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何须多言
“我不知道。”好疼,真的好疼。到底是哪里疼,她已经分不清了。有湿润的液体缓缓从眼眶中流出,她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的了。但是为什么,这么难过。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把所有的源头都积于到了那个站在远处现在已经不见的人的身上。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与他无关。
“皇上!证据确凿又何须多言!造反之罪可是该”
“闭嘴!”
秋风刮过,单薄凉意。快入冬了吧。细小的沙粒迷了眼,皇帝就像一头野兽一般回过头死死地瞪着贵妃,贵妃吓得一个踉跄,好在昭玉扶住了她。心里恨的紧,脚一跺,转身离开。
“皇上,此事马虎不得。如此大的罪可不能随便就立。”贤妃安抚了一番皇帝,好言相劝。
“朕,还可以相信你吗。”皇帝并没有去理贤妃,只是将目光放回在了虞凝瑶的身上。他的企盼让人觉得可怜,是谁说,站得高望的远。他的前方,一直都是朦胧不堪,薄雾一般无法触摸。就连最起码的信任,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有。
“您,对我还有信任吗。”非常镇静地陈述句,她在尾音落下的,是句号。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关押天牢等候发落!”皇帝双手一颤,松开了禁锢着虞凝瑶的枷锁,无力地垂下往后退了两步。已经没了以往的气势,他现在看上去,很颓然。
皇后搀住了皇帝,一直未有吭声的她就跟置身事外一般。贤妃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陆友谦的手。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虞凝瑶就任由侍卫将她带走,抬头,星空无边无际。她什么都不怕,只是,害怕连累到自己的家人。不敢回过头去看年迈的父亲还有正值壮年的哥哥,忍住抽噎,她不能哭。就算到最后,饮恨而终她也绝对不能哭。
牢房内的稻草枯黄,泛着一股恶心的气味。白色的囚服摩擦着皮肤,干硬的让自己难受。与家人分开来关,所以无法说上一句话。不知道他们,还好么。手上的镯子,撞击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凝瑶。你还好吧。”萧静筠飘然如蝴蝶一般进了牢房,给了钱疏通看守的侍卫,开了门来到虞凝瑶身边握住虞凝瑶的手。
“静筠,你说这个手镯,还有用吗。”虞凝瑶抬起了手,手镯已经失去了往日光彩。她还记得,那个人送自己这个东西时的深情。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王爷恐怕也是帮不上忙”萧静筠叹了口气。
“你担心我吗?”像木偶一样生硬地开口,没有任何的感情。
“当然了!我也去看过虞将军他们了,守卫对他们很好,皇上也下了令要善待你们。所以你放心吧。”萧静筠微微一笑,犹如天仙下凡。
“我怎么只看到了你眼中的嘲笑之意?这出戏,好看吗?”虞凝瑶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不真实,一切都十分的不真实。
“你在说什么?凝瑶,你是怎么了?我们是好姐妹啊!”萧静筠握在虞凝瑶手上的手颤了一下,随之则是露出了大受打击的样子。
“好姐妹你曾经说过,这后宫不是你犯我就是我犯你。尔虞我诈,才是生存之道。我一直相信只要我不与人斗就可以平安下去。但是,我错了。所以你要我,怎么还能相信好姐妹,这三个字。”松开了手,虞凝瑶扬了扬下巴,略带嘲讽之意望着萧静筠。不是她想去怀疑她,而是她所看,所知,所接触之人与事让她不得不把这份不该有的感觉放在了萧静筠身上。不是没有起因,不是没有源头。其实,都很简单。不是只有妃子,才需要互相竞争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须忍让。
“你怀疑我。”萧静筠脸色一沉,连语气也降下了调。
“你成功了。只要我一死,就不必再担心陆友谦的心属何方了。”并没有去看她,靠在墙上,侧过了脸。
“凝瑶,你喜欢三皇子吗。”她淡淡开口。
“喜欢与否,重要吗。”弯了弯嘴角,其实仔细想想,陆友谦对自己挺不错的。只是,意识到了什么也晚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死咬着三皇子不放!王爷连同心镯都送给你了,你就连看也不看王爷一眼!”萧静筠忽地抓住虞凝瑶的手腕,愤恨地指着那已然失色的镯子。
“同心镯”一愣,同心“王爷是多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同心镯是死去的安妃娘娘留给他的,是一对儿。连王妃也得不到的你却轻易的到手了,你怎么就不珍惜!”萧静筠狠狠一个甩手,怒目相视。
“你是从何得知这些的?”也不急,不和尺码的囚服将手遮住。
“我”一窒,萧静筠转过身不语。
“你知道的,真多。哪像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自己的心,也不清不楚。这个镯子,这份感情,我无福消受。太沉重,代价太大。你走吧,静筠。”怔怔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同心镯,温润如玉,金黄色的银杏树,相拥的身影晚了,什么都晚了。
【有些时间,无法追忆。有些事情,无法企及。】目送星转斗移,紧抱醉生梦死。如花美眷,终是无法抵过似水流年。墙外风景,遂是无福消受。
双手抱住膝盖坐在角落里,睫毛下蕴涵了多少情愫,可有人察觉。如此仓皇与斑驳的灾难,为何觉得心里如此的平静。没有一点儿起伏,如若不是那不紧不慢的跳动,真的以为,它死了。静静地听,窗外的寂静,编出的曲目。
到底是谁,让她粉身碎骨。明媚尽碎。
木制牢门发出了吱呀声,守卫把钥匙放回到了腰间,有一人在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选择迈步进入。
“眉儿”陆友泰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里的渴盼,他想见她。想看看她有没有受苦,想看看她,还好不好。
“夜已深,王爷怎不在府内休息,来这肮脏之地又是为何。”虞凝瑶也没去看他,到了如斯田地,同心同意亦或是珠联璧合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沧海桑田,不过烟云晃眼,转瞬即逝。
“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陆友泰紧锁着的眉头在看到虞凝瑶缩在角落里的那一刻完全松懈,并且充满了哀伤。他能做什么,他凭什么这么难过,凭什么心痛凭什么“我很好。谢王爷惦记。”到底身上有多少的伤痕,终究比不过心上那刺目的划痕。为何心脏还在跳动,因为它不甘,不愿,不舍。
“对不起。”仰起了头,月光从仅有的小窗户那射进,点燃了唯一的光亮。呼吸间,有白气晕出,很冷。
“王爷何错之有呢。”只觉得讽刺,虞凝瑶是做警察的,很多事情只要好好想想就能明白。拙劣的手段,怎么可能让他脑子打结。只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脱下了披在身上的黑色披风,用它裹住了虞凝瑶的身躯。他看到了依旧停留在她脸颊上的泪痕,似乎有什么让自己坚硬的心突然软了下来,而且让自己呼吸也变得沉重。
“为什么”把头埋在了壁间,感觉到了他的鼻息触碰了自己耳旁细小的绒毛。曾经,他们俩一同抚琴,他的下巴会抵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那温柔的气息让自己红了面庞。如今,只会让自己觉得犹如刺入毛骨之内的痛。
“渐入寒冬,小心着凉。父皇正在调查此事,你也不用担心。”他揽着她的手忽然一颤,放下了披风的最后一角,缓缓起身,只觉得再也无法与之目视。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七弦古琴会突然之间多了那暗器?!为什么在我出事的时候出现在我身旁的不是你!你就站在我隔壁明明你就站在我的隔壁为什么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咬紧的下唇出了血,把披风一把拉下,苍白的脸因为动气而多了几分血色。但是却仍然遮掩不住憔悴之色。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这段话,她祈求的不是陆友泰的出手相救而是证明此事与他无关的行动!可是他却一言不发的离去。琴摆在他那里,让她如何去为他找理由。
“眉儿你冷静点,这件事情与你无关,父皇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心里的涟漪越来越大,就快要扩大出身体之外了。他抵制那爆发的情绪,握住虞凝瑶的肩膀朝她微微一笑。
“我故意把琴摆在你那里怕的就是有人要陷我于不义,但是我千想万想都想不到算计我的人居然会是你。你要我死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好不好,他们是无辜的!”跪倒在地,虞凝瑶已经无法阻止眼泪的流出。她已经不想过问任何的理由了,她好累,真的好累。只希望,家里人能够平安无事。
“对不起”再次道歉,好多事情,他不能说。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说对不起。埋藏在内心里的话也只能在这冷冽之夜内化为三个字,再也没有暖昧,再也没有留恋,再也没有曾经的阡陌之年。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哪怕你告诉我,是楚晶韵因为妒忌所以陷害于我我都可以抹去眼泪但是为什么你留给我的只是对不起!陆友泰,你把我的信任踩在了脚底,让它碎成了片与尘埃结合最后飘走!如果我还能活着,我一定会谢谢你,教会我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垂下的头猛然抬起,眼泪纵横,藏在眼底深处的除了恨还有就是难过。抬手,狠狠的一巴掌。她已经不想追究原因了,没有必要了,真的没有必要了。点到为止吧,知道了,恐怕只会让自己更难过而且觉得更加的不值得。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眉儿,有些事情,你以后就会懂。但是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寿宴的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