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变相承诺，母子缘薄
官差将人群分开，道路瞬间通畅，章小小被挤到前面来，一眼便瞧见官差抬着布架上中毒而亡的乞丐，眼眸暗了暗，轻叹息了一声，如果她未跟着顾煜丰，她的下场也不是这般，她转着眼眸，想看是何人下毒，当她对上吴掌柜的面容，眼眸一点点的睁大，立刻冲了上前，“吴掌柜，吴掌柜。”她激动的抓着他的衣袖，“我是小小啊，”
吴掌柜茫然的看着眼前干净清秀的男子，印象中并无此人，不由得疑惑问道“我们认识？”
章小小擦了擦激动的眼泪，快速的说着“以前天天蹲在你家客栈外行乞的小乞丐啊，你每次见到都拿东西给她吃，有一次被泼皮殴打，还是您救了我，您记不记得了吗。”没想到居然能在此碰到年幼的恩人，虽已经过了七年，但他的容颜却一如记忆中和蔼。
她人生的中恩人，一个是白公子，另一个便是眼前的吴掌柜，要是没有他们二人，恐怕她早就已经饿死或者被打死了。
“是你啊。”吴掌柜细想了一会儿，脑海中晃过一个瘦小却张牙舞爪的小乞丐，立刻和蔼的笑了起来，“多年不见，你都长高，长胖很多，不像小时候那般瘦小。”
”掌柜的，人家如今...“
“快点让开，别挡住路。”吴捕头一把推开章小小不悦的打断道。“阻挡了爷办事，一起把你抓走。”
“吴掌柜是不可能害死人的。”章小小被推得退后几步，不满的朝吴捕头大喊，她跑过去拉着顾煜丰的衣角，哀求着，“爷，吴掌柜不会害人的，你能不能帮帮他。”
未等顾煜丰开口，一旁的杜澜心毫不掩饰的厌恶的瞧着章小小 “你这奴才真不识好歹，煜丰哥哥你干嘛把这样的人带在身边。”
“杜小姐你逾越了，本侯爱带何人在身边，你似乎还管不着。”顾煜丰不耐的皱着眉。
杜澜心不满的大叫出声”煜丰哥哥你为何要护着这低等的小厮。“
四周的目光顿时闻声而望来，杜墨寻无奈的摇摇头，在这般下去如若有人认出澜心的身份，还不知会把这跋扈之名传成何样，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他虽不喜她，却也不愿意她不好过。
“抱歉，煜丰兄，恐怕今日也无法吃得美食，我与家妹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像煜丰兄赔罪。”杜墨寻双手抱拳道歉后立刻将杜澜心拉走。
“杜墨寻，你放开我。”杜澜心被拉出老远，见顾煜丰已不在，立刻卸下伪装，不满的甩着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杜墨寻不理会她的挣扎，从偏僻无人的小路而走，将她拉回宰相府府内才松开手，摇摇头，“你身为宰相府的嫡三小姐，居然跟一个小厮这般计较，当真有风度。”
“你凭什么管我，你只是一个庶子，不过仗着父亲疼爱，我才叫你一声哥哥，不然凭什么。”杜澜心捂着泛红的手，不屑的挑眉，讥讽道，一个庶子也敢训斥她，当真可笑。
杜墨寻淡淡了看了一眼扭曲的杜澜心，冷道“我的身份无需你提醒，你真该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神情多么令人不喜。”语落，挥着衣袖离去。
“混蛋。”杜澜心恨恨的骂着，“小姐，你回来了啊？”她的贴身丫鬟如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小姐问道。
“啪。”杜澜心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将所有火撒在如春身上，“你没长眼睛么？没看见本小姐的手红了吗？还不去取‘凝香膏’给我涂抹。”
如春捂着脸，泪含哭腔道，“奴婢这就去。”
“本侯救不了他，不过如果他是无辜的，定会被释放，不过皮肉之苦定是要受一些。”另一头顾煜丰深深的看着章小小，变相的给予她承诺，他又懒懒的看了吴捕头，“你听到了，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是，是，小人一定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吴捕头认出顾煜丰的身份，立刻挂着笑脸，点头哈腰道。
章小小感激的看了一眼顾煜丰，“多谢爷。”顾煜丰回道，“把爷教你炼的字写好，不气爷，便是最好的感谢。”
章小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干的笑着，她那字确实不堪入目。
王掌柜感激的看着他们二人；“多谢侯爷。”他欣慰的看着章小小，一直都觉得这孩子是有恩必报之人，果然没瞧错，今日如若无她，他未必还有希望出来，他回眸看着他身后的伙计，歉意道。
“是我拖累了你们与我一起受罪了。”
“掌柜别这般说，我们本是无所依的人，能得您收留，讨得一口饭，我们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对，掌柜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小二等人纷纷摇头，全然相信着吴掌柜。
吴捕头见他们聊的差不多，看着天色渐渐昏暗，赔笑道“侯爷，这般天色不早了，大人还等着小人回去复命呢。”顾煜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离去。
章小小紧握着双手，见王掌柜等人给带走，心下暗暗替他们祈祷。
“回府吧，如果他没下毒定没事。”
“多谢爷。”
远远离去的他们二人并未瞧见一双冷漠的眼神从头到尾一直都盯着他们二人，露出强烈萧杀之气。
“侯爷你可算回府了。”焦急的在候府外不停的来回走动的黄总管瞧见顾煜丰远远而来，立刻跑上前道。“你快去‘醉宜阁’吧，二公子吐血昏倒了，老夫人已经先过去了。”
“什么。”顾煜丰大惊，脚步立刻生风般大步而行“可有去请南无先生。”
“去请了，去请了，不过南无先生听药童说出去远行了，如今不在京城。”黄总管擦擦额头的汗。“老夫人一听，便拿了侯爷你的牌子叫奴才去请了几名御医过来替二公子医治。”
“立刻派所有人去寻南无先生，必须尽快找到请回来。”
“是，是”黄总管得到命令，瞪了一眼跟随而来的章小小，立刻退了下去。
“侯爷你可算来了。”富春犹如老了十岁般，两鬓的发丝尽白，看见顾煜丰混浊的眼眸亮了起来，立刻行礼。
顾煜丰亲自扶起他“富春伯，你快起来，景邵怎样了？”边进院边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白日不是好好的吗？”
富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都是老奴照顾不周，二少爷前几日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吐血，可是老奴也未曾发觉，如今刚转了季节，老奴见二少爷的病未再复发，以为是好了许多，并为多加留意，今日二少爷要来院子里坐坐，老奴见天气不错，还算暖和，便同意了，谁知谁知…”
他狠狠的抽着自己耳刮子，流下两行愧疚的清泪“如若二少爷有个好歹，老奴也不活了。”
“富春伯，你不怪你，定是景邵他自己任性，景邵一直都有您照顾，如果你都照顾不周，这世间还有谁会尽心对待景邵。”顾煜丰宽慰着富春，安慰道。“你先去看好景邵的药，我进去看看景邵。”他顿了顿看着章小小，“你与富春伯一起去把。”
“是。”
“侯爷，侯爷，”顾煜丰一进门，御医便纷纷停下诊治，行礼叫道。
“不必行如此虚礼，你们继续。”御医得了命令，又相互低头交耳交谈起来。
“母亲。”顾煜丰尊敬的朝顾老夫人行礼道。“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南无先生了，而且南无先生的配的药还剩下一些，二弟不会有事的。”
“恩。”顾老夫人保养得宜，眼角只有细微的鱼尾纹，约四十岁左右，脸略削薄，虽常年念佛，但依旧掩盖不了刻薄之像，她的眼眸与顾煜丰极其相似，微斜向上，带着一股媚态，她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近日皇上不是许了让你休假，你今日去了哪里？连邵儿病发了都不在。”透着浓浓的疏离与责备，一点都不像母子般亲厚，她皱着眉，挥挥手，冷淡道
“罢了，罢了，如今你已经是一国侯爷，我也管不了你了，你有事先去忙吧，邵儿这有我看着。”
顾煜丰眼眸暗了暗，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已然习惯了顾老夫人的态度，“孩儿无事，母亲近日身体也不好，还是先去休息，孩儿在这守着景邵。”
“也罢，难为你有这点孝心，”她由兰香搀扶着，缓缓站了起来，“还有邵儿身边的人全部打发出去，连主子病发了都不知道，留在候府有何用”
“老夫人饶命啊。”一时间‘醉宜阁’所有的家仆跪了下来哀求，被大家族卖出去的丫头，小厮都会被认为是手脚不干净的打发出来的，不是给买到妓院就是做苦役，皆不会有活路。
“把人都拉出去，不要惊扰了太医医治二少爷。”
“是。”人被拉走，呼喊声渐渐远去，顿时清净了许多，顾老夫人她皱了皱眉接道“富春也年老了，让他回去颐养天年，把卖身契还给他，在拿着银子给他，不枉他伺候了我们候府这般久。”
“老夫人，不要赶老奴回去啊。”富春带着章小小端着药进来，刚好听到这番话，立刻跪了下来，拼命的磕着头“你如何责罚老奴都可以，就是不要赶老奴出府啊。”
他由太老爷救下，一辈子都待在候府，早已无家人，候府便是他的家，而且二少爷三岁开始他便一直跟在身旁伺候，早已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二少爷这般体弱，让他如何能放心的下，赶他出府，还不如乱棍打死他。
“夫人，不要赶老奴啊。”他老泪纵横，混浊的眼眸透哀求，额头磕破了皮，鲜血溢出，让人忍不住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