爸操心了，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一次是林墨染搂着老妈，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而门外，晋楚杭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她终于决定要离开那个男人，去国外重新开始，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傍晚，林墨染接到李益珩的电话，大意是他已经说服卢玲玲让出名额，并嘱咐她赶紧把资料交到公司去，以便办理签证等相关手续，否则就不能按时入学了。
林墨染知道，她抢了卢玲玲的名额，只怕是失去这个朋友了。
可她没心情管这些，而是看着飘近自己的鬼影，说实话她依旧很害怕，可她却强迫自己淡然地面对。她不能用吃药的方法消除幻觉，只能强大自己的内心，无视幻觉，减轻幻觉对自己的干扰。
她拿出手机，翻看着她和楚惜朝的结婚照，企图从中寻找一点儿能量来帮自己面对恐怖的幻觉。
看着照片上那甜蜜拥吻的两人，她虽然不再害怕，却觉得心痛万分，她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以后，她是不是只能看着这些照片，来缅怀这段感情呢？
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泪水沿着脸庞，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很快，林墨染的签证办了下来，学校那边催促着赶快过去办理入学手续。所以，尽管她十分不舍，却不得不收拾好行李，订好了机票，准备离开这座从小生长的城市。
这期间，楚惜朝倒是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间的关系，以前打电话总是情意绵绵的样子，可现在隔着电话线只能相对无言。
临走前，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要去再见他一面，但她却不敢去楚家，而是去了皇顶。
办公室门是开着的，她看他正在忙，敲了敲门，然后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他没抬脸，依旧认真地看着文件，只淡淡地问：“什么事？”
好一会儿她才说：“很久没见，来看看你。”
听见她的声音，他才抬起脸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向她招了招手。
她走上去，在他对面坐下：“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也不差这会儿时间。”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直直地看着他，这次见面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自然十分珍惜。他也憔悴了许多，瘦了很多，想来不只为了工作操劳，还要担心父母的健康，处理楚若曦的丧事。
想到楚若曦的丧事，林墨染有些内疚，她本来想去的，可担心夏之初和楚明浩见到她会更加伤心难过，所以没去。事后，她悄悄去墓地祭拜了她。
“伯父伯母最近好么？”林墨染缓缓问。
“我爸已经好多了，但我妈还是老样子，不吃不喝的，神情沮丧，时常捧着小妹的照片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楚惜朝叹息道。
“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她吧，心理健康也很重要。”林墨染建议道。
“我知道，谢谢你还能这么关心他们。”楚惜朝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林墨染微微一笑，因为他们是他的父母，所以她才会关心他们，当然她更加关心他：“你也要注意身体，你看看你都瘦了，别熬夜，少抽烟，多吃一点儿东西，知道吗？”
楚惜朝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牢记你的吩咐。”
林墨染依旧强颜欢笑，但她心底有些失落，他就没瞧出来她也瘦了么？他就没瞧出来她脸色苍白如纸么？他就没瞧出来她有心事么？
其实她很想他发现她的不对劲儿，逼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一口气把什么都说了，再然后他霸道地不准她离开。
可她想得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他自始至终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
这时白杨抱着几份文件出现在门口，林墨染告了辞，便起身离开，楚惜朝也没挽留。
她出来，白杨进去，他们开始谈论工作。她站在门口，却没舍得离开，有一刻她好想冲进去，来一个缠棉悱恻的离别吻，可最后她什么也没做，默默地离开了。
她乘电梯下楼，但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晋楚杭跑了上来。她只是冲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还没有从刚才的伤感回过神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晋楚杭缓缓开口：“你是来向楚惜朝告别的？”
林墨染有些吃惊，他怎么知道？又是老爸告诉他的？可她特地嘱咐知晓事情的人千万别说出去。
晋楚杭看她满脸的吃惊，轻笑了一声：“上次去你家，我无意间听到的。我一直以为，临走前你会来和我道别，没想到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林墨染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和你道别，是因为害怕离别的伤感。”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若没猜错，楚惜朝不知道你要出国吧。”晋楚杭看向她，等着她的回答。
林墨染摇了摇头，他若知道了，只怕不会让她出国的吧。但她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确定他还是不是像以前那样爱自己。
“那你什么时候走？去哪里？”晋楚杭追问，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重点。
林墨染留了个心眼，撒了个善意的醒：“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去法国。”
“那天我还有事，就不来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晋楚杭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