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门口已空无一人。

    月色朦胧，顾余笙一直抱着落尘，直到她停止哭泣。

    黑暗中，顾余笙问她：“不哭了？”

    黑暗中的落尘嘶哑着回答：“哭累了，没有力气了。”

    顾余笙听到落尘的答复，莞尔一笑：“你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真的是哭累了。”黑暗中落尘沉默了一会，房内静悄悄地，两个人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行走着。

    “顾余笙，你知道吗？其实我对你又爱又恨。”落尘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顾余笙第一次听落尘说这样的话，有些吃惊。

    落尘依偎着顾余笙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莫昔年。那时候……”

    天色弥漫着悲伤，世界到处飘荡着白色。

    “我妈妈不让我和你玩。”

    “你走，你就是那个克死你父亲又克死你母亲的人。”

    “就是，你一生下来，你父亲就死了。”

    小落尘被一群孩子包围着，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的人，无助地摇手，解释着：“不，我不是，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你妈妈早上还是好好的，现在就没了。”

    周围是各种愤恨的眼神，小落尘捂着耳朵，蹲下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大叫着：“我不是！”

    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害怕，迷茫，逃避，痛苦。

    “你们走开！”小落尘抬起脏脏的小脸蛋，那一刻，小陆之扬干净的眸子映入她的眼里。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心动。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过来帮她，面对各种嘲笑，从来只有自己去承受。

    “你没事吧？”陆之扬眸子里的温柔，关怀直低落尘内心深处。

    落尘舔了舔干裂的唇，羞涩着脸蛋，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谢谢你。”

    高大的槐树下，陆之扬轻轻地擦拭落尘的脸：“他们都是这样欺负你的吗？”

    落尘紧张地不敢看陆之扬，低声回答：“我……今天，我妈妈去世了……他们说是我克死的。”

    “这是他们胡言乱语呢，哪有克死人的说法。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来这里找我，我给你出气。”

    那晚，落尘在槐树下坐了很久才离开。

    顾余笙打开灯光，回头看着落尘，架着膀子：“你这是给我讲小说的吗？不好意思，我可不会掉一点眼泪。”

    落尘认真地望着顾余笙，一字一句说道：“遇见陆之扬，是我最幸运的事，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那后来怎样了？你们……怎么就失去了联系？”

    “那是在半个月后了，我再去找他。他已经离开了，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顾余笙走到落尘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没关系，现在不是又找到他了吗？你还是有机会的。”

    落尘摇了摇头：“没用的，已经晚了，我知道，我再也没机会了。顾余笙难道你没看出来他喜欢你吗？”

    “或许他只是年少爱玩，并非真的喜欢。”

    “不，你错了，他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如果他喜欢一个人，就会全心爱那个人的。就像你说的，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就是谁也取代不了。”

    顾余笙怔怔地看着落尘，她不能给陆之扬什么承诺，也不能给他想要的感情。就像莫昔年对她说的：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你。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玩失踪那么多天，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顾余笙的眸子里那只黑色蝴蝶发出耀眼的光芒，落尘低下头，“我……我给陆之扬表白了，他拒绝了。这几天一直在酒吧……昨天我把新交的男朋友带回家过夜了，今天我姨妈过来骂了我几句……”

    落尘的声音有些嘶哑，顾余笙明白落尘所说的事情，无奈叹息：“你真是个傻B你说，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她骂你，你不知道骂回去啊！”

    落尘那拿起打火机，点亮了一支香烟，问顾余笙：“你要不要来一支？”

    “当然。”

    烟雾弥漫在狭窄的空间，究竟是谁迷乱了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