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旁观

    这话一落，他身旁的侍人丫头竟都跟着笑起来，丝毫没把凤栖梧放在眼里，凤栖梧心境淡淡，人没地位只能等着受人欺辱，想来前世她大姐在无人时也是这般吧。

    莫行显然不喜上官荛出口的话，低垂的侧脸冷淡，棱角分明的唇瓣微启：“还望荛贵君放行，若是凤君知晓此事被耽搁恐会心生不悦，卑职倒是无畏，连累了荛贵君就不好了。”此话说的明白，但上官荛却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分明不吃这一套。

    “无妨，凤君向来由着本宫，再说本宫不过让她与本宫一同放下纸鸢罢了，早去晚去都是要去，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你若不放心，且旁边候着就是，本宫又不会耽误于你。”上官荛看着莫行道，声音清脆间隐隐带着恃宠的意味，莫行还想再说些什么，凤栖梧私底下暗暗拉了下他的衣角，莫行只得闭口。

    “你且抬头让本宫看看。”上官荛一直瞧见的都是凤栖梧低垂的头颅，此时倒想看看她的真容，于是开口说道。

    凤栖梧听得此言慢慢抬起头，对面之人的面容撞进眼帘，心下不由轻赞，好俊秀的男人。只见上官荛一双剑眉上扬，本该英挺的眉偏偏被一双桃花眼减了几分英气，添了一分女子的柔美，左眼下方一抹小巧的泪痣轻点，让他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身材高挑瘦削，腰细如柳，薄薄的粉唇轻抿，小巧的鼻头上因之前的运动而微微出汗，却为他添了几分俏皮，青色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异常协调，生生演绎出了竹中君子之感。

    可惜了，凤栖梧叹息一声，那眉宇间不时透露出来的傲娇生生破坏了这份好气质。

    而在凤栖梧打量他的同时，上官荛也在看她，瓜子脸，柳叶眉，杏仁眼，巧鼻，粉唇，肤白若玉，发黑如墨，整一个俏生生的孩童，如今年岁尚小便已如此出色，若是再大上几分，肯定不比当今太女逊色。

    上官荛心中如是想着，眉目里不由带了几分可惜，这样的人儿在宫中不受宠便没了生存的希望，真真是可惜。

    不过别人的命运如何向来与他无关，他只管做好自己便可，如此一想，上官荛道：“竹青，将纸鸢拿给七皇女。”

    “是。”名为竹青的侍人忙将手里的纸鸢拿了过去，塞进依旧在地上跪着的凤栖梧手里，凤栖梧一脸茫然，有些无措的看了看一旁的莫行，莫行有心帮她，上官荛却没给他机会：“竹青，七皇女不会放，你教教她，莫侍卫，你若不介意便现在这边候着吧，等七皇女厌了你再带她过去。”说完便示意竹青和凤栖梧跟他走，丝毫没给莫行说话的机会。

    凤栖梧从地上站起，手里捧着老鹰模样的纸鸢讷讷跟在上官荛身后，竹青十五六岁光景，长得清秀，倒是个苗子较好的少年，此时见她这般模样，从鼻尖轻哼了一声，凤栖梧听得分明，却也只当被条狗鄙视了一番。

    凤栖梧第一次亲眼看见凤宫的花园，里面花团锦簇，竟有好些她都叫不出名字，尤其是对面湖中那朵朵青莲，比白莲更显的纯洁淡然，开在水中好看的厉害。上官荛顺着她的目光瞧去正看见那些青莲，眉宇间有了得意，指着那青莲道：“可瞧见了？那青莲是凤君亲自命人培得，俗名挽青花，可不是你看到的莲，你仔细瞧瞧是否有两株莲同躯而生？”

    听上官荛所言，凤栖梧仔细看了看确实有几株是比肩而生，不仔细的确看不出来，此花倒着实奇怪。

    上官荛见凤栖梧看得入神，一双桃花眼转了转，一抹狡黠在他眼中闪现，看了看远处站着的莫行而后向身后的竹青使了个眼色对凤栖梧道：“七皇女，本宫对那株挽青喜欢的厉害，你不若替本宫摘了来？”

    摘？凤栖梧回神，顺着他指过去的手看去，只见那两株同生的挽青孤立在水中，距岸不过几步远，若在岸上自然无妨，但是在水中可就难了，而且就她目前的身高来看，这荛贵君此举必是故意向她发难。

    摘是肯定不行的，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心中忖了下凤栖梧看向湖水的眼里浮现恐惧，声音也颤了起来：“七。。。。。。七儿不敢，那水好深。。。。。。”

    上官荛蹙了眉：“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几步远罢了，你且去摘就是，本宫让竹青在后面拉着你。”

    “可。。。。。。可七儿掉下去过，七儿怕。。。。。。”凤栖梧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接近湖水，上官荛沉了脸，有些不耐烦：“让你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你若将那株挽青摘了来本宫便放你走如何？”挑眉，上官荛挥手示意竹青，竹青会意走上前去。

    凤栖梧知晓无法在推脱，这园子中除了远处的莫行无其他人会再帮她，隐下心中浓浓的不悦，凤栖梧继续演戏，双眼中泛了水意，看向上官荛小心道：“贵君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上官荛见她松了口毫不犹豫道，凤栖梧听得此言便转了身，小心翼翼靠近湖面，找了个好落脚的地方站住，上官荛嘴角绽了抹笑，也跟着靠近，竹青用手拉住凤栖梧的衣衫，凤栖梧看了两眼，而后在上官荛的目光下撩了衣摆踏入水中，双眼余光却瞥向上官荛。

    远处的莫行见到此状不由敛了眉，脚下动了动又止住，凤栖梧一一纳在眼底。

    上官荛凑近，见凤栖梧伸手勾向不远处的挽青，嘴角的笑不由放大，而后冲竹青点点头，竹青领会，蓦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