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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何晁仁换好衣服下楼,就见公寓门口挤着一堆人,拨开人群走出去,街角处刚刚那一对仍纠缠不休。
“雨朵,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只是不小心—”
“爱我?你当我是白痴啊,爱我还跟别人上床?你当自己是情圣滚啦!贱人!”女孩将男人手中的箱子扯过来,狠狠摔出去,东西散落一地,一旁有好事者掏出手机拍照。
男人见自己的东西洒了一地,恼羞成怒,跳起来大吼,“你够了喔!就因为你这样凶我才会那样,要是你温柔点,有点女人味,我会吗……啊!”
吼叫变尖叫,见男人捂住重要部位弯下身,围观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气,连何晁仁也忍不住挑眉。这女孩,出脚够狠。
江雨朵收回脚,居高临下藐视着男人骂道:“最贱的就是你这种!吃屎还赖人!温柔我不会,但对付你这种渣男,比刚刚那一记还强百倍的方法我就懂很多,要不要再试试?”
“你—你这个野蛮的女人!”
“知道我野蛮就别再叫我看到你,否则让你知道什么是更野蛮!”她说着挥拳。
男人跳起来往后躲几步,“你、你会后悔的!像你这种不解风情、顽固蛮横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男朋友!”
“后悔?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雨朵摩拳擦掌靠近他。
“好、好男不跟女斗!”男人畏缩后退,最终落荒而逃。
“算你跑得快!”她嗤之以鼻,转身向人群挥手,“散了散了,没见过人丢垃圾啊!”
众人闻言哄笑散开。
何晁仁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去路口等车。
“嗨。”
身后有人唤了一声,他回头看到女孩双手环胸站在他身后。
“该不会你是被赶出来的那一个吧?”她挑眉看着他问。
刚想说话,手机又响了,是顺路载他去法院的同事。
“晁仁,路口有车爆胎堵住了,可能要晚两分钟。”
“好的,没事,我在街角等你。”
他挂断电话就见她也在打手机。
“卞太太,是我,雨朵,不好意思,我想退房。”
何晁仁微微凝眉,就听房东太太的超级大嗓门从她手机中传来—
“退房为什么?我那么便宜租给你,还想怎样?江小姐,我可是清清楚楚告诉过你隔壁那房子之前发生过的事,是你说不怕的,现在退房,押金我一分钱都不会退给你!”
江雨朵挑眉,将拿离耳朵的手机又拿回来,“我不怕鬼,但我也没想到对面竟然住着那种人,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和那种人做邻居。”
“哪种人?隔壁何先生是检察官,为人正直……”
“房主是我,她不会再来了。”何晁仁打断她,刚刚的闹剧不需要弄得人尽皆知。
她一愣,抬头看向他。
第1章(2)
房东太太还在电话那端喋喋不休,“我就讨厌你们这种小女生,怨言多、不可靠,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我房租都算那么便宜,你去打听打听,同地段、同类型的房子到哪里去找这种价位……”
“抱歉卞太太,是误会,我刚说错了,这房子我继续租,改天我请您喝茶,掰。”江雨朵飞快挂断电话,看向何晁仁,“房子是你的?”
“是。”
“你女朋友走了?”
“前女友。”他纠正。
她皱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不然呢?像你一样?”女人的思维为什么都一样?
“我?我怎么了?我这叫正当防卫,正常妥当的扞卫属于女友的权利,并严格履行捉奸的义务—啊,不过现在是前女友。”
何晁仁扯了扯嘴角,“依照刑法第二十三条,对于现在不法之侵害,而出于防卫自己或他人权利之行为是正当防卫。可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你用暴力手段致人身体受伤是伤害罪,你刚才的行为属于后者。”
雨朵瞪大眼睛,这男人—是怪胎吗?她表明自己是在捉奸,他居然跟她背法律条文?
看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何晁仁不禁抿笑,正好同事的车驶来,停在街边,他走过去打开车门要上车。
“等等。”
他停住,看向她。
“我们这样没关系吗?”
他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雨朵比比自己又比比他,“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看到彼此就会想起那两个人,没关系吗?”
“你有关系?”他反问。
她摇头,“没有。”
“我也是。”叶明珠是继母介绍,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没什么不好,基于礼貌,只要女方没提出分手,他便秉持着风度一直交往着,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雨朵再度将他打量一番,像是在分辨他是在强撑,还是真的没问题,片刻后点点头,“好吧,那,我叫江雨朵,下雨的雨,花朵的朵。”
“何晁仁。”同事在等,他简短报上自己的名字。
“超人”她瞪大眼睛。
“日兆晁,仁义仁。”
她恍然大悟,咧咧嘴,挥挥手转身往回走。
坐上车,同事问他怎么一回事,他淡淡道没事,车子发动,从后视镜里看着雨朵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公寓,不由得莞尔。
第一次见到这么豪爽的女生,男朋友出轨打一架就没事了,不见一丝悲伤,也没有一滴眼泪。
他真以为她没事,可是,等临近午夜,他下班回到家,却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闪着灯的救护车。
上楼出电梯,听楼道里闹烘烘的,转个弯就见几个人围在她家门前敲门。
“发生什么事了?”他拉住一脸焦急的管理员问。
“哦,何先生,救护人员说我们这一栋1204室叫了救护车,说电话是江小姐打的,但是怎么敲也没人回应。”
“怎么知道是她打的电话?”他微微敛眉。
“电话号码是江小姐的,现在打电话还能听到里边的铃声响。”管理员说着拨了手机。
几个人静下来,果真听到门里传来电话铃音,而且离得很近。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毕竟下午—”
“你们在这里等。”
他打开家门迳直走上阳台,比照下午那个男人的方式,跳到户外空调机上,顺势攀到她家阳台,双脚落地时他微微松口气,透过玻璃门看到她房内有灯光,试着推了推门,所幸没上锁,他于是走进去。
“江小姐,你在家吗?”
房间里很安静,顺着光源他走向浴室方向,眼角余光一瞥转头就看到一个阴影趴在鞋柜后的玄关处。
他屏息,快步走过去翻过人,就见雨朵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手里抓着滴滴响的手机,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登山包。
“江小姐,能听见我说话吗?”他拍她的面颊试着唤醒她,可她毫无知觉,头一歪倒在他怀里。
他飞快的抱了人出门,门外的人见状一愣,医护人员立刻指引他下楼。
“哎哟,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是自杀吗?”管理员吓得脸发白,这房子邪门了,上个月对门才发生命案,现在又多个自杀的。
电梯下降,何晁仁扫一眼怀里的人道:“真正想自杀的人不会自己叫救护车。”
等电梯打开,他抱了人往外奔,救护人员拉来急救担架,让他放她上去。
“你们谁跟她一起?必须有人陪同!”
管理员和他对视一眼,为难地道:“我得留下来看守。”
何晁仁叹气,“走吧。”
医院里,江雨朵被推进急诊室洗胃。
来医院的路上她嘴里有可疑液体溢出,救护人员怀疑她是中毒或服用药物过量。
何晁仁翻开之前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登山包,发现里边有健保卡、钱包、洗漱用品,甚至换洗衣物一应俱全。
这女孩不但自己叫了救护车,还准备好了住院用品,这样的人会自杀才怪。
虽然不该笑,但他仍不自觉失笑。
翻出雨朵手机里的通讯录,却发现没有一条有关亲人的备注,唯一熟悉的名字是林俊逸,迟疑片刻,他将电话拨过去。
十几分钟后林俊逸气喘吁吁赶来,看到何晁仁吓得煞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