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往事如烟：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十三）
“谁？”美妇虽然神志不清，但身手仍是不凡，伸手一抓便抓住一支银棱。
抬起头，一个黑衣少年静静地站在雪地前方，神色冰冷，将目光转到被她拖着的少女身上，又渐渐显露出一丝怒意。
“是你？”美妇冷哼了一声，她记得身上致命的一剑，便是这个少年所为。
少年也不多话，缓缓抽出来剑，指向美妇摆了个剑势。
美妇见他气度凝渊，一举一动均是剑术大家之风范，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她的双剑已在半途遗失，又或是少女偷偷弃之不理，一时之间没有趁手的兵器，便冷笑一声，摔开少女。
只见她上前两步，双手一分，便各握着一截腰带，内力一催，腰带如两条彩蟒，如虹般向少年射去。少年临危不乱身子轻飘飘地身后跃去。
“好轻功。”美妇扬眉低喝，身子一窜又向少年攻去。
我脱离了美妇的控制，卧在雪地里喘着气，许久才有力气，坐起来。恍然间，看到正与美妇打斗的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
美妇重伤未愈，出手难免无力，虽是如此但仍是与少年打了个平手。
少年长剑挥绞，削去她一段腰带，美妇向后跌了几步，眼中流露出一声惊色。
少年看向我，神色十分担忧。
我眼圈一红，泪险些掉下来，却微笑道：“你来了。”
少年冰冷的眼眸渐渐柔和起来，露出一丝歉意：“我来晚了。”
我摇摇头，看了美妇一眼，迟疑道：“她，她凶得很，你打不打得过她？”
少年微笑着，冲我柔声道：“你何曾见过我打输过？”
我也笑了，虽然有些虚弱，但能见到他仍是满心喜悦：“我相信你，就像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一般。”
少年轻轻一笑，露出他惯有的骄傲的神情来。
美妇哼冷道：“原来这个少年郎才是你的心上人，我说呢，两个王爷你一个都不要。哼，难怪只有他一个人追来，你对他倒是有信心，不过今天既然你们这对小鸳鸯撞到我手中，我便让你们做一对鬼命鸳鸯去。”
少年将目光转到美妇身上，冷冷地道：“你伤了她，今天，我要你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美妇枭枭一笑，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我突然想到什么般，冲少年大叫：“小心，她会迷心术，别看她的眼睛。”
少年神色一凛，不再看她的眼睛。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我在一边看得心中十分焦急，却又插不上手，雪里上不时的撒落点点腥红，分不清是谁的，却更让我纠心。
我看着美妇越来越疯狂的纠打方式，灵机一动，大声念道：“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
美妇身形果然一颤，险险中了一剑。
少年乘势追击，长剑宛如蛟龙。
“咳咳……伊爱我，我怜伊，青草岸头人独立……”
美妇喘着气，大喊：“闭嘴。”
我不理她，继续道：“楚天低，回望处，两依依……咳咳，心下事，乱如丝，星湖也知心中意，未知何日是佳期。”我受伤也不轻，只觉得胸腹间甚是疼痛，却不得不勉强支撑着。
“不要念了，不要再念了。”美妇大喊，分神之际，被月无盈击中胸口，远远地摔了出去。
月无盈看了我一眼，流出一丝担忧之色，却碍于美妇离我甚近，不敢过于前行。
我努力止住咳嗽，看着美妇有些不忍：“你……”
美妇瞥了我一眼，双眉倒竖露出一丝杀意。
“不好。”少年不容细想，举剑向美妇飞身刺去。
美妇翻身避开这一剑，用手中腰带缚住少年的手腕，两人拉剧着。
“好天良夜还虚过，辜负情，盼两心知，衷肠在，愿翼双飞。”我心中缓缓升起凄苦的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
“够了，我要杀了你。”美妇大喊一声，趁月无盈不备踢了他一脚，转身向我扑来。
“月月。”月无盈瞳孔一收，长剑脱手向美妇背心刺去。
美妇没有回头，挥手一劈，将长剑震开，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的恨意：“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重重的击在胸口，饶是美妇先后受伤，又中了月无盈一掌，出手不过三四成功力，不过仍然不是我能够抵挡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喉咙一甜，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人也如风筝般轻飘飘向后滚了几圈，一头栽倒在雪地中。
“月月。”月无盈嘶声力吼，紧跟着一掌拍在美妇背心，美妇打伤我后，竟然有些出神并无防备，被月无盈一击吐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月月，月月。”少年将少女抱入怀中。刹那间，一颗心空荡荡的，竟然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少女脸色惨白，唇边的血液触目惊心，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
少年将少女的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月月，月月。你别吓我，快醒醒。”
听着少年强有力的心跳，在自己的耳边急促地跳动着，那么快，那么急。我想睁开眼睛，却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月无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扶着我坐好，盘膝坐在我身后，开始运内力为我推血过宫。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头上开始升起缕缕白气，汗滴顺着他的额际一滴一滴的淌下。
我终于觉得四肢有了一些暖意，力气也一点点回到我的身上，只是胸口仍痛得厉害，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月月。”月无盈听到我的闷哼声，心中一喜，收手将我抱回怀中。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在他怀里虚弱道。
“傻瓜，有我在，你怎么会死？”月无盈抱着我，在我额上吻了吻，才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我好疼，快喘……喘不过气来了！”我有气无力地低声道。
“哪里，哪里痛？”月无盈紧张地看着我。
我的手动了动，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将他的手按在我的胸口上，蹙眉低声道：“这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