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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夏家

    转眼间就到了桂花糕的抓周礼,诸位大臣都送来了代表祥瑞的礼品,现在看来,夏家的权势未来只会步步上升,而宫中的那位皇后诞下皇子之后更是荣宠无二,他们的妹子女儿还是早点准备准备嫁人吧。

    不出意外,桂花糕抓了代表皇权的龙佩,也难怪,楚望霄为了让这小人不负众望,培训了好几天,直接导致这孩子一看见龙佩就啃,谁让楚望霄老奸巨猾的往上面涂了蜜糖呢。

    梓汐已然被这老男人的幼稚打败了,不断地自我催眠是咱家孩子天赋异禀。

    至于对于这个不出所料的结果那些朝臣自然是捡好听的说,什么“天潢贵胄,生来机敏。”什么“人中龙凤,必成大器。”啊,梓汐听得无语半晌。

    回去盯着自家儿子半晌,可看来看去,除了不爱哭不爱笑,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桂花糕一天天的长大,夏怀渊和薛柔都对这个外孙疼爱的很,虽然宫里什么都不缺,他们还是时不时的派人送些小玩意过来,有吃的用的还有初晓亲自为自己小外甥做的玩具。

    初晓日渐年长,性子成熟不少,早早的入了御学,虽然敌不上楚望霄秦逸阳这等全才,军事兵法上却无人能出其右。人人都说夏家是将门,所以夏怀渊的儿子女儿是将才也不出奇。

    这日,许久不出现的夏礼在街上闲逛之时又听到了茶楼里说书的在说夏家地事,这一门简直就是天盛的传奇所在,从寒门到如今的后族,让他们这些庶民对科举制度有了前所未有的热忱。

    夏礼自从和夏家断了联系那便是穷困潦倒,为了得到妻子姚氏娘家的资助,还把自家庶出的小女儿嫁给了姚家那个傻儿子姚秉春,其中曲折,当真是一言难尽。

    如今他一听梓汐已经成了当今皇后,心思不由得又活络了起来,要说夏梓汐成了皇后,那也有他女儿的一份功劳呢。若不是夏梓欣当初和秦逸阳有了苟且,那么夏梓汐就会嫁给秦逸阳,哪还有今日的造化。

    他这样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堂堂皇后娘娘的娘家堂叔,哪里就能这般落魄潦倒。于是乎,当日下午,他便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

    姚氏早就把他的那些小妾庶子庶女卖了个精光,一看他这样大醉的回来,直冲上去拧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哪里来的钱喝酒,是不是又和那帮人去鬼混了。”

    没钱之后,夏礼恢复了惧内的老样子,他家还指望姚家养着呢。“夫人,夫人,快松手,松手。我没去鬼混啊。”姚氏心里暴躁,哪里还听得下去:“你个杀千刀的,怎么不死在外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回来干什么。”

    夏礼好歹也是个男人,一见街坊邻居都出来看他的丑相,瞬间面子挂不住了,一把甩开了姚氏反驳道:“我堂侄女现在是皇后,你个臭婆娘竟然敢这么对我。”此言一出,四周邻居都嗤笑他是喝醉了吹牛,纷纷四散而去。

    姚氏却是听得半信半疑:“回家再说。”

    二人回到了那狭小的屋子,姚氏才问:“你说谁是皇后?”

    夏礼这才志得意满的解释起来:“夫人,你可还记得夏梓汐那丫头,我今天出去听人家说她现在是皇后了,还生了儿子,嫡长子,荣宠可见一斑呢。”说这话时,他是又羡慕又嫉妒。他和夏怀渊是一个祖宗,这命数怎么就差这么多。

    其实这都是无能者的表现,自古以来,蝇营狗苟之辈都是一出事或者命运不济就怨天尤人,而真正的强者却是一直努力奋斗着的。这种想法只能让他们步步走向毁灭的边缘。

    姚氏一想到梓汐便免不了的想到她那早逝的女儿梓玉,心中难免不平。“她还有脸当皇后,当日若不是梓玉为了她去死,她哪来今日的造化,真是个小贱蹄子。我苦命的女儿啊。”

    夏礼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夫人,他夏家现在是天潢贵胄,我们是夏家的亲戚,还是同族,是不是也应该去捞点油水,实在不行,咱们就去京兆尹那里告状,纵使她是皇后,也没有如此亏待娘家人的道理吧。”

    姚氏看着自己家徒四壁的房子,想想也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现在咱们可是惹不起人家的。”她虽然愤怒,却还是保留着几分清醒的。

    夏礼眼睛一转,摸着下巴道:“这样,我们明日去看看叔祖母。不能空手去,夫人,你去兄嫂那里再借点钱吧。”

    姚氏本想发作,一想到如今夏家的地位也只能低声应下。

    翌日

    夏礼带着姚氏直接去了夏家,门人认得两人,自然不让进。姚氏死缠烂打的求着,门人才同意去问问主人。可薛柔和夏怀渊入宫了,王氏和梓木去了铺子里,初晓又去了御学,主人也只剩下闫氏。

    闫氏一听,自然应允,她一个人在后院,也是实在无聊。

    夏礼没想到今日这般顺畅,诚惶诚恐的和门人道了谢之后就再次光明正大的进了夏家。

    他和姚氏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夏家,格局不变,细节之处却又奢华了许多,果然是水涨船高。两人眼红了一番之后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夏礼一见到闫氏便“噗通”一下给她跪下了:“叔母,礼儿好生思念你啊。”闫氏一向最吃这套,自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她给夏家守了一辈子寡,对夏礼一家一向很有感情。

    “礼儿快起,这么多年不见,渊儿又不告诉我你们在哪,也让叔母好是惦记啊。”她对夏礼一家倒是真的关心。

    夏礼想着夏怀渊的作为心中便是无比愤懑,可嘴上还是替他说话:“叔母,堂弟也只不过是担心我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您——不要怪他。”虽这样说着,那表情却是明显的夏怀渊薄待了他。

    这样一来闫氏更加愧疚:“礼儿,你们这些年过得可好?”

    夏礼做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过得——还好,不过是清苦了一些,礼儿也是吃惯了苦的。又不比堂弟有出息,勉强糊口罢了。”

    人老了就容易念旧,闫氏这些年锦衣玉食,亲孙女又当了皇后,以前那些在宴会上对她冷嘲热讽的人如今也只剩下曲意逢迎,可她也是苦日子过过来的,是以十分同情夏礼一家。

    “那你弟弟们呢?”夏礼亲兄弟四人,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因为夏礼和夏家闹掰连累了他们,已经多年不联系了。

    可他哪能说出实情:“他们和我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劳叔母挂心了。”

    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闫氏更是同情:“是渊儿那孩子想左了,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和他说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生分呢。”

    夏礼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点点头:“那就谢谢叔母了。”

    夏怀渊和薛柔今日是进宫看望桂花糕的,这是夏家的孙辈,也是皇家嫡子,桂花糕虽然表情匮乏,可他们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薛柔更是抱着不放手。

    梓汐撅嘴撒娇:“娘亲,你和我说说话呗。”

    薛柔笑话她:“你这丫头,都当娘亲了还吃醋,真是的。”

    临近傍晚,两人婉拒了楚望霄留饭的邀请,回到夏家。虽然楚望霄算是他们的女婿,可毕竟是帝王家,礼不可废。

    一回家,二人就去了闫氏的院子,谁知夏礼竟然还在。夏怀渊当场脸就沉了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多年,他早就喜怒不形于色,却懒得对这种人虚以委蛇。

    夏礼表情尴尬的看向闫氏,闫氏出来打圆场:“渊儿,你这是做什么,礼儿他们来看看我,你在宫里用膳了吗,没有就坐下一起吧。”可她忘了她的儿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听话的小娃了。

    夏怀渊缓了缓脸色:”母亲,让他们先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这样一来,闫氏也没了法子,讷讷道:“礼儿,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样一来,夏礼和姚氏也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二人离开后,闫氏才劝道:“渊儿,纵使他们做了再多的错事也是夏家的人,是你的兄弟,以你现在的位置,帮一把又如何呢?”她虽然喜欢夏礼,到底还是更关心自己儿子一些。

    夏怀渊冷硬道:“母亲,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珍惜。今日儿子看到了梓汐的孩儿,那孩子虽然小,却极精神,下次汐儿省亲时母亲也好看看。”

    这是不愿多说的意思,闫氏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渊儿,凡是不要做绝。”她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夏怀渊看着母亲蹒跚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他入朝多年,从一届寒门子弟到如今的位极人臣,早已无人能让其违背心意,夏礼一家还真是活腻了。

    梓汐在宫里也收到了夏礼登门夏家的消息,楚望霄耳目众多,夏家自然也有,这些事情他对梓汐是从不避讳的,梓汐也明白,这般作为,与其说是监视,倒不如说是保护,闭门造车的帝王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

    梓汐看着下面人呈上的迷信,皱眉不语,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夏礼纵使反破天也做不出什么,可他终究是夏家人,在外损伤的是夏家的名誉,她倒是不怕什么,就怕父亲母亲费心劳神。

    楚望霄看着她的神情,环住她:“需不需要我派人解决……”梓汐用手封住他的口:“不必了,他们不会做出什么的。”这是夏家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

    梓汐收起愁绪,笑道:“今天去看桂花糕,这孩子真是机灵,闭着眼睛就能摸到我的位置,抱了好一会儿呢。”为人母之后,梓汐的面貌柔美更胜从前,也更懂得了薛柔待她的心意,要不是国法不允许,她都想日日抱着自己的儿子。

    一提到儿子,楚望霄硬朗的面目也泛起了柔光:“这小子如今看起来倒是像足了朕,可他更幸运,有你这么优秀的母亲教导,朕也能放心把江山交给他。”母亲的早逝,是他一生无法释怀的痛,而桂花糕出生之后,他更是萌生了退位之心,可还是太早了,桂花糕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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