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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准驸马爷

    “子瑜!”自噩梦中惊醒,阮流烟猛地起身坐起,梦里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让人心悸,双目失神望向前方,她撑在两侧的手腕有些微颤。

    她梦到苏长白背对着她伫立在悬崖边上,她想上前唤他回来,可苏长白回头望了她一眼,对她的呼唤惘若未闻,径直跳下了万丈深渊。

    “主子——主子怎么了?做噩梦了?”

    帷帐外茗月边扣衣扣边快步过来,掌了灯,把两侧帐子挂上金色的月牙勾,她欠身坐在床边,轻拍阮流烟的脊背担忧开口:“主子这是怎么了,从白天就心神不宁的,要不奴婢去点支安神香?”说着,茗月就要动身,被阮流烟一把拉住。

    “别去,”阮流烟拖住茗月的手腕,“现在什么时辰了?”茗月顿住身子,“回娘娘,已是二更了。”

    “二更了。”阮流烟喃喃自语,“我怎会睡了这么久,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戌时中。”茗月如实回答,见到阮流烟仍旧一副失魂的样子,于是重新扶了她躺下,“娘娘,虽然奴婢不知道娘娘怎么了,不过梦里的都是不信的,不论什么事娘娘都不用放在心上,到明早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时辰还早,奴婢服侍你歇息吧。”

    “茗月,你上来陪我一起睡吧。”冷不丁阮流烟说出这么一句话,茗月一愣,连忙推辞,“这怎么可以,主仆有别,你是主子,我是下…下人…”

    说到最后,茗月的声渐消,因为阮流烟正静静的瞧着她,眼里光芒晦暗不明。犹豫了一下,茗月退了鞋上床,小心的躺在阮流烟身边,“那奴婢就失礼了。主子你有什么事就支会儿一声,奴婢马上去办。”

    阮流烟“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身边躺了个人,这漆黑夜色不似先前那般叫她心慌的厉害,身旁一阵悉索过后,夜晚重新陷入了静谧。

    一夜无话。

    次日,阮流烟起了个大早。

    昨个东方恪已经允了她饶过东方溶与苏长白,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会有消息,她现在已经派人去打探,就等着佳音下来。

    用过早膳后,阮流烟给院子里西南角的展台上,一白一绿的、开的清新淡雅的两盆秋菊浇水。据茗月说,这两盆秋菊是东方恪昨日特地带来的,这本绿色的汴梁绿翠整个皇宫只有八盆,除了太后那里,长公主东方溶和皇子东方凌那里,她们重华宫还是第一个分到这汴菊的妃嫔寝宫,这简直是莫大的殊荣。茗月在一旁讲的神采飞扬,阮流烟见她兴奋的模样,嘴角慢慢的噙了一丝微笑,洒水的动作更为轻盈,细密的水珠细细的洒在花叶,晶莹剔透,衬得两盆娇花生机勃勃。

    宫内其他人也井然有序的忙着自己的活计,小九小九的等人正按照秋罗的指示给一人巨大的绿盆栽挪位置,众人合力把盆栽挪到指派好的位置,直起身刚巧看到不远处一主一仆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也相视一笑。

    这阵子皇上对娘娘一直恩宠有加,重华宫上上下下终于能在别人扬眉吐气一回,嫣嫔娘娘脾气好,对宫里的人儿亦是赏罚分明,现在有些宫人更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重华宫里挤,可惜重华宫伺候的人数已满,那些人是想进也进不来。他们是运气好碰上好主子,自当是要好好珍惜。

    “嘉和公主到——”

    守门太监的唱诺声传来,阮流烟提着浇花水壶的手顿了一下,直起身子,她接过茗月递来的洁白手绢净了净手。这让一切昭然若揭,萧梦瑶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之所以会同意指婚,就是用这种交换条件顺水推舟,这样既不伤她与东方恪之间的感情,又能给自己的侄女谋了位份,确系高明。

    有关惺子落水的事件,瑾王东方瑾查到了当日推他下水的宫人,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名字唤作小东子,被带到东方瑾跟前的时候,小东子已经面如死灰。就当东方瑾欲要审问时,小东子却像疯了一样挣脱众人,袖间亮起寒光铁匕,要对东方瑾行凶,御林军副统卫江灿眼疾手快,即刻拔剑脱手追去,小东子未到东方瑾的跟前,胸口已被长剑贯穿。

    小东子当场毙命,能够往下追查的线索断了。当时东方瑾的面上浮上薄薄怒气,视线落在江灿身上,江灿惶恐万分,即刻单膝下跪请罪。江灿是为了保护他刺死小东子,东方瑾就算不悦也只能暂且作罢,命人将小东子搜身和他住的地方仔细盘查,东方瑾亲自去了乾清宫向东方恪禀告此事。

    江灿的及时动手太过于巧合,不得不让人从心里怀疑,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对方放松警惕,东方恪吩咐此事到此为止,他命东方瑾先派人先盯紧江灿,再细细往下盘查。

    对于东方凌的衣食住行,清韵宫也愈来愈发仔细严谨,只是东方凌年纪尚小,一宫没有母妃照料,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日子以来,群臣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殷忠贤为首,支持重华宫嫣嫔照料惺子;一派是以萧国公为首,支持萧贵妃照料惺子。朝堂上两派争得水深火热,后宫里太后和东方恪亦是僵持不下。

    他们谁也不肯让步让对方提议的人照顾东方凌,最后是东方瑾想了一个办法,举行两场“择厌”,凡是八品以上的妃嫔都可以参加,由惺子自行选出愿意让其照料自己的嫔妃。当然这个嫔妃只是负责短暂照料皇子,想要借着抚养皇子的名义爬上未来皇后后的位置断不可能,因为皇后的人压待斟酌,不可贸然定下乾坤。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太后和东方恪的一致赞同,九月初十,太和殿内进行第一场择厌。

    阮流烟身为庶二品嫔,名单自是在其中此例。重华宫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对阮流烟争得短暂抚养惺子的机会尽心尽力,阮流烟由着他们折腾,有点感动有点好笑,这种事岂是想争便能挣来,与其费尽心机,还不如顺其自然。

    今天便到了择选的日期,长长的宽阔走道,一方轿撵平稳前行。置身轿内,阮流烟掀帘观望,轿撵一侧茗月随行,他们此行正是去往太和宫。

    前方一旁宫墙处有绿色探出墙头来,在这冷秋风中顽强生长,远远望去不乏是这深宫里一抹独特的点缀。眼眸多了几分暖意,阮流烟放下软帘,突然轿撵一阵剧烈晃动,使她连忙抓紧轿子的扶框,反应过来,身下轿身已经整个跌落地上。

    “娘娘,你没事吧!”轿外茗月焦急声传来,掀开轿帘,她探身进来。

    “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

    松开抓住轿框的双手,阮流烟理了理刚才弄皱的衣裙,由着茗月扶她出了轿子。

    轿外抬轿的四人已伏地求饶,茗月见她无碍,稳了声音回道:“回娘娘,是轿撵的托手断裂,幸亏他——”茗月指了指伏在最后边那个蓝袍的小太监,“刚才奋力一扑,缓了轿身下落的速度,要不都不知道娘娘会不会有什么事!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茗月的声里带着后怕,阮流烟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太监伏在脚下,他同其他人一样,身子都因害怕微颤。不同的是,他俯身的地方,衣袍有殷红血渍沁出,正缓缓晕染开来。

    “你受伤了。”

    从茗月手心里抽出手,阮流烟来到这名跪着的太监跟前,冷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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