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越凉
质子？澹台雪眸色深邃了几分，“青音，随本宫去看看这弹琴之人，其余的人先回府吧。”
“是。”青音行礼。
主仆二人飞身掠过河水，长裙飘飘，未沾半滴水珠，可见轻功了得。长公主澹台雪名扬四海，有此轻功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一个小小贴身侍女也有如此轻功，皇帝忌惮也不是毫无道理了。
各国质子的住所是一个个相邻挨着的小院落。依昔还能看见某些院子里露出的半个垂柳，配上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总给人一种老旧荒废的感觉。然而听着这人间少有的琴音，倒还是有些蕴味。
澹台雪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脚步慢了下来，像是在享受一般。
不过，这种氛围很快就被打乱了。
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首先映入澹台雪眼帘的，是一个如火的女子。她也是一袭红衣，马上英姿不凡。她停在某个院落前，飞快的翻身下马，唤了一句：“越凉哥哥！”
琴声，倏然而止。
这时，十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也骑着骏马停在那个院落前，四个进入院中，六个守在外面。
看其站姿，便知这些侍卫必是受过训练之人。想来刚才进去的女子，绝不是一般官宦家的女儿。
琴音已无，全然没有刚才的气氛，澹台雪的脚步倒是恢复了正常，片刻之后，就到了那座府邸前。她完全将那六个守门的侍卫视若无物，径直就要踏进去。这时，一个侍卫大声呵斥：“站住，你是什么人！”
青音冷冷一扫：“此乃大永帝国长公主殿下９不退下！”
门口的动静不小，院落中的人全都注意到了。
澹台雪轻抬眉眼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七个人——刚才的红衣女子加四个侍卫，她的对面站了一个素白色衣袍的男子还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侧面对着澹台雪，澹台雪倒是没看清他们的面貌。
直到青音说出“长公主”三个字，所有人才都朝门口望去，齐齐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那女子及其侍卫行的都是大礼，不过素白色衣袍的男子和他的小厮却只是微微躬身、抱拳。
“都起来吧。”澹台雪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她的情绪。
“谢长公主殿下。”
这回，澹台雪才清楚的看到了那男子的相貌。一时间，这位名震天下的长公主都被惊艳了。
澹台雪从小便阅览群书，成语、诗句信手拈来，然而，当她看到那白衣男子的第一眼，竟然词穷了。仿佛所有的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气质。
他剑眉星目，本应英姿飒爽，寒气逼人，然而却是毫无违和的温润如玉。
澹台雪的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眼前这个男人身着赤金龙袍，于风云处睥睨天下的场景，然而，现实中，他却只穿了一身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素白长袍，面色苍白更是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本宫游船时偶听悠悠琴声，如同天籁，一时唐突打扰，还望先生不要见怪。”澹台雪收回了思绪，对白衣男子稍稍欠身，算是道歉。
白衣男子轻轻躬身：“在下不过闲时随意弹奏一曲罢了，能得长公主殿下如此赞誉，越凉愧不敢当。”
“越公子谦虚了”，澹台雪微微一笑回应道。越凉，姓越？想必是昊天帝国的皇室吧。昊天帝国虽说列大国之列，但是和大永帝国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那这位姑娘呢？也是和本宫一样被越公子的琴声所吸引了吗？”澹台雪明知她不是奔琴声而是奔越凉来的，可还是这么问道。
“民女清河王长女林萱，见过长公主殿下。”林萱再次朝澹台雪行了个礼，但还未等澹台雪说起身，自己便先起来了。
越凉眸中染了笑意，不知是在笑大永帝国的无礼，还是在笑其他。
澹台雪倒是像没看见似的，淡然的微笑不曾有一丝改变：“清河王长女果然如传言般国色天香，名不虚传。”
林萱俏脸一扬，嘴上说了一句“长公主谬赞了”，然而，脸上的得意之色显然于面，丝毫没有觉得澹台雪这话是否出于本心。
澹台雪懒得跟这种没有脑子的人继续寒暄。她一个泱泱大国的长公主，此时却对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以礼相拜：“本宫只寻琴声而来，却不想无意唐突公子。本宫虽不精音律，但也是知道公子的琴声乃人间少有，搅扰这一美事实本宫的罪过，还望越公子不要见怪。”
越凉依旧是那副谪仙模样，没有可以的逢迎以求一时庇护，也没有冷淡的刻意疏远。可偏偏是这幅模样，让澹台雪觉得无比舒服。
他薄唇轻启：“长公主殿下客气了。在下无聊之作，能得到长公主如此赞誉，是在下的荣幸。”话虽如此，可他的眉目间没有半分觉得荣幸的样子，而且看他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他接受了澹台雪的称赞，颇有一丝自恋的意味。
这人……澹台雪心中轻笑，倒是挺有意思的。
“本宫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要事，便不打扰公子了。不过”，澹台雪的双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若本宫想念公子的绝妙琴音，可还是会来的哦~”
澹台雪的最后一句语调上扬，颇感调皮的意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神色古怪，传奇长公主是谁？那可是自小征战沙场，杀伐累累。一提到她，所想到的形容词都是威严、霸气之类的。可谁又曾见过甚至想过澹台雪如此……少女的样子？
一时间，传奇长公主看上昊天帝国质子的消息在京城中流传，为这看似平静的京城带来了一场诡异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