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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项子麒为了佳人于皇宫大内被皇上命人杖打一百大板,而两个月后将由皇上与满朝文武百官作证和曹谋成于太和殿前比试争夺佳人,究竟鹿死谁手,众说纷云。

    这消息自从自宫中走漏后,城里每个人都在猜测,受了重伤的项子麒能否打赢曹谋成,抱得美人归?

    更有人开了赌盘,让有兴趣的人下注,赌曹谋成赢的人为多,毕竟曹谋成无病无痛,偶尔还可以看到他意气风发地骑着良驹出现在大街上;相对的,项子麒是伤上加伤,一条小命算是从鬼门关前捡了回来,甭说要神气地招摇过市,连有没有办法走下床都是个问题。

    为了赢钱,自然是有许多人将赌注押在曹谋成身上,不过也有少数几人或因同情或是本身就对项子麒有好感,才将赌注押在项子麒身上。

    随着比试的日子愈来愈接近,众人的讨论愈是热烈,不断谈论谁胜谁负,若非苦于无机会进宫亲眼见到比试的场面,大伙儿早一窝蜂先行进宫占位子去了。

    京里四处传言甚嚣尘上,兵部尚书府偶尔有人在门外大街探头探脑,想看项子麒是否能下床出门走动,好决定要不要改变下注的对象,外头的喧扰未能扰乱到府内平静。

    整座兵部尚书府沉浸在宁静祥和的氛围当中,府内来了引发事端的娇客,虽然事端由宋丹雅引起,但是项安邦与曲秀荷两人已放下成见,真心接纳她,府内的仆佣自然也晓得她对二少爷的重要性,遇到她到府里探望二少爷,仆佣们皆客气问候她,认定她将是项家未来的二少奶奶。

    兵部尚书府花园一隅。

    青青草地,湖光潾潾,一对俪人坐在玄畔的草地上,俊挺男子惬意枕在温婉姑娘的膝上。

    “会热吗?”宋丹雅拿着扇子轻轻帮他扇风,自他受伤以来,她便将他侍候得无微不至,就怕他的伤势会恶化。

    “如果能来颗葡萄会更好。”项子麒得寸进尺地要求。

    “来。”宋丹雅对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并不以为忤,拿起搁于一旁盘中的葡萄喂他吃。

    项子麒亲密的就她的手吃下葡萄,还使坏偷咬了下她青葱般的指尖。

    “别得意忘形!你不怕会被其他人撞见?”朱唇微噘,要他别闹了,这里可是他家,且众人关心他的伤势,随时都会出现,他忘情咬她的指尖,若是教旁人撞见,多难为情啊!

    “让他们看吧!”项子麒笑得贼兮兮的。

    没办法,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本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岂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不得不说皇上这一百杖打得好、打得妙!若非这一百杖,宋德生绝不会改变态度,会依然故我地阻挡他和丹雅见面来往,许是这一百杖让宋德生见识到他的真心,使宋德生明白不论再怎么使劲阻止,都阻挡不了他对丹雅的爱,这才令宋德生态度放软,默许丹雅天天到他家里来探望他。

    总之,这一百杖挨得很值得啊!

    “你喔!你的伤好多了吗?”宋丹雅娇嗔的轻点他的鼻尖,关心他的伤势。那日他挨了一百大板,加重了原先的伤势,她与他的家人都担心他会熬不住,大夫来看过他的伤后是直摇头,说幸好他身子骨强健,方能在受了伤之际还挺得住这一百杖,虽然被打得仅剩半条命,不过应是撑得过来。

    大夫一句“撑得过来”,让大伙儿喜出望外,宋丹雅便在父母默许的情况下,得以每天登门探望他。她天天守在他床畔,细心为他上药,喂他喝下祛除瘀伤的汤药,温柔照料,就是不容他的伤势有恶化的迹象。

    果然在众人细心看护之下,他的伤一天天好转,且已开始结痂不再流血,总算是让大伙儿放心了。但宋丹雅没办法全然放松,她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他将与曹谋成于太和殿之前比试,就感到心烦意乱。

    他与曹谋成的比试内容,她在离开皇宫的那天便听他爹提起,也是从那天开始担心到今天,她想她会等到比试完后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但为何皇上要决定是在两个月之后?为何不能等半年或是一年之后?那时子麒的伤早就痊愈,且身子也养好,如此的比试对两人才算公平不是吗?

    可是决定的人是皇上,没有人能左右更改皇上的决定,只能接受,再多的埋怨只能暗藏心中。

    “早就没事了,你别净是为我担心。”他不爱见她愁眉苦脸,他喜欢看她笑。

    “近日来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要我如何不担心?”她恨不得代他受过,也好过看他伤痕累累,却还使劲撑起笑容要她别担心,可知笑着要她别担心的他,远比痛苦喊疼的他要教她心疼百倍、千倍、万倍。

    “全都是些小伤,你不要被它们狰狞的模样给吓着,它们全都不值一提。”他笑她大惊小怪,表现得宛如身上的伤不过是被小刀划了道小口,根本就无须挂心。

    “谁说不值一提?你可是为我而受伤,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休想抵赖。”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啊!那看来你是非嫁我不可了!”他笑得贼兮兮,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感情深厚,除了曹谋成以外,就不会再有人不识相介入,挺不错的。

    “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对于与曹大哥的比试,你有信心吗?”她着实担心得很。

    “为了你,我会竭尽所能地打败他,绝不会让他有赢得你的机会。”说起死缠不放的曹谋成,项子麒就笑不出来。

    “曹大哥他近来似乎与我爹决裂了……”因为她爹娘的默许,让曹谋成非常不谅解,因此和她爹交恶。

    “他是不甘心,才会不肯放手。”同样是男人,且深爱着丹雅,他可以察觉出另一个男人是否对丹雅有意。从前曹谋成的确是喜欢过丹雅,可六年后,曹谋成对丹雅剩下的是不甘心,曾有的爱意早已荡然无存。

    曹谋成认为丹雅不爱他,选择了别的男人等于是削了他的面子,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若是曹谋成自己抛弃了丹雅还好,偏偏不是,因此曹谋成满心怨怼,为了面子,为了不使丹雅顺心如意过日,就算不爱了,也要紧抓着丹雅不放,非要将丹雅一同拖入地狱才甘心。

    但,他不会让曹谋成得逞的,丹雅由他守护,绝不容许有人意图对丹雅不利。

    “我知道。”宋丹雅不是傻子,不会感觉不到曹谋成对她充满恨意,早就没感情了,但是曹谋成会变成这样,她也要负很大的责任,是她使曹谋成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男人。

    “不要难过,你并不能左右他的意志,这一切全是他自己选择的。还有,别再叫他曹大哥了,我会吃醋的。”他不要她为了曹谋成难过,因此故意表现出大吃飞醋的模样来逗她。

    “你这么不正经,不怕旁人见了要笑话你?”他气鼓鼓地嘟起腮帮子的模样逗得她噗哧掩唇一笑。

    “府里的人都知道,家中最正经八百的人是我爹与我大哥,家里有他们两个这么正经的人已经足够,不需要我再加入。”只要能博得佳人一笑,要他扮丑装傻他都愿意。

    “呵,说得是,我未曾看过项伯父与项大哥不正经的模样。”项安邦看起来一向是威风凛凛、正气凛然的模样,而项子熙则是温文高洁,很难让人想像他们会有与人打趣开玩笑的时候。

    “要我爹同我这样和我娘调笑,恐怕得等太阳打西边出来才有可能发生,至于我大哥,当他遇见心上人时会是什么模样,我还真不晓得。”在他的记忆中,他爹可不曾耍赖装无辜逗他娘笑,或许私下在房里曾有过,那就不得而知了。而他大哥素来冷静自持,若真是有了心上人,恐怕也是以礼相待,不可能做出逾矩的事来。

    “那个……”宋丹雅迟疑着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项子麒以眼神鼓励她,想问什么就尽管问。

    “项大哥的心上人是淡幽吗?”在她离京前,慕淡幽是项子熙的未婚妻,哪知一回京他们俩的婚事竟起了大变化,皇上下旨为于国家社稷有功的项子尧赐婚,且是将慕淡幽赐给了项子尧。她不明白皇上怎么会乱点鸳鸯?京城所有人都晓得慕淡幽是项子熙未过门的妻子,结果经皇上一赐婚,慕淡幽反倒成了项子熙的弟媳。

    她不晓得当项子熙知悉皇上下旨赐婚,将他未过门的妻子赐给了么弟时,心里做何感想,可是觉得受到伤害?

    项子麒为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

    “你怎么笑了?这是很严肃的事,我听到淡幽嫁给了子尧时,可是吓了好大一跳,又听说子尧和淡幽成亲后便离京镇守边关,便不得不猜想项大哥是否受到伤害,子尧因怕项大哥见到淡幽会更加伤心,所以才会带着淡幽离京。”她轻捶他的肩头一下,要他不许笑。

    她和淡幽虽然不熟,但也认识,淡幽心里怎么想的她完全不知道,但就是怕皇上的错点鸳鸯,会使项家两兄弟心存芥蒂。

    “很好。”

    “什么很好?”怎么没头没尾的说很好?

    “你还没嫁进项家大门,就已经关心起我大哥和小弟的兄弟之情是否有了裂痕,这样很好。”

    “你还没告诉我,项大哥和子尧心里是怎么想的?项大哥不会还在伤心淡幽成了他的弟媳,以至于至今还未婚配吧?”

    “皇上下旨赐婚正好合了他们三人的心意。”

    “什么?!”宋丹雅大惊。

    “我大哥他对淡幽本就是兄妹之情,加上知道子尧与淡幽相互倾心,才会故意一再拖延与淡幽的婚期。至于子尧那头小豹子则是为了能顺利赢得淡幽,所以才当了皇上的密探……”项子麒将子尧与淡幽之间的纠葛缓缓说给丹雅听。

    宋丹雅没想到慕淡幽和项子尧早在儿时就已暗生情愫,听着子尧是如何努力以期能光明正大地拥有淡幽,她不禁动容,为他们俩最后能结为夫妻感到开心。

    “果然谣言不可信。”她笑道。

    “怎么说?”

    “外面的人说项大哥因淡幽嫁给子尧而非常痛苦,项大哥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实际上总是愁容满面、若有所思地想着远在天边的弟媳。”她生动地对他描述外头的夸张传言。

    “哈哈哈!大哥他若会有愁容满面、若有所思的表情,肯定是为了公事,绝不会是为了淡幽!”项子麒闻言捧腹大笑。

    见他开怀大笑,她跟着格格娇笑,暂且忘了他要和曹谋成比试一事。

    项子麒见她灿笑如花,眸光流转千娇百媚,触动了他的心弦,使他抗拒不了诱惑,揽下她的颈子,在樱唇上窃得一吻。

    他热情如火的夺取樱唇中的甜蜜,吻得狂猛彻底,吻得她晕头转向,芳心悸悸。

    他迅速进占她的灵魂,又迅速退出,在他的唇离开她后,见她双眼迷蒙,显然还沉浸在他方才带给她的激情狂潮之中,他低低一笑,动情地再次啄吻她红滟滟的朱唇。

    宋丹雅的芳心与灵魂皆被他的热吻窃取,她臣服在他怀中,宛如仰赖他为生的丝萝。

    她早将先前对他的警告抛得一干二净,忘了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撞见,忘了他们俩名分未定,不该如此亲密。

    她仅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爱他,好爱、好爱他,这辈子除了他以外,她不可能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项子麒一再窃吻成功,也是吻上了瘾,不管是否会被人撞见,只想好好吻她、爱她,要她知道她是他珍视的可人儿,倘若没有了她,那他将失去灵魂,失去他的心。

    两人在花园中恣意缠绵激吻,偶然经过的仆佣见状,皆害羞的掩唇窃笑,心下同时羡慕起他们俩拥有深挚的情感,并暗暗为子麒向上苍祝祷,希望子麒与曹谋成对决时,能顺利取得胜利,让曹谋成无话可说,堂堂正正迎娶宋丹雅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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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两个月过去了,众所期盼的项子麒与曹谋成的对决,将在太和殿前的广场展开。

    有人急着在最后一刻下注,赌曹谋成赢,因为许多人这两个月间闲着没事就往兵部尚书府跑,直到今儿个早上才见到项子麒步出家门,项子麒的气色没曹谋成来得好,为了赢得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是赌曹谋成赢。

    大伙儿无法进宫,些许人跑到宫外,随时等着得到第一手消息,阔气的公子哥儿派遣家仆到宫外打探消息,自己则待在酒楼与朋友吃吃喝喝、高谈阔论,等候家仆随时来报。

    整座京城,因今日的对决而热闹非凡,在结果未出现前,闲着没事的人自然聊起项子麒与宋丹雅所经历的波折,依着自己的喜好再加油添醋,以增趣味性与精彩度,顺道比较一下谁的创造力略胜一筹。

    红墙黄琉璃瓦,汉白玉台基,太和殿前文武百官已然就序列位两旁,在他们身后是保卫宫城的亲军,他们等这场比试已等了足足两个月,项子麒与曹谋成各有支持他们的朝廷命官。

    正主儿皆已到场,曹谋成身穿藏青色劲装,威风凛凛地笑睨气色不佳的项子麒,见了项子麒今日的状况,曹谋成已然胜券在握。

    项子麒身着黑色劲装,虽然气色不佳,消瘦不少,倒也还能站在众人面前,没站一会儿就体力不支倒地,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而他们所争夺的宋丹雅身穿金色衣衫,梳着繁复华丽的发辫,发上簪着金步摇,整个人华贵清丽、气质非凡,就像个公主,莫怪两个男人会为了她而闹到皇上跟前,使皇上想出比武决断的方法来。

    宋丹雅心下紧张得很,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项子麒身上,不断在心中向上苍祝祷,希冀子麒能够平安无事。

    项子麒感受到她的忧虑,故意对她眨眨眼,要她别担心,他既然敢答应和曹谋成比试,就有胜过曹谋成的信心。

    他们俩的眉目传情皆落入曹谋成眼底,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告诉自己,这对奸夫淫妇也只剩下现在可以眉来眼去,等他赢得胜利之后,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暗无天日、什么叫悔不当初!

    “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听见皇上驾临,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向皇上跪安。

    “众卿平身。”皇上气宇非凡地端坐于宝座之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到场的文武百官与当事的三人。没有人因伤借故起不了身,没有人落荒而逃,很好!

    “百福。”皇上对身旁的黄公公微颔首。

    “是。”黄公公立即宣读比试规则——不能伤人性命,不能施发暗器,一切点到为止。为了防止两人随身惯用的兵器“不小心”沾染到毒物,所以全都得解下交出,使用皇上命人另行准备的兵器。

    黄公公很快宣读完比试规则,看双方有何异议,项子麒和曹谋成皆没异议,同意了比试规则。

    但是比试规则中最让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的是最后一项,防止两人随身惯用的兵器“不小心”沾染上毒物,得全部交出。文武百官们猜测这项规定是否特别针对某人而设定?如果是,究竟是为谁?众人低声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就是认同了比试规则,若有人触犯规则,形同弃权。”黄公公续道。

    “微臣愿遵守比试规则。”项子麒与曹谋成抱拳,以示完全明白规则,也愿意接受规则。

    “百福,开始吧。”皇上命道。

    黄公公指示一旁的护卫击鼓,登时鼓声擂动,宣告比试开始。

    文武百官立即停止讨论,聚精会神地看项子麒与曹谋成的比试。

    六部尚书依序而坐,项安邦坐在好友也是亲家公慕云山身边,子麒伤势未痊愈,他实在是无法不担心。

    慕云山则以眼神要项安邦别担心,他对子麒可是深具信心。

    宋德生这两个月来想了许多,而妻子也不停在他耳边唠叨,说他过去太过霸道、太固执,从来只看得见自己的悲痛,看不见别人的伤痛。

    他认真反省过,不得不承认过去他是太过溺爱丹青,如果他没那么溺爱丹青,丹青根本就不会死,项子麟也能活得好好的,项、宋两家压根儿不会交恶,那么或许他早就开开心心将丹雅嫁给项子麒,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风波来。

    平心而论,丹雅是个好女儿,除了坚持和项子麒在一块儿,从来不曾忤逆他。她温婉乖巧,从前他看不见、不在乎她是否乖巧讨人喜欢,但现在不了,他已重新看待丹雅,试着弥补过去的错误。而先前曹谋成自江里打捞到的女尸被当成是丹雅埋葬,他也特别命人到城里当初安葬丹雅的墓地,将墓碑除去,为那具可怜的无名女尸竖立新的无名墓碑。

    他再三自我反省,已经跳脱出昔日的恩怨,可惜的是曹谋成未能跳出,他三番两次找曹谋成谈,但总是谈不出个结果来,曹谋成坚持要讨回公道,坚持要丹雅与项子麒受到教训,且对他也心存埋怨,认为他尽是帮项子麒说好话,背叛了他们之前的情谊,他苦口婆心劝了许久,不见曹谋成回心转意,甚至到了最后,他要见曹谋成,曹谋成总推说有事,不愿与他相见,他和曹谋成可说是决裂了。

    正因为了解曹谋成心底对他、对丹雅、对项子麒都充满了怨恨,所以今天他期待项子麒能赢得胜利,将丹雅交给项子麒远比交给曹谋成要来得放心。

    鼓声停歇,项子麒与曹谋成两人已衙顺手的兵器,拱手作揖之后,两人同时跃起,于半空中像两只展翅高飞的大鸢,鹰隼般的眼神锁定对方后,倏地刀光剑影,火光闪耀,他们俩已在半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互相交手十招。

    曹谋成仗着身强体壮,将内力灌注于掌中的宝剑内,项子麒吃亏在于他的伤势未痊愈,内力不足,无法和曹谋成相抗衡。

    不过他先前也曾在有伤的情况下和曹谋成交过手,熟知曹谋成会使的招式与习惯,所以面对曹谋成猛烈的攻击,他可以轻巧闪避,再灵敏还击。

    曹谋成本想他占了上风,即可在短短十招内拿下项子麒,岂知项子麒比他所想的要狡猾,居然能一次又一次躲过他猛烈的进击,他急于打败项子麒,急于让皇上见识到他的好武艺,于是愈打愈急、愈打愈快。

    项子麒的体力不如曹谋成,曹谋成的剑法益发急速,他招架得更加费力,豆粒般大的汗水自额际淌下,可他的呼息却未被曹谋成所扰乱,仍旧依照他的步调调整,在曹谋成每次的进击间劈削向曹谋成。

    “好!”皇上见他们两人对打,有如高手过招,抚掌叫好。

    文武百官见皇上拍手叫好,纷纷跟着此起彼落地拍手叫好。

    皇上的叫好声让宋丹雅心思紊乱,她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明知子麒应付曹谋成应付得很吃力,她却只能在一旁观看,没法帮他。

    连番攻击还是拿不下项子麒,使曹谋成心烦气躁,他想让皇上与文武百官都见识到他的好身手,可是现在在百招之内仍打不下负伤的项子麒,教他情何以堪?

    他愈是急躁出手便愈是快速,使了个剑花逼向项子麒,项子麒以刀锋一一格开,刀剑相击,灿灿火光。

    一暗黑、一藏青的身形于太和殿前的广场飞驰,让人看得目眩神迷,为两人精彩的招式与闪躲不住拍手叫好。

    尽管皇上明令点到为止,但在真正过招,加上曹谋成满怀怨恨的情况下,岂会轻易收回剑势?他巴不得在项子麒身上刺出一个个窟窿,以解心头之恨!

    两人缠斗许久,项子麒的体力已慢慢告竭,渐感吃力,反观曹谋成斗得正酣,像头猛兽步步逼近。

    宋丹雅一颗心揪在半空中,眼看子麒的脸色益发苍白,豆粒般大的汗珠自额际淌下,他的步伐趋于不稳,即使不懂武艺如她,都看得出子麒有多吃力,贝齿深深陷入下唇瓣,她屏气凝神,浑身尽冒冷汗地看着他一次次侥幸地自曹谋成的剑锋下逃过。

    习武的项安邦与项子熙也看出要不了多久,子麒便会败在曹谋成手中,他们俩为子麒的安危紧张,尽管皇上明令不可伤了对方的性命,但依曹谋成的打法,子麒一定会见血的。

    父子俩碍于这次的比试是单打独斗,无法下场适时助子麒一臂之力,仅能佯装镇定地看着子麒渐渐落败,并暗自祈求曹谋成别坏了比试的规则。

    有破绽!曹谋成冷冷一笑,锐利泛着乌光的宝剑笔直刺向项子麒的心窝。

    所有人见状皆感惊骇,明明刚才黄公公已宣读过皇上所定下的比试规则,说好了点到为止,不能伤了对方的性命,曹谋成岂能明知故犯?

    满朝文武百官登时有了相同的念头——项子麒这回将小命不保!可怜的项安邦已失去一个儿子,现下居然还得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儿子死于非命,可怜哪!

    项安邦与项子熙见状同时起身,不管这是一对一的比试,已准备自刀口下救出子麒。

    “子麒!”宋丹雅吓得瞪大眼,同样自椅中跳起。

    “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项子麒潇洒一笑。

    “什么?”曹谋成一愣,旋即双眼受到一阵强光刺射,让他无法看清,他眯着双眼迟疑了下,而这一迟疑已让项子麒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项子麒迅速抵挡,步伐轻灵转身,反制曹谋成,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动作精彩得让人再次拍案叫绝。

    原来所谓的破绽是项子麒故意露出来诱曹谋成上钩的,他早猜到曹谋成绝不会放过能取他性命的机会,曹谋成的剑尖绝对会针对他的心窝而来,是以在曹谋成的剑尖刺向他的心窝时,他以刀面阻挡。

    他们比试的这一天有着灿灿骄阳,阻挡剑尖的刀面正好经由日光照射再反射刺向曹谋成的双眼,使曹谋成的双眼因突来的刺眼日光而睁不开,而他则趁曹谋成迟疑的瞬间改变方位,右腿横扫曹谋成的下盘,让曹谋成不稳倒下,当曹谋成反应过来要翻身站起时,他的刀锋已架在曹谋成脖子上,使曹谋成动弹不得。

    “你输了。”项子麒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对着曹谋成道。

    突来的大转变让本要下场出手搭救的项安邦与项子熙两人放下心中的大石,坐回原位。

    宋丹雅与宋德生见子麒反败为胜,开心的跟着大伙儿用力鼓掌叫好。

    “好啊!”文武百官赞项子麒打得好,他不能力拚,便巧取,果然让他赢得了胜利,众人为这场精彩的对决纷纷叫好。

    “胜负已定。”皇上见项子麒能不见血地智取曹谋成,心下很是满意。

    曹谋成输得灰头土脸,明明是他占了上风,为何胜的人是项子麒?他想到上一回他同样是占上风和项子麒过招,结果是输,这一回他的胜算更大,项子麒明明撑不了太久,却能三番两次灵巧地躲过他的袭击,让他迟迟无法得手,最后故意露出破绽诱他上钩,而他竟还真傻得上钩,让项子麒赢得这次的胜利!倘若他没上钩,项子麒根本就赢不了他!

    惨败的曹谋成脸色难看得紧,过去种种浮掠心头,每一次过招他都输给项子麒,而今日更是惨败,本以为可以在皇上与文武百官面前大大露脸,使皇上更加肯定他的能力,怎知会输得如此难看!

    他不断懊悔不该上了项子麒的恶当,使自己变得更加难堪,连看皇上与文武百官的勇气都没有了。

    “非常精彩的比试。”皇上开口说话。

    项子麒收回刀锋,让曹谋成不再狼狈地坐在地上,曹谋成神色铁青地站起来,已失了先前高涨的气焰。

    “朕早就听闻项统领与曹少卿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今日你们俩都让朕开了眼界。”皇上龙心大悦地赞扬着两人的好武艺。

    “项统领于今日比试赢了曹少卿,自然可以抱得美人归,但曹少卿高超的武艺着实让朕印象深刻。经过今日的比试,让朕更加明了国家社稷之所以能够如此安定、四海昌平,就是有像曹少卿、项统领这等人才辅助,此乃国家之福、百姓之福。”皇上大大夸奖两人,并未因项子麒赢了比试,仅夸赞项子麒一人。

    皇上的大力夸赞,使曹谋成原本铁青的脸色渐趋于和缓,不再因满腔怨怼而毁了原本俊秀的样貌。原来在皇上心中,他是优秀的,并未因这次的比试而使皇上对他感到失望。

    “朕在此宣布,项统领择日迎娶宋丹雅为妻,至于曹少卿,朕也将在宗亲内为他挑一名温柔贤淑、端庄秀丽的好妻子。”皇上言下之意,是有意让曹谋成迎娶比宋丹雅身分更高一截的郡主,让曹谋成同样能抱得美人归。

    “谢皇上!”项子麒、宋丹雅与曹谋成皆跪下谢恩。

    曹谋成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挑一名郡主当他的妻子,他看着不远处与项子麒情投意合的宋丹雅,心里登时不再觉得抑郁难受,曾受过的屈辱,因皇上突来的赏赐而消失殆尽。他深信皇上知道他的实力,且看中他的能力,才会愿意让郡主下嫁,皇上的赏识令他飘飘然,曾有的不快如今想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是京城的笑柄,人人都会说,他曹谋成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了心不在他身上的宋丹雅,反而能娶一名郡主为妻,这可不是随便的人都能享有的赏赐啊!

    皇上的赏赐成功地化解了曹谋成对宋丹雅与项子麒的怨恨,曹谋成脸上的喜悦皇上全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

    在皇上看来,曹谋成是有极大的缺点,容易陷于私人仇怨之中,极易做出挟怨报复的事来,但他也有优点,他在刑部一直表现出色,缜密的心思适合审理一些奇案、悬案,所以皇上看重他的能力,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只消除去他心中的仇怨,他就能在刑部大放异彩,因此皇上才会决定为他择门好亲事,让他放下所有的不快,将心定下来,好好为朝廷效力。

    皇上的目光再转向正开心相视的小情人,这样的结果是他最乐于见到的,有情人本就该终成眷属,但不能让曹谋成认为他处事不公,虽然他的确是比较偏袒项家的人。为了让曹谋成服气,所以他下令杖打项子麒,也要他们俩做场公平的比试,果真项子麒没让他失望,即使有伤在身,即使处于下风,依然想尽办法取得胜利。

    项家男人为了爱情果敢勇往直前,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也照冲不误,为了心上人,项家的男人会变得更加刚硬坚强,项子尧是一例,依今日的结果来看,项子麒亦是一例。皇上的目光转向气定神闲的项子熙,心头暗暗猜想,项子熙应当是不会成为项家的例外,碰上爱情也会一股脑儿地往前冲吧?

    呵呵!他倒是想看看冷静自持的项子熙遇上爱情会变成怎样的样貌?成功排解纷争的皇上笑得合不拢嘴。

    项子麒取得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外,一些下注赌他惨败的赌客闻讯是哀鸿遍野,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项子麒受了伤兼体力不济,是怎么取得胜利的?

    至于下注赌他胜的赌客则是眉开眼笑,赞许自己眼光独到,未因他身上的伤而放弃,这才能赢得白花花的银两。

    整座京城未因精彩的比试落幕而变得冷清,每个人还是意犹未尽地谈论这场比试,仿佛当日他们也身处皇宫大内,亲眼见到这场比试,热闹喧腾持续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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