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女
一路上，看着冷着脸的二姐，连文轩不知道为什么二姐生气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到了房里，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连玥荷坐到他的对面，看五岁的小弟弟乖巧的坐在对面，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弟弟我刚才听你说那张秀才有志气，还夸讲他，你认为他的作法很对？”对着他的脸，语气也硬不起，不忍心呵斥他。
“二姐，我说你怎么生气了，原来是这件上事。刘爷爷说他的考学劲头是锲而不舍，但屡次不中还考是执迷不悟。百善孝为先，为了考举人而不顾家里的老母亲，这就不孝。读书人要有高节清风，不能毁节求生，他一个堂堂八尺男儿靠奴颜婢膝得到银钱，让人不耻，他就是置读书人的气节不顾，所以我说他有置气。”
看着明显轻松下来，说得洋洋得意的弟弟，连玥荷哭笑不得，这就是他说的“志气”啊！
这都是什么啊，昨儿在秦老夫人前面耍宝也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事一定要跟爹爹说一下，可不能让弟弟变得油腔滑调的。
“弟弟，你还小，有些话你理解不了，就要多问，别装懂，那样会出笑话的。”
“我知道，刘爷爷教过我们要不耻下问，但是要明哲保身。”这都是什么啊。
“谁要明哲保身啊，文轩，你与姐姐说什么呢？”爹爹那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爹爹，我与二姐在讨论学问呢。”小弟腰挺得直直的，想得到父亲的夸奖。
“你二姐在你外祖父那里读了很多的书，你都可以和她讨论学问了，我们家的文轩真不错，以后你也要多读书，来跟爹爹讨论学问好不好？”连长林摸着文轩的头。
“好的，知道了，要读万卷书，爹爹还有事吗，我还要去听刘爷爷的故事呢！”
“呵呵，去吧，早点回来，别让你娘又要去找你吃饭。”“好的，爹爹。”弟弟一边回答一边跑，早把姐姐丢一边了。
“爹爹，你怎么过来了？”
“我走到门口，听刘老头说你带文轩回了房，我就过来看看。”
“爹，你说那个刘爷爷，懂得还挺多的，他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呵呵，你知道刘老头他们一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连长林看着二女儿就耐心的跟她解释。玥荷摇摇头，她到这儿还没一个月呢，以前也没见过他们啊。
“刘老头年轻时当过兵，停止战乱后，做了前国公府名花房小管事，后又配了一个府里的丫环与他，就是大勇的娘，生了大勇后，你刘爷爷嘴巴子利索，会哄人，一家人在府里过得倒也可以。到了大勇长大了，因为是家生子，就求娶了府里的一个二等丫环，哪知那丫环不安份，惹了大事，那丫环当场被打死，他们三口人受牵连，被府里拉出来发卖。”连长林喝了口水接着说。
“我那时刚考完贡生，准备回乡，陪同窗四处走走，看到大勇的一家非常可怜，那时他娘生了病了，他与刘老头只有干巴巴的望着，因为他们是被人捉住发卖出来的，银钱什么的都没带，就是三个人出来，问清楚了他们被卖的原因，是受牵连的，那刘大勇看着也是个稳重的年青人，我那同窗就把他们一家买来送给了我，说是就当祝贺我考上了贡生。我只好让他们一家人签了卖身契，帮大勇他娘治好了病带回了家。后来我谋到丘平县当县丞，他们就跟过来了。这家里也多亏了他们一家人，别看那刘老头说话有点东拉西扯的，但他经历的事多，见过各色的人也多，他把各种各样的人或事当成故事讲给他们听，让他们提前知晓人性，不是只有良善，也有邪恶。”这个刘爷爷还不错。
“你是不是怕文轩以后变得油嘴滑舌，其实你不用担心，俗语曰，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看他是那种不着调的孩子吗？”连玥荷摇摇头。
“他现在还只五岁，还只是个稚童，你跟他讲大道理他都不懂。所以不要跟他讲大道理，只需在一旁看着，遇到真正不能做的事，就要直接指出来，让他改正并记住就行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不要刻意的去强求他。让他顺其自然就好，我会鞭策他，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道理你记住了！”
“爹爹，您说的得我懂，做人要洒脱。”连玥荷这才知道，爹爹是有意让刘老头跟他们讲外面的事，想让文轩从中学会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猩，今天这些话有的不应该让你听，你还小，但是不跟你说清楚，怕你会多想，你关心文轩，我很欣慰。”连文轩摸了摸她的头。
“你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完全好也是这几年的事，我与你娘又不你身边，可能对你来说，我与你娘还有这家对你都有些陌生，你对爹娘还抱有观望态度，你总想当个乖巧而听话的孩子，怕我与你娘对你失望，不管什么事都先考虑别人。但却为什么总感觉你像个局外人，虽说人在家里，但你的心并没有在这个家，像在完成一件任务，我说的不知你听不听懂？”
连玥荷一脸惊吓的看着她的爹爹，难到他看出来，自己内里不是他的女儿了，有些气弱的说：“您为什么这么说？”
“我见你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自己应得从不争，有不高兴的事也不在我与你娘面前表现。我记得你姐姐与弟弟都不是这样的，每次见到你姐姐，她都要跟我们说受到哪些委屈，耍小性子，你弟弟也一样，有什么高兴的事，或看中了什么喜欢的东西，都会跑到我们面前说笑甚至哭闹。但是你没有，你回来也快一个月了，从没见你在我们面前抱怨过什么，也没见你问我们要过什么东西，你娘给你准备什么你就用什么，从没有意见。这让我更是心疼，爹娘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是不是在怨着爹娘。”看着一脸受伤表情的爹爹。连玥荷沉默了，这是个好父亲，但是要自己突然对两个陌生的人撒娇真的做不到啊。
“爹爹，我没有怨你和娘，把我放在外祖母家养，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外祖母都跟我说过了。我只是觉得我现在长大了，应该为你们分忧，不能再像孝子样在你们身边撒娇了。”还做了个害羞的样子。
连长林听了心里好受一些，摸着她的头，“你就算长大了，在爹娘面前也是个孝子，你现在还只有十岁，该笑的笑，该闹的闹，那才像个孝子。对了，过几天你就要上学了，我去年听你外祖父说，你很聪惠，喜欢读书写字，所以就想到了燕家族学，他们家请的先生都是有名气的，那个白先生更是大贤，你去了那里好好学习。燕家是权贵世家，家里小姐少爷可能都比较娇贵，你到了那里多看少说话，下了课就回家，我专门安排了个人接你上下学，中饭在燕家吃。如果有人欺负你，也先去找燕家孙小姐，回来再跟爹爹说，那孙小姐在孙女里是老大与你同窗，闺名婉淑，他父亲与我交好，我已拜托他了……好了今天说太多了，我们要去吃晚饭了，不然你娘要让人来叫了。”连长林起了身。连玥荷心里很感动，虽然他是对自己的女儿好，但是从清醒过来起，她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了。
连玥荷扑上去抱着他的腰，“爹爹，谢谢你。”声音有些哽咽。“傻孩子，哭什么呢。”连长林眼睛眶也开始红了。玥荷心里想，以后我就是你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