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和

    “孤暂且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臣妾多谢太后信任。”此时此刻，我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地感动，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的欢笑，悲伤，寂寞，忧愁，孤独，全部都经历了一遍。从前的我，对皇太后不敬，没有过什么亲近的交际，然而现在，就凭我几句话，她就选择暂时相信我，相对于傅瑶，她更让我倍感亲切，这种被亲人理解信任的感觉，除了合德，就再也没有人给过我了。

    “飞燕，飞燕！”

    陛下风风火火地闯入了长乐宫，我可以听到外面侍女的声声阻拦。

    “飞燕怎么在这里？”陛下一把将我从软垫上扶起，冷眼地看着太后，“母后叫飞燕来是要做什么？”

    “难道骜儿认为，孤会做出什么对赵美人不利的事情吗？”

    “陛下，臣妾是在和太后谈心，十分投机呢。”我灿烂的笑脸迎向他，希望这笑容能驱散他此刻的怒意，人一旦生气起来，还怎么能好好说话呢？

    “谈心需要把所有的侍女都遣走吗？”

    “公孙夫人，带着其他人都出去吧，今天，无论有谁来求见孤，孤一概不见。如果大司马来了，就请他回去吧。”

    “是。”公孙夫人看了我一眼，那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没有被我错过。

    “骜儿现在知道，孤与飞燕在谈什么心了吧。”皇太后依旧正襟危坐，但此刻，脸上多的是慈祥，这可能就是作为母亲的天性，无论有多少情绪，见到自己的亲生孩儿就不自觉地欣喜。

    “飞燕干涉到了朕的政务，母后既然知道了，又怎么会放过飞燕？”

    “难道陛下认为，孤就只会袒护大司马，而忽视了陛下的感受吗？”

    “母后这是何意？”陛下此时，或许是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亲切而打动，声音也不像刚闯进来时那样生硬，充满怒气，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期待。

    “孤很赞赏飞燕的勇气，可以向陛下进言。孤知道，从前因为孤的关系，孤的亲信让陛下很不愉快，对于这一点，孤从头到尾，都觉得深深地愧对陛下，也十分愧对先皇与大汉的列祖列宗。但是，孤没有勇气，也不能让陛下有耐心与孤谈一谈，所以，无论今日或是以后，大司马如何求见孤请求孤劝和陛下为他做主，孤都不会去违背陛下的想法。孤一直都希望，可以减少骜儿心中对母亲的误解和恨意，孤也希望，可以慢慢地补偿骜儿。”

    “母后说的是真的？”

    “孤会请萧太傅尽快赶回长安，以助陛下开创盛世。孤不会责罚飞燕，但骜儿也要知道，后宫的女人，越是干涉政务，自身的处境就越是危险，骜儿应该明白孤的意思。”

    “回太后，回陛下，臣妾日后一定向婕妤姐姐学习，遵守后妃之德。”

    “嗯，赵美人很懂事理。你们两个都不要站着了，坐下吧。”太后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那是慈母的微笑。

    “母后，说起阿恬，朕有一件事想要和母后商讨。”

    “骜儿尽管说。”

    “今早下朝，朕去了椒房殿。还未进门，朕就听到了许谒在向皇后进言，要皇后提防班婕妤与赵美人。朕记得，当初见到阿娥的时候，她虽然没有什么主见，但是她还是十分地单纯善良，如今做了皇后，都是她的亲姐姐近身服侍，许谒的心肠，朕今日已经见识过了，朕本打算将她调离皇后的身边，谁知皇后竟以死相逼，不能与许谒姐妹分离。永巷的事都由母后与皇后掌管，皇后无能，朕与她又有夫妻情分，皇后无过错，朕也不能去了她的后位。班婕妤才华出众，德行高尚，朕打算封阿恬为昭仪，并赐给她管理永巷的权利，好让她帮着皇后管理后宫。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阿恬确实很好，恬静淑雅，为人谦虚，才貌双全，一定能配得上昭仪之位，她平时也为人善良，多与人交好，孤对封昭仪的事情没有异议。不过管理永巷的权利，若陛下坚持如此，孤也不会过问，只不过陛下一定要万分抚慰皇后，也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令他们满意的交待。”

    “儿臣明白，多谢母后。”

    “孤累了，要歇下了，飞燕就陪着陛下回去吧，封昭仪的事情也该好好准备起来了。”

    “儿臣告退，母后保重身体。”

    陛下拥着我离开了长乐宫，出门便看到大司马气冲冲的背影，想必已经被公孙夫人相劝离开了。

    “飞燕，朕今日封阿恬，来日也会让你坐上婕妤之位。”陛下此刻的心情看上去相当好，他对我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我不过一笑置之。

    美人，婕妤，皇后，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需要为前世的我与合德报这一世之仇，平安开心地与陛下在一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