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现诺
傅易烜听言看向红亭外的两匹马,因为无人牵引,马儿还留在方才的地方,草木戚戚,周围没有一丝多余痕迹,明显自方才开始,马儿就没有动过,双蹄还停留在齐平线上。
傅易烜倏尔一笑,道,“为了接小阿九进府,我可是早早地出了门,连早膳都没吃呢。所以小阿九的这顿饭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了。既然你未输我未赢,那么便是我们一起输一起赢,双双现诺就是。”
傅易烜说的爽快,动作也快,还不待凤栖表示自己的不满,就已经拉着凤栖出了红亭,向马匹走去。
本被傅易烜一句话震住的六公主视线落在傅易烜拉着凤栖的手上,更是震惊了,看着傅易烜和凤栖双双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见傅易烜和凤栖的身影消失在夭夭桃花色中,众人方才松了口气,现下也没有心思去震惊傅易烜是不是拉了凤栖的手,纷纷向三公主告辞。虽然有人对六公主方才的行为不满,但也不敢妄议什么,只想着快快离开。
待到众人离去,红亭中只剩三公主和六公主时,六公主才堪堪回神,僵硬地转动脖子,惊疑地问,“三姐姐,方才,表哥是牵了九妹妹的手?”
凌天的民风虽不严谨,不讲究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未曾婚嫁的男女走得太过亲近都会被一些人捕风捉影,尤其是皇家更是注重男女礼节,不仅凤栖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傅易烜还是芮王府唯一的嫡子,更是皇帝看重的王府继承人。
“九妹妹不是喜欢云世子的吗?什么时候又勾搭上表哥了。”六公主绞着丝帕,心有不甘地道。
“六妹妹,注意你说的话,方才的教训还不够吗?”三公主闻言面色一冷,微喝道。
六公主顿时惊觉自己的失语,见姐姐面露不愉,赶紧将要出口的话吞回去,但还是委屈地道,“我这不是在替姐姐叫屈吗?我可听母妃说她早就有意去向父皇请婚将姐姐嫁给表哥当小王妃了,奈何表哥去了北蒙五年不归。如今表哥回来了,只怕不日母妃就要去向父皇请婚了。只是如今凤栖横插一脚,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三公主自然知道六公主话里的担忧有几分,她也不说破。只是暗暗想着六公主的话,母妃的确看重傅易烜,也跟她提过几次,不说傅易烜是未来的芮王爷,就是他与太子交好,与太子情同亲兄弟一般,将来太子登基为帝,傅易烜定然是朝中的股肱之臣,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定不为过。更何况……
三公主一想到傅易烜飒爽的英姿,风流玉骨,以及张扬不羁的性子,便心口扑通扑通地响。
“她有几个意思都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你只需管好自己就好了。以后说话做事小心一些,今日之事要是传到父皇或者太子皇兄的耳中,别说你,就是母妃在宫中的地位都得不保。”三公主道,“如今后宫之中,皇后是国母,虽无意争宠,但为太子生母,身份地位无人可逾。宸妃为五皇兄的生母,五皇兄虽被遣往漠南,但宸妃并未因此失宠,反而因为皇子不在身边而让父皇分外怜惜。贵妃盛宠不衰,又一直与母妃为敌。”
“母妃无子,只有你我,你我母女三人乃为一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可得注意。”
虽说是姐姐,但被三公主这般训斥,六公主面上还有些难看,但今天的确是她错了,只能应是。
人都走了,早先再多的兴致如今也都散的差不多了,三公主收了训斥妹妹的话,又是人前温柔娇弱,知书识礼的三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早先乘过来的马车。
六公主咬咬牙,早先因为被禁足,如今母妃已经有些恼她了,她得乖巧一些,不要什么好都让母妃惦念着姐姐才是。
便提起裙摆,上了马车,乖乖地跟着三公主回了皇宫。
那边,凤栖与傅易烜御马进了城,在京城有名的酒家前停了下来。
凤栖翻身下马,抬头看向高悬着的醉香楼的牌匾,撇了撇嘴,果然傅易烜不是好惹的,说是请他一顿饭,他竟然就毫不客气的将她拉来了这名满凌天的醉香楼,这不是存心压榨她吗?
腹诽归腹诽,肉疼归肉疼,为了日后自己能不日日被姑姑念叨,她咬咬牙,也便忍了。
傅易烜倒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率先在二楼的雅座上坐下,招来小二,点了一大堆吃的,总之,怎么贵怎么来。
醉香楼的速率算是快的,没一会儿菜便依次上来了。
凤栖瞪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看着就很开胃。她摸了摸肚子,早膳只喝了杯茶和几块糕点,又往城外闹腾了一圈,她早就饿了。但这里只有她和傅易烜两个人,再饿也吃不了这么多呀。
她抬头瞪了眼傅易烜,“我说,你是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么多,喂猪那你。”这不是存心浪费她的钱吗。
“是啊,喂猪。”傅易烜伸手一敲凤栖的脑袋,黑眸里闪过一丝兴味。
凤栖顿时怒了,腾地站起来,“你丫的才是猪呢。”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浅浅说话声的二楼静了一瞬。
“咳咳,怎么说都是公主,给舅舅留点面子。”傅易烜掩唇轻咳一声,对于凤栖的行为很是无奈。
凤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往周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周围那些客人好奇加见鬼了般的面部表情,凤栖就羞得想找地缝钻去。
掩面悻悻地坐下,凤栖暗恼,她又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千年前的古代,在现代人看来很寻常的举动,在这里的人看来是不合时宜的。她又暗骂了傅易烜一句,“还不是你的错。”
傅易烜失笑,很是自然地夹了一块鱼肉,剔了鱼刺,放到她面前的碗里,“是是是,是我的错,小生在此向公主赔礼了。尝尝这里的桂花鱼,虽手艺不及我娘做的,但也是京城里做得最好的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看着傅易烜笑嘻嘻的脸,凤栖嘟嘟囔囔地道,夹了碗里的鱼肉丢进嘴里,“竟然没有姑姑做的好吃,那回府之后就让姑姑给我做,全当你给我道歉。”
“好。”傅易烜倒是没有半分为难地答应了。
“哼,做的人是姑姑又不是你,你自然是好了。”凤栖不留余力地压榨,“我要你去说。”
“好。”他娘最疼他了,一盘桂花鱼算得了什么。
凤栖顿时满足了,对着满桌的美味食指大动。对于凤栖风卷残云般的攻势,傅易烜也只是笑笑,留意着凤栖的筷子往哪些菜最频繁,往哪些菜下筷下得毫不犹豫,然后为她夹一两回菜,偶尔替她舀一碗汤。
直到凤栖放下筷子,一整桌菜有大半是入了她的肚子。
见凤栖吃饱了,傅易烜也放下了筷子,倒了杯茶递给她。凤栖接过,轻饮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热闹的叫唤声,隐隐约约能听见什么云世子,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