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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往事如烟: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一)

    我手脚被缚在一根大柱上,空荡荡的大殿上升着几坛明火,冷风吹得火光忽明忽暗的,大殿的中央站着几个人。

    “楚云?”我喃喃道。我还真是大意,以为有侍卫在暗中保护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就是龙弯月?”坐在大殿中央的美妇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她的目光十分复杂,有欣赏,有恨意,有凶残,还有冰冷,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同时体现出这么多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美妇嫣然的红唇扬起,笑得十分动听:“你在怕我?怕我什么呢?”

    我不敢回答,只觉得背上升起一股凉意。

    “夫人。”楚云上前一步:“属下将龙弯月顺利带来了,不知,不知……”

    “你想说什么?”美妇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棋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请夫人将云儿身上的盅毒解掉。”楚云跪了下来:“请夫人成全,楚云什么都愿意为夫人去做。”

    我看着楚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说得对,我的确什么都不明白,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原来很多事情,并不能单纯的用对与错去衡量。

    美妇悠悠地笑道:“只要你们乖乖的,解不解,又有关系?难道,你们起了什么异心不成?”

    “属下不敢。”楚云的身子微颤:“云儿小从身子就不好,我只是怕,我只是怕……”

    “身子不好?”美妇扬扬眉,缓缓地道:“那,你便把她带回来,让本夫人亲自替她调理身子吧。咯咯,说到调理身子,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得过本夫人?”

    楚云全身僵硬,不敢回答。

    我突然道:“你把解药给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美妇看着我,有些意外。

    楚云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脸上阴晴不定。

    我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潇湘水暖花正妍,绿莎汀畔水连天;轻舟载得春来少,无数飞红到浆边。”星云兮的书房,被封尘的阁顶,藏着一些画卷,其中有一副少女泛舟图让我的印象犹为深刻,图上的落款为星亦白,画中少女却不是星云兮的母亲,而是与眼前的美妇倒有几分相似,我不敢肯定她会认得画上的提诗,可事到如今却只能一博。

    美妇听闻,全身如被雷击中一般,半晌动弹不得。

    许久,她才喘了一口气,形如鬼魅地冲到我身边,情绪激动地哑声道:“你从哪里得来这首诗?”

    我闭上嘴,不看她。

    “说。”美妇神情狰狞,伸出手掐着我的脖子:“不然我掐死你。”

    我艰难地道:“不,不给解药,我,不说。”

    美妇尖叫道:“你敢威胁我?”

    我两眼翻白,差点想投降,可是我的确没有什么秘密可与她交换的,就算说出实话来,只怕她也不信我,不由得憋着一口气,死都不吭声。

    “你说不说?”美妇娇媚的脸蛋变得扭曲,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肌肤。

    “不……说。”我剩下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夫人,手下留情。”楚云终于痛哭出声:“夫人,你饶了她吧!”

    美妇看我宁死都不说的样子,恨恨地松开手,反身甩了楚云一个耳光,将她抽得翻身跌在地上。

    楚云嘴角破裂流出血来,却马上爬起来伏在地上,泣道:“夫人,你饶了她吧。”

    我不停地咳嗽着,感觉连咽口唾沫都十分辛苦,又是一阵干呕。

    “怕了吗?怕了就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美妇长长的指甲划在我的脸蛋上:“这么美的脸蛋若是划破了一丝,可就不好看了。”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阴森森的十分恐怖,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吓唬我,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惧色。

    “解药。”我看了楚云一眼,将心一横:“不然你永远别想知道这个秘密。”

    美妇看我的神情十分狰狞,突然从柱子后扯下一条皮鞭,抽在我身上:“你说是不说?你说是不说?”

    “啊!”我痛叫一声,全身痉挛,几乎晕过去,鲜血随着鞭痕晕出衣服外边,露出一道血印。

    美妇露出一丝噬血的笑意:“还不肯说吗?”

    当她第二鞭抽到我身上时,我又惊又恐看着美妇,就像看着魔鬼一般,终于痛哭出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美妇冷笑着,又扬起鞭子抽在我身上,一边抽一边骂:“说是不是说,说是不说……”

    “夫人,求你放过她吧。”楚云扑过来,紧紧抓着她的手。

    我冷汗淋漓全身抽搐,灵魂像是从身体里被剥离了一般,许久才缓过神来,虚弱道:“我,我……”一口气接不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美妇冷冷地道:“用水将她泼醒。”

    一桶冰凉的水泼到我身上,我打了寒噤,缓缓醒来,长发顺着水和汗披散下来,贴在皮肤上,十分难受,可是火辣辣的伤口更难受。

    “你说是不说?”美妇捏起我的下巴。

    我抬起沉重的头颅,静静地看着美妇,她的眼神中带着恨意,咬牙彻齿的看着我,又杂夹着嫉妒与心痛,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在看着别人。刹那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疯狂而畅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美妇又惊又怒,重重地将鞭子抽在我身上,尖叫道:“不许笑,你笑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惶恐,似乎在害怕什么。

    我仍在笑,鄙夷地看着他。

    “不许笑,不许笑。”美妇扔掉鞭子,扑到我身上揪着我的长发,惊慌失措地道:“你笑什么?”

    我“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淡淡地道:“因为他不爱你,星亦白他不爱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知道,此时不应该激怒美妇,但是我完全就像疯了一样,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狂笑,笑得美妇的脸上都露了一丝惧意。

    美妇全身大颤,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般,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

    我只是笑,不停地狂笑,泪却涌了出来。

    “我杀了你。”美妇眼中流露出一丝疯狂的神色。

    “弯月。”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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