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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他的双手直接从两侧探入了温润的玉背之下,不假思索地扯开了绑缚在一起的两条细带。娇靥上的惊恐和不安再一次积聚起,却无力抗拒这个事实——她仅剩遮羞的抹胸也被他摘除。

    水绿色的丝质抹胸被随手丢弃在一旁,呈现在幽暗双眸前的是一幅令人血脉债张的景象。白玉般湿润粉嫩的胸膛上是两团挺立的椒/ru,仿佛两只小巧的白玉碗,春后的谢桃留下了它们的嫣红;柔丝如漆,散乱在被褥问,却仅可遮盖住一段皓白的玉臂。因为羞愤和困窘,四月的胸膛微微起伏,却愈加增添了其诱人的味道。

    低头凝视的幽暗黑眸变得愈加深沉。

    少女美好而私密的身子第一次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娇怯怯的模样令人心疼。可悲的是,这个男人竟还是她的仇人,一剑诛杀了她未婚夫婿的恶魔!

    这个魔鬼!

    四月心里在泣血,他已经带给她足够的不幸,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如此的不堪?

    令她感到强烈心悸的眼眸就在面前,不断地灼烧着她的身心,只能别无选择地紧闭双眸,任凭温热的泪珠滑落到枕际,拼命想把接下来会遭受到的凌辱从记忆中抹去。

    而他的唇果然落了下来,落在她温润可爱的左/ru上,却是一如前几次的吸吮,并很快退了开去。

    本已绝望的人儿吓了一跳,错愕的水眸不可置信地睁开,隔着薄薄雾气,怔怔地望向身边那个俊美而清冷的人。

    他为什么肯放过她?

    脑中始终盘桓着这个疑问,直到那股清凉的感觉再一次降临,羞赧和怔忡并存,她才不得不相信,他只是在为她解毒。

    杜仲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冷冷地起身走了开去。

    意识朦胧间,四月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仿佛消失在了云天和海泽的交汇处……

    不知过了多久,费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眸,四月终于幽幽醒转。

    啊,她的身子——

    那羞耻不堪的一幕轰然回转眼前,让四月的粉颊在瞬间变得火烫,双臂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似乎想寻求一些安全感。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却吓了她一跳,她的衣衫已经回来了!

    四月不可置信地倏然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她的衣衫果然完整地裹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那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吗?

    错愕的娇靥刚想安慰自己,却又在同时感知到了肌肤上传来的奇异清凉感,内外皆有,空气中还浮动着一股浓郁的甜香,是梦中的那个气味。

    四月有些被弄糊涂了,惶惑不安的水眸四处打量,却惊愕地再一次发现,她明明是睡在自己的卧房内。

    那一切是梦?

    不是梦?

    脑中两股声音仿佛在交战着,势均力敌,各有各存在的理由,直至目光下落到枕边,这场纷争才倏然结束。

    那个碧玉雕琢成的小圆盒!

    那个曾在梦中出现的药盒,此刻却真真实实地摆放在她的枕边,盒盖半开着,难怪空气中会飘浮着那一股香甜的气息。微颤的小手轻轻地捧起圆盒,仿佛全然陌生般地盯着它痴痴瞧了半晌,才终于轻叹一声。

    看来那一切不是梦呵!

    她的身子,她清白无瑕的身子,果然已被那个恶魔玷污了!

    心被一片绝望冲击着,四月有一种想哭的强烈冲动,贝齿紧咬住下唇,手臂隔着被子环抱住曲起的双腿,她终于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嘤嘤地啜泣了起来。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怜她大仇未报,却已——

    突然间,室内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原来是四月正摇椅晃地从床榻上下来。噢呜,头好痛,简直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不知自己正虚弱过度的人儿只好用一只手扶着脑袋,另一只小手颤颤巍巍地推开房门。

    此刻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只见她摸索到隔壁李大婶的房门口,径直推开门,抬脚就跨了进去,孰料被凸起的门槛绊了一下,虚软无力的小身子立时“砰”的一下重重摔进内室。

    四月疼得纤眉紧拧,可不知为何,居然忍着没有再哭出来,而是独自用手撑着,好容易艰难地又站了起来。

    衣裳!

    忽然间水眸中发出异样的光芒,似错愕,似怔忡,似委屈,更似痛楚。

    在朴素洁净的床榻上赫然摆着一套绛紫色的新衣裳,上面还绣着大红的团花,富贵喜气。衣裳整整齐齐地被叠放在被褥旁边,没有一丝皱褶。

    这是李婶儿的衣服呀……

    四月娇颜上的神情已全然转变成绝望,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一步、两步……四月逼自己过去,终于下定决心从床榻上捧起了那套新衣裳,过分小心翼翼的姿态却俨然怀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一般。

    这是李婶儿的衣服,她会好好保护的,绝不会让它们掉落到地上!

    小心翼翼又虚弱的身影沿着一条碎石小径走了长长一段路,几次有晕眩感袭来,不得不止住倔强前行的脚步,稍歇一歇后又继续向前迈出虚浮的步伐。

    终于,在一个幽静的拐弯处,一大丛枝繁叶茂的蔷薇花前,四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绛紫色的新衣裳放在前面,然后病弱的娇躯恭恭敬敬地对着衣裳叩了三下不止,晶莹的粉泪再也抑制不住,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跌落下来,迅速濡湿了膝前的土面。

    “李、婶儿……”呜咽的声音发着颤,“你死得太可怜了,那些坏蛋一定会遭到天谴的!我、我……都怪我走得慢,才拖累你那么晓还没回到山庄……才会碰上那些恶人……”

    雪白纤弱的小手忍着痛从蔷薇枝下隆起的土包上扒黑泥,一捧又一捧,直至在新衣裳上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李婶儿,四月没用,救不了你……只好在你最喜欢的蔷薇花不给你建一个衣冠冢……以后,只要四月还活着,一定会定期来这里祭拜的……”

    伤心欲绝的人儿跪伏在自制的小坟堆前,痈断肝肠。

    忽然,她又喃喃自语道:“李婶儿就这么走了,她一定想换身干净的新衣裳,我、我……”

    迟疑的目光扫视在蔷薇枝上,仿佛在寻求答案,最终却仍落至小坟堆上,恍然大悟,“嗯,这一套就刚好。”

    片刻之后,四月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根燃烧着的小木棍,先插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土堆移走,再拿起已然沾上灰土的新衣裳,挂在一根健壮的蔷薇枝上,捞过火苗上窜下跳的小木棍,伸到衣襟下——

    忽然有几只黑色的鸟从天际飞过,伴着满天昏黄的云彩,景色凄怆。

    而后,一股青烟缓缓冒出,空气中立时弥漫起一种丝棉衣料烧焦时的怪味。

    举行着“隆重祭奠仪式”的人儿却恍若未觉,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曦哩呼噜、唏哩呼噜”的声音,再然后,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四月啊,老胖刚熬了一大锅皮蛋瘦肉粥,我正想吃完后给你送些去呢……曦哩呼噜……你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到这里来玩泥巴啊?”

    四月的背部僵直,错愕的水眸圆睁。

    这怎么可能?李婶儿还活着!?

    四月缓慢地、不可置信地转过脑袋,映入眼帘的却的确是一幕让她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画面——

    她本以为已经魂归离恨天的妇人却眉眼弯弯,乐呵呵地站在她面前,一手捧着一只青瓷大碗,一手拿着一双竹筷,嘴凑在碗沿,竹筷飞快地在碗里搅动着,而“唏哩呼噜”声始终不绝于耳。

    “这瘦肉粥味道鲜着哩,快,婶子带你去吃吧,你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肚子也该叫唤啦!”李大婶忽然停下筷,一脸怜爱地看向她。

    “李婶儿,原来你没死啊!”

    四月惊喜地扑过去抱住了李大婶的两条腿,转瞬间却哭得更凶了,“那天你摔进树丛里,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傻孩子,”李大婶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四月的头,“婶子的命硬着呢!我们两个的命可都是二少爷救回来的呀,那天他先抱着你回到庄里以后,立即就叫家丁们把我也抬了回来,又找了大夫来看病,幸亏你婶子的身子好,不就被揍了一拳、吐了点血嘛,吃了一剂药、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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