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凡人歌
1
等张桐回答完问题，李幸警官接口说：
“张桐，本来咱们认识，你可以提出让我回避，不过咱们也就是认识，所以不违背我作为面试官的原则，那么我有个问题希望你回答好么？
你刚才的作答，看似中规中矩，但是你却选了一个虽然不是正确答案，但在某种条件下却是正确的方式来解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看过考试大纲的都能很轻易地回答出正确的答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择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呢？”
这道题目的答题要点共有5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第5点，这一点很重要，可以借此看出考生处理问题是否果断。标准答案本来应该是：
如果这个错字实在影响太大，并且以上办法都无法解决，那么可以直接撤掉背景板，临时增加一些小的宣传展示。
张桐暗地里吃了一惊，这女警官好敏锐的心思，自己这个作答明明看起来就像没复习好，一时记不住正确答案所以临场发挥的样子，可是她怎么就从简短的回答中瞧出来了自己是装的？
“很抱歉，三位考官，我因为没有好好复习，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充分。”
张桐说得很平静，这下主考官张璐都感到好奇了：
“那么，我问你，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知道。”
“是什么？”
“考不上。”
看着张桐貌似随意的回答，李幸笑了，和主考官耳语了两句，主考官笑着示意让她发问：
“看来你很轻松，那好，我好奇的是既然你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考不上的？你的条件按理说很有优势，4.12大案中你和幸福路派出所的另外两名协警成功地堵住了四名驾车企图逃入山区的嫌疑人，这一点还在你的档案里特意做了注明，难道你不想当一名警察么？”
“不太想...”出人意料的回答，张桐摇了摇头。
“好，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根据档案标注，你在派出所的表现很优秀，理论上你是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但你却并不想往这个职业发展，既然你并不愿意可现在又来参加考试了，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抱歉，我们的问题有点多了，我保证这是你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李幸有点不甘心的问到。
张桐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三名考官也很有耐心，并不催促她，只有李幸的眼里露出了欣喜的意味。
良久，张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说到：
“我...真的并不愿意当警察，可是我却需要一份在父母眼里看来体面点儿的工作，做梦都想。从小到大，我都算得上懂事，从不贪玩，从不惹事，每天回家就扑在题海里，可就是这样，我的成绩依旧很不好。小学、初中、高中他们都对我的成绩很失望。后来又没考上大学，他们就更失望了...为了我能上个大学，他们省吃俭用的硬是凑出来十万块钱让我大学毕了业。毕业了，又就不了业，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知道这次的招考是怎么回事，所以我知道他们这次又得失望了。
我知道我考不好，而且就算考的还凑合，我也没机会穿上警服，与其这样，不如一次做个了断，让他们不要再对我心存幻想。考完了这一次，我不想再参加什么考试了，我就想回家，然后认真地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不要再花他们的血汗钱，从此也可以为了这个家分担点什么。我...可以走了么？”
沉默持续了几十秒，四位考官互看了一下，都有点莫名的触动。直到张桐轻轻的发问。
张璐考官叫了住张桐，对她说道：
“张桐，答得很好！”
“谢谢！”张桐回身，正色鞠了一躬，这才又迈着步子，轻轻地走出教室...
隔了良久，张璐看其它两位考官都看着自己，自嘲般地笑笑：
“别看我，这孩子不错，我儿子要是有这份心，我高兴都来不及...你们呢？“
剩下的两个人，互相都点点头，笑着把考评表交回张璐的手里。
2
知道为什么抗日战争时期，我们国家能涌现出那么多慷概就义，从容赴死的烈士么？因为在和平时期她们都经历过等待考试成绩公布的日子...
高翔自打考完试就进化成了文艺青年，开始臆想佛洛伊德与刘德华的关系。上班的时候没事就跟二毛、楞子还有大力丸解释奥斯特洛夫斯基和奥特曼没有搞过什么基，马克吐温和马勒戈壁不是亲兄弟。
田苗苗虽然每天跟着苏竞下片累的跟马一样，可是听说了高翔的种种反常表现之后还是表现出了深深的担忧。这天下午结束了巡逻一看手机已经快5点了，马路边一股香浓的气息猛地往鼻子里头钻，田苗苗闻着味就找了过来，原来路边新开了一家小龙虾。
也别回所里报道了，反正所里仅有的一半军火已经被苏竞带回去了，索性好好吃一顿。
给张桐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张桐也闻着味找了进来...
两姑娘吃着小龙虾，喝着冰峰，好不愉快。田苗苗一边剥着龙虾壳，一边跟张桐说：“桶，我怎么感觉考完试你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张桐掩饰的擦了擦嘴，淡然的说：“都说苏师太（苏竞的外号）是咱们所里了不起的人物，用鼻子就能闻见犯罪的味道。苗屁屁你跟着她下了几天片，观察力也变的敏锐了？那你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田苗苗狐疑地盯着她猛看，看的张桐心里毛毛的，抓起一个小龙虾作势要塞她嘴里。田苗苗也让她一打岔专心对付起龙虾，不再纠结。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高翔身上来了，田苗苗不怀好意的笑着对张桐说：“哎我说桶，你家*最近是不是受啥刺激了？”
张桐恨的瞪了她一眼，头一歪直接给田苗苗来了个无视，田苗苗又吃了个龙虾，担忧的说：“哎，一个文艺青年，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不愿意渐渐地变成普通青年，你说他最后会变成什么呢...”
“噗”张桐的汽水喷了田苗苗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