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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刺绣,与针有关的你都在行,是吗?”
“应该是吧!”这么说有点自夸,不过如果否认,可有点对不起师父。师父的绝技,她就只学了这么两样啊!
“那么,你就施展一下放飞针的功夫,让大家开开眼界吧!”
丁春山话声一落,几名捕快立时分散,将姚清绣围在中心。
听闻“飞针”二字,姚清绣面色一变,虽然只是一瞬间,这细微的变化已入了卓翊的眼。
只听姚清绣道:“我会飞针技法,但不会放飞针……”
话声未毕,卓翊已欺进,姚清绣右肩甫动,卓翊已按住她右掌,姚清绣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自己推来,胸口气血翻涌,心想莫非今日将毙命于此?师父的慈爱、教诲、期望霎时闪过脑中。
不过只一瞬,那股力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卓翊已撤回掌力,抱拳道:“得罪了。”
姚清绣立足不稳,差点摔倒,卓翊扶住她,从腰间取出一只药瓶,倾出一颗药丸。
“快服下,我帮你推宫过血。”
“不要。”刚刚他害自己起了“死”的念头,姚清绣还没原谅他,不愿受他恩惠。她取出针包摊开,拿出一根银针,伸出手臂,往?门穴扎下。这一针又快又准。
众捕快又是面面相觑,眼望卓翊,卓翊以目示意,大家脸上都有讪讪之色。
姚清绣当着众捕快的面不给卓翊面子,尤其令卓翊尴尬。因为怕她伤及弟兄,卓翊才亲自出手相试,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堪一击,这也间接证实她不是郭进宝一案的凶手。
要将细小的金针掷入双眼,直没至脑,需要深厚的内力才做得到,而姚清绣显然没有这个本事。
真相已明,该是离开的时候,可是卓翊却感到为难,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弄成这样却撒手不管,不是有些缺德吗?卓翊不走,其他人更不敢动,一时之间形成一群大男人必恭必敬围着一个小姑娘的奇异景象。
“还有什么话要问吗?”姚清绣冷冷地道。“还是要把我左手也折了才走?”
“姑娘说哪儿话!今天的事纯粹是一场误会,误会!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烦你了。”丁春山忙出来打圆场,帮着姚清绣卷好针包。针包一入手,丁春山才发现原来有两层,上层是针灸所用,其下一层,则排着女红所用的各式缝衣针、绣花针,长短色泽不一,但其中一排令卓翊一瞥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是与从郭进宝脑中取出的,一模一样的金针!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是姚清绣对今天白天遭遇的总结。
遭受无妄之灾也就罢了,更惨的是,师父曾叮咛她,千万别与官府打交道,今天却被官差找上,不知能否脱身?
还有那个卓翊,长得那么完美,却有副蛇蝎心肠,一出手就把她弄个半死不活,真是人不可貌相。
天一黑,姚清绣就决定上床睡觉,这样可以早点和倒霉的今天说再见。
不知睡了多久,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应,使姚清绣忽然醒来。奇迹似的,她还睡在床上,可是她的床前却站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你不该来这儿。”黑衣人的双眼闪着异光,姚清绣再次感到死亡的威胁,立即翻身下床。
她确实不会武功,可是她会轻功;她不能伤人,可是她能避免被人伤害。
茅屋很小,姚清绣一边腾挪移动,一边想逃出屋外。她相信黑衣人就是放飞针的人,也是她要找的人,可是黑衣人绝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不停地躲。
不知为何,黑衣人并没有对她放飞针,也因为如此,姚清绣才能勉强支持。
忽然,黑衣人踢碎桌椅,姚清绣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追不上她,才拿桌椅出气;然而很快地她发现,地上杂物越多,对她越不利,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绊倒。
当她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摔倒在地。
匕首的寒光在她眼前闪烁,她的皮肤甚至可以感觉到匕首的森冷。原来她大限已到,即使睡了一觉,霉运仍跟着她……脑中再一次闪过师父的脸,而除了师父之外,又多了一张脸,就是那个心如蛇蝎的卓翊。
忽然,该刺进心脏的匕首却偏了几寸,只划过姚清绣的肩膀,原来有人手执长剑,以攻势逼得黑衣人回招自救,所以匕首失了准头。
姚清绣定睛看去,那人竟是卓翊。
月光下,卓翊已与黑衣人斗在一起,卓翊长剑翻飞灵动,黑衣人在兵器上吃了亏,渐落下风。不过他身形飘忽,总在危急之时以鬼魅般的身法避过。两人斗得激烈,姚清绣忘了臂伤疼痛,走近窗边观看。
忽然,一阵细微的劲风劈面而来,然后是细碎的金属撞击声,几乎同时,卓翊已经到了窗边,而黑衣人趁隙脱走。
只一眨眼,姚清绣已到鬼门关外绕了一圈。
原来黑衣人明知打不过卓翊,危急中向姚清绣射出金针,这是围魏救赵之法,卓翊不会不知,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救人。
“你被针射到了吗?”卓翊隔着窗户问。
“没有。”
“那就好。”卓翊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第一次看到卓翊的笑,姚清绣双眼一亮,这真是太美了!心中却又有些惭愧,刚刚卓翊在与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她竟暗暗希望黑衣人赢,至少不要被卓翊擒下;可是卓翊,却是因为关心她的安危,才让黑衣人逃走。自己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呢?
“好吧!我原谅你了。”姚清绣说。
卓翊愣了一下,才意会到她说的是白天的事,不禁笑了起来,说道:“那很好,不枉我在这里守了大半夜。”
“你守了大半夜?”姚清绣坐回桌前,卓翊从窗外跳进来,帮她点亮了灯。
“这点也要跟你抱歉了。”卓翊边看她的伤口边说。还好没伤到筋骨,他拿出金创药,倒在姚清绣的伤口上,又取出随身布条为她扎好伤口。
“因为你针包中的金针,与被害人身上取出的一模一样,所以……”
“所以,你留下来监视我?”姚清绣觉得头痛,这些当差的,怎么这么锲而不舍啊!
“说监视也太难听了。不过,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我跟你道歉。职责所在,总是不能大意。”
姚清绣点了点头,只要他知道错就好。而且,他毕竟救了自己,光就这一点来说,也算功过相抵了。
“那现在,我的嫌疑是否‘完全’排除了呢?”
“我相信,你和郭宅凶案没有直接关系。”卓翊笑了笑,忽道:“凶手,你认识吧!”
“我怎么……你……”姚清绣急着否认,无奈心虚令她口齿不灵便,略停一停,顺了顺气,才道:“如果我认识他,他怎么会来杀我!”
“正因为你认识他,所以才要杀你灭口。”看姚清绣涨红了脸,又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依常理推断。查案子查了这些年,总有些心得。”
姚清绣翻了翻白眼,不想再跟他说话。这人太精明,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你可以走了。”这是姚清绣今天第二次对他下逐客令。
“如果你休息够了,那我们就走吧!”
“我们?”姚清绣又吃了一惊。“难道你还要监视我?”
“不是监视,是保护。”
姚清绣又涨红了脸,气道:“今晚我已经被杀过了,而凶手也已经被你这个大神捕赶跑了,根据你办案多年的心得,你认为凶手会不知死活地再来自投罗网?”
“根据我办案多年的心得,杀人未遂去而复返的情况总是经常发生。”卓翊又笑了。
第2章(1)
江南郡,郡衙。
姚清绣草草收拾了包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卓翊到了郡衙。
在郡衙的生活,若要打个比方,姚清绣只能以“度日如年”来形容,虽然这里比小茅屋舒服得多,三餐也有人负责准备,卓翊也不限制她的行动,只规定她不可出郡衙,可是她还是住得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