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赤蜀的身世

    雪莹自是想不到向来阴阳怪气的雪七会如此直言，不由微微一愕。倒是赤蜀，很是把持不住阵脚，窜了个可以俯视雪七的高度，大打出口：“你不要老是无缘无故地针对阿雪好不好？虽然我是你养的，但在爱情这方面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你如果再这样，那我只有带着阿雪离开了！”

    它一番话明显是卯足了劲说的，气势之强盛都把小白狐怔住了。但转眼见雪七手上寒光一闪，明显欲动手，不得不急急呼住，全身都是汗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您……您别……不要生气！其实……”

    雪七的脾气有所下降，眼见得手中的双刀隐隐欲动，“其实什么，说！别跟老娘婆婆妈妈地卖关子……”

    见到此状，雪莹不得不暂时告别一下潭子，幽幽走来：“阿七，你吓到它们了！”

    雪七却充耳不闻，继续放狠话：“你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信不信今晚我来个狐狸肉全席？”

    小白狐又是一个颤栗，抖出了一番惊人之语：“其实，我是来带赤蜀回伊尔雪山的。那里需要它！它是雪狼一族的血脉，而现在雪狼这族正要遭遇面顶之灾，百般无奈中，我只有找当年在青格尔草原上丢失的那匹徐狼。”

    它这说的十分不全面，在场的人均有大同小异的不解。但是，雪七觉得问话就要一针见血，因此来了这么一句，“你是狐族的，它们狼族的事情归你管？”

    “不是的。”小白狐态度恳切，仿佛真是从骨子里畏惧她，“我们狐族跟雪狼一族都生活在伊尔雪山上，从祖辈下来就是至交，一直都是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现在它们狼族有事，我们焉能坐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懂。所以，恳求您让我把赤蜀带回去。”

    “你恐怕太高估赤蜀了！”雪七淡淡道：“它修为道行都非常一般，带它回去不是力挽狂澜而是推波助澜。况且，雪狼长得不都是一身白么？这赤蜀，除了尾巴上那撮白毛，其它地方大部分是红色，怎么看也不像是雪狼族的出产物啊！”

    小白狐一低头，声音怯怯，“其实……其实赤蜀是混血！”

    “哦！那你们以后的孩子就只能谓之杂交了！”雪七随口一应。

    雪莹掩嘴一咳，随便溜开了话题：“那你怎么能确定赤蜀就是你们要找的那匹杂……混血狼啊！”

    “长成这样！”雪七耸耸肩：“很让人过目不忘啊！不过我记得，第一次见它的时候是在青格尔草原，而且仿佛是被抛弃了的样子。怎么？现在看它有利用价值，想要领回去了！我虽然老爱拿它练口头上的厨艺，但心底里总归是当了亲儿子的。你就这么带它走，不觉得对我很凶残吗？”

    说着，目色一阴，里面风起云涌。

    小白狐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当时雪狼一族并没有抛弃它，它是雪狼族公主生的，虽然禁止和红狼通婚，但这又岂有抛弃的道理？可它是在青格尔草原出生的，那里是红狼的地盘，而且它爹在那狼群中又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当时，它们囚禁了雪狼族的公主，而且还把刚出生不久的小赤蜀给抛弃了。后来，雪狼族的公主也就是赤蜀的亲娘在它们那里抑郁而死。因此，两方开始了长达百年的战争。但是，雪狼一族不幸战败，现在整个伊尔雪山都被红狼给占领了ｌ狼族有好些修为高的，都练了人形，在伊尔雪山上，完全将雪狼做奴隶。我们狐族也是被逼得四处逃窜，受老族长所托，因此才踏上了这条寻狼之路。世间上狼族混血的并不多，而且我也问过赤蜀，它是在青格尔草原上被您救的，地点时间都吻合。它就是我们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匹红狼啊！”

    “我想，你还是忽视了事情的本质。先不说我愿不愿意放它走，就算它回去，也帮不了什么。真的，小白狐，你要相信我。”雪七一手拿刀，一首细细地摸着刀身，将问题剖析得有模有样：“你想想，凭它这比你还低的修为，回去了也是送死。还有，雪狼族败在红狼的手里，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古弱肉强食，它们明知道红狼在山下虎视眈眈，还不知道强化自己，你说，这样的种族该不该亡？”

    赤蜀不高兴了，嚷着：“谁说的，和平相处不行么？我觉得最糟糕的处理关系也不过井水不犯河水，肉弱强食虽然是定理，可你在解决自身温饱之余还去占有，那就是贪心不足了！”

    小白狐面色一喜，“这么说来，你是愿意跟我们回去了！”

    “可我该如何帮你们呢？”赤蜀很是惆怅。

    雪莹仙子插了句话：“看样子是想叫你回去做雪狼一族的族长啊！”

    小白狐不由对她投去了钦佩的目光。赤蜀却大摇其头，“对于那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虽然我不喜欢现在的七七，但毕竟多年感情，要说真正离开她，我还是不忍的。她总是一个人，也没个伴儿。当初是她救了我，我怎么能抛下她不管呢！”

    雪七默了默。小白狐不由神色黯然。

    继而赤蜀又道：“不过，阿雪我也不放心你，我是会带你一起走的。”

    “不！”小白狐竟然对它跪了下去，表情颇为生动：“我恳请您回去，做雪狼一族的主人。现在雪狼族的族长年事已高，而它的两个儿子在和红狼一族的战争中不幸去世。你母亲也死在了红狼族！如果你不回去的话，那雪狼族将来定是群龙无首，将永无出头之日了！”

    它说得恳恳切切，仿佛真是自家事情一般。

    赤蜀心中一动，想到记忆中那朦胧了的父母，恍然升起了几丝异样的感觉。接着，又有些懊丧地说道：“可是，七七也说了，我修为不高，回去的话，指不定还是个累赘呢！况且，雪狼一族已成为阶下囚，现在回去，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不！不！”小白狐神情激动，“在雪山之上，红狼永远捞不到便宜。虽然有大部分雪狼被它们俘虏，可是还有一部分借着有利地形逃了。现在都聚在雪山中的各个峡谷深渊里，等你回去带领呢！”

    雪七倒有些诧异了，“你不是说红狼一族中有许多修为高的吗？怎么，还对付不了区区几匹野狼？”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在雪山上作战，红狼永远处于劣势！当初，它们用了卑鄙的手段，把雪狼一族引下山去，才能胜利的。”小白狐连忙解释：“而且，伊尔雪山那么大，对于经年在上面生活的雪狼一族来说，要找个藏身之处并不难。虽然，现在没被俘虏的雪狼不多，但总归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雪莹在一边颔首：“也是，毕竟地形对雪狼一族有利。只是，赤蜀初出茅庐，自己都需要别人保护。它能担此重任吗？而且，另一方又是它父亲的家族，虽说被抛弃了，可还有血缘这根藤蔓在里头。如果回去遇到它父亲，它能下得了手吗？”

    “这倒不是重点，我想他父亲对自己一族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雪七刚想说些什么，小白狐却不怕死地抢了话头：“这……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现在赤蜀的父亲道行已高，修得了人形。而且……而且还娶了族长的女儿，家庭美满。到时候如果真的对战起来，恐怕……”

    “恐怕什么？我已经记不清它的模样了！”赤蜀把头偏向了一边：“他先不要我的，我也没什么好顾忌了！”继而，定定望着雪七，道：“七七，我要回去！你愿意跟我一起吗？如果你能一起去的话，那许多事情都能很好地迎刃而解了！”

    雪七没有立即回话，目光飘渺向了远方。

    俄顷，她又把头转回来，对雪莹道：“你愿意一起吗？”

    雪莹刚想委婉地表达自己喜欢清静，话语才堪堪滚到喉间，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雪莹姑娘，你们这是踅摸着要去哪里啊？”

    此货居然是大块头申龙宇！

    他的装扮依旧，落拓得让人不忍直视。雪七缓缓然调过头去，“可别说你是闻着宝刀的芬芳，一路寻到此地的。”

    申龙宇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差不多，我在刀上施了个法术，因此才追踪过来的。不过，妹子你可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为了这两刀而来的。我说了，你们是我的朋友，我的东西也就是你们的东西。”

    脸皮厚的，这劈天裂月刀几时成你的了？雪七在心底里嘀咕。

    雪莹短短地沉思了一刻。既然不是为了宝刀而来的，那就是没事找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想到此，她心底里的脸色速速阴沉了下去。等下这哥们又是酒肉又是美女的，还硬拉着她去回味上回的昼景阁，事情可就复杂了。

    眼见得场面有些僵冷，申龙宇挠了挠头，哈哈一笑：“刚才听你们说要去什么地方，能行个方便带上我吗？”

    为了自己说话表现得含蓄不伤人，雪七是酌了又酌才开口：“申大哥莫不是惦记着雪莹的几分风姿？”

    她没说你是为刀而来的，就很不错了。申龙宇连忙摇头，“不是，我将雪莹当妹妹般待着，哪会有非分之想？”他倒也爽快：“其实，我就想跟你去一趟琴和月屿，然后一起去墨本洋将这刀的封印给解了。我想见识一下这上古神兵的威力。虽然我平常有爱收藏兵刃的习惯，但是这已成了妹子的东西，我这做哥哥的就不惦记了！”

    他一口一个哥哥一个妹子的叫得雪七很是茫然，关系已经近到这种地步了？不过也是，没了他带路去凌霄海，多少会平添波折。有这样一个讲义气的人在身边也好，更何况现在的赤蜀还需要帮手。

    她身边的同伴实在少得可怜，漫漫仙途，几乎都是一个人渡过的。好几回还因为潜心修炼，被人扰了，因此导致气血大乱经脉错位，差点走火入魔。后来，有了赤蜀在身边，不说其它。至少多了个能说话的，也不再那般孤寂。现在突然闻得它要离去，不舍之情溢满了心。但是，她明白，它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这份难过，永远都没有错过。

    她轻轻道：“赤蜀，我跟你回去。不过帮你把雪狼族的事情办完，我便要走。你自己到那里好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