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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宁君定定看着他,“我没想到。”
“我想也是。”他抹了一下额上的惫。
“交给你了。”管宁君把手机拿给妹妹。
“交给我做啥?”管宁涓一脸迷糊。
“找人把里头的资料读出来。”
“我又没认识在通讯行上班的人。”
“想办法。”管宁君把问题丢给她去找方法解决。“你朋友多。”
管宁涓在台北有不少朋友,要牵线到从事通讯工作的朋友应该不难,不像她手机通讯簿一打开,一排页面刚刚好塞入所有电话资料,其中有三个就是自己家人的,一个是自家民宿电话,一个是奶奶的,两个是好几年没连络的大学同学,再来就没了。
她一直都待在家里,常把手机遗忘在抽屉里,只有出外办事才会带着,预防万一家人找她。
“好啦!”管宁涓将手机收进口袋,“反正我下星期还会回来。”
“为什么?”管宁君不解抬头看着妹妹。
妹妹都两三个月才回花莲一次,从不曾连续两个礼拜都回来,她请她查手机资料也是临时授命,但听她的语气好像本来就有打算下星期再回家一趟。
管宁涓贼笑了一下,瞟了荒川日一眼。
管宁君明白--原来是为了帅哥。也难怪手机的事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隔日中午,管宁君开车到医院接荒川日出院后,顺道载管宁涓到火车站坐车。
“人家真不想这么早就回台北。”管宁涓在后座翻滚。
早知道会在路上撞到帅哥,她至少吃完晚餐才会回台北,更别说因为这个帅哥身份不明,在解开其身世之谜前都要待在她家耶,吼,她是不是该跟公司请几天假啊?
“你票早就买好了。”管宁君平声吐槽。
管宁涓苦着一张脸下车。
她对坐在副驾驶座的荒川日道,“我下星期六就会回来喔。”
荒川日不太明白为啥她要特地对他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要等我喔。”管宁涓不忘再交代。
“等什么?”荒川日终于开口问了。
“唉呀,”管宁涓食指指尖在荒川日肩膀上转了转,“你知道的嘛。”
“等你的手机资料。”一旁的管宁君回。
荒川日恍然大悟,“那我当然会等了,一切麻烦你啦,非常感谢你!”
“才不是!”管宁涓要为不解风情的荒川日而气得跺脚了。
“不然要等什么?”管宁君与荒川日异口同声,不约而同望着管宁涓快要恼羞的小脸。
这两个人……
管宁涓心想姊姊在感情这方面是呆子,只喜爱动漫上的二次元人物也就算了,荒川日长那么帅一定有很多女生追,该不会人失忆了,就连感受性都没了吧?
“不理你了啦!”管宁涓火大跺脚提着行李走向火车站。
“她为什么要生气?”荒川日不解,“我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要不然她干嘛好像发了很大的火?我带给她麻烦了吗?她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帮我查手机资料?若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办?我总不能用十万日圆、十万台币跟两千元美金过一辈子啊!”
相对于荒川日老是惊慌失措的样子,管宁君稳重淡定得可以。
“你护照上有个电话,日本的,回去再打电话过去问问。”她跟妹妹的手机都未开启可打国际电话,故无法打到国外去。
“还好遇到了你们姊妹俩,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荒川日十分万幸。
“是我们撞到你的。”这位老兄该不会忘了吧?
“还好是被你们撞到,万一要是遇到肇事逃逸的,我不就完蛋了,所以当然要庆幸啊。”
管宁君心想这男的虽然常一副很慌张慌乱的夸张模样,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了,但其实他根本是个乐观主义者吧。
“说得也是。”
至少她没把人撞伤后,直接辗过去。
悲戚的铃声在荒川日空无一人的工作室内响个不停。
漫画家擅自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助手也跟着不用上班,故在一个星期内,荒川日护照上的电话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接的。
但远在台湾,失忆的主人跟旅馆女儿兼肇事者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
“没人接。”管宁君放下话筒,“晚一点再打打看。”
“喔。”荒川日失望的垂头。
“我弄个房间给你。”管宁君想了一下,“跟我来。”
第2章(2)
管宁君带着荒川日到民宿内一间双人套房。
此套房坪数约六坪,配有一张兼书桌的梳妆台、一对半圆形小沙发,一张小圆桌、三十二寸液晶荧幕;浴室是淋浴式,并没有作干湿分离;开窗面对的是后方院子,也就是说,管宁君可以从她家看到这房间的动静。
房间虽不大,整体看来还挺舒适的。
“你家是民宿?”荒川日在门口看到“管家民宿”四个字样。
“嗯,小民宿而已。”
房间总共也才七间--一楼是两间双人套房、两间四人套房,二楼则是一间高级双人套房、一间高级四人套房,还有一间大通铺。
“还好你家是民宿,我还有房间可睡,不然说不定得打地铺了。”他充满感激的说,“谢谢你。”
管宁君总觉得这个男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常忘了自己是“受害者”。
但也或许因为茫茫人海中,对于自己的事一无所知,她就成了他唯一的浮木,得紧紧抓着。
“把你撞到失忆了,总得负责到找到认识你的人为止。”管宁君淡道。
“你总是这么客气。”荒川日望着她的双眸闪亮亮。
他的眼神让管宁君不由得想起家里养的小鸡在破壳时,看到母鸡时的样子,充满着依赖与信任。
她一点都不想当母鸡。
她别过头去时想。
荒川日将行李袋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上。
他带的是一个小型的行李箱,二十一寸的那种,可能因为没放贵重物品,所以没加锁。
里头的东西不多,他一个一个排列,很清楚的看出他带了六条免洗内裤、六件T恤、一条牛仔裤、一条五分休闲裤、一套睡衣、盥洗用具跟一条大毛巾。
看得出来他不太会折衣服,每件衣服领口都有些扭曲,没有明显边角;五分休闲短裤没有熨烫过,不仅有些微皱,口袋盖还翘了起来。
她忍着想要把衣服摊开来重折的冲动,淡道,“你准备来台七天六夜。”
荒川日瞟了一下床上的衣物,“好像是耶,你真聪明。”他眼睛里崇拜的光芒越来越多了。
“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她紧握拳头,强逼自己不要去理会那些看了很碍眼的衣物。
快把那些衣服放进衣橱里,让她眼不见为净!她在心里如此低吼着。
“怎么说?”荒川日将床上的衣服迭起来,这下衣服看起来更凌乱了,但他似乎也不以为意。
“因为没有人帮你整理行李。”
他该不会打算就这样把乱乱的衣服塞入衣橱,隔天穿着皱得像咸菜的衣服出门?
闻言,荒川日还是不解,“怎么说?”
他将牛仔裤与休闲短裤迭上T恤,一块儿拿起来走向衣橱,突然,他手一滑,衣服掉落,散落一地。
“啊,真糟糕!”他将衣服捡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管宁君终于知道他怎么折衣服了--他将T恤随意摊开,两手拉起衣角,朝领子方向对折,将袖子折进来,再左右上下各折一次,就算完工。
衣服既没抚平,也不注意是否有对齐对角,无怪乎就连领子都是歪的。
管宁君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一把抢过他刚开始折的第二件T恤,领子向下摊平,两手像熨斗般迅速抚平衣料上的皱褶,在衣服的四分之一处折入,袖子往外折,另一边同样方式折入,接着下摆往领子上方对折,将衣服翻回正面,指尖勾拉边角,大功告成。
整件衣服就像是百货公司架子上头的贩卖品,所花时间不过五秒钟。
接着她又把其他衣服折好,然后抱起裤子走到整理室。
荒川日一路尾随,见她打开熨斗,架好烫马,烫衣技术跟洗衣店老板一样高超的迅速烫平两条皱得跟老人眼角一样的长裤,抖散裤子上残留的余温,折好,放回去他的衣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