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打脸一式
“怎么了?”
身前人儿良久没了动静,东方恪扳正了她的身子,使两人面对面。他想从对方的面容里发现一丝不悦的蛛丝马迹,可惜跟前的这个人仍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像是极寒之地里厚厚的冰面,任凭外面如何凿动却没有一丝裂痕。
“皇上喜欢明萱,召进来也好,臣妾没有异议。”阮流烟平淡应下,抬首的一瞬已将眼中那点小情绪彻底的掩藏。
方才东方恪说留下殷明珠的一瞬,她感觉全身流淌的的血液都凝固了,不仅凝固,还在一点点的冷却。明明只是秋日中旬,却好似入了寒冬冰雪天地,让她寻不到任何可以挡风取暖的地方。
“如果你不喜欢,朕可以——”
“皇上!”阮流烟打断他的试探,面色如常道:“臣妾说了,臣妾没有异议!”说完这句话,阮流烟挣脱了他的手臂跳到了地上,仍旧伸手去捡那碎瓷。
“小心割伤。”东方恪伸手想拉住她,却捞了个空,于是起身按住了阮流烟的手臂,“你是朕的妃子,这些不用你做。让她们来收拾。”他不过是想亲耳听到阮流烟说她不愿别的女子近他的身,这女人却跟他作对也不叫他如愿。
阮流烟似是没听到一般,手中动作不停,执意去收那碎瓷,东方恪自是不肯,两人僵持拉扯之下,终是割伤了一人手掌。鲜血顺着嫩葱手指流下来,刺眼醒目,第一眼望见阮流烟只觉得有些头晕,但终究是从自己身上流下来的,望两眼便适应了,对于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也无什么感觉。
着急的是另外一个人,东方恪无心让阮流烟受伤,他只是不想她碰那些碎裂的瓷片,他阻止她,没想到这反而伤了她。面色阴沉用绢巾帮她止血,东方恪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医女赶到时,包裹着阮流烟整个手掌的白巾都已鲜血浸透,她不愿让东方恪跟着一起,背对着他让医女跟她到另一处看伤处理。
终于等到阮流烟离开,伏在地面的殷明珠现在才觉得,她一直没有能好好了解过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妹,也许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好欺负。
阮流烟出了大殿,直奔寝宫。
她对殷明珠的警告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没有精神再跟她继续周旋下去。
夜有点凉,为了阮流烟能睡的更好些,茗月给她点了清淡安神的茉莉熏香。
刚躺在床铺,阮流烟还有些睡不着,于是望着不远处的燃着的的错金螭兽香炉,望着那慢慢升腾至半空再到消失不见丝丝缕缕发呆。不知看了多久,酸涩的眼睛终于有了困意,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便见床前立了一人。这人身形文质修长,隐匿在夜色里看不清面容,阮流烟惺忪睁眼,“…皇上?”
“是我,子瑜。”
苏长白极快的应了一声,阮流烟这边却立刻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知不知道夜闯皇宫是死罪!”
阮流烟急着下床,许是躺的太久,脚一沾地就止不住腿软往下跌。苏长白原是站的极远,见此身形一动,片刻间到了跟前揽住了女人柔软的腰肢。
再次碰着心上人,苏长白只觉心如擂鼓般轰跳,察觉怀里人腰身似是瘦了不少,他嗓音干涩开口,“你,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阮流烟已经站稳了身子,飞快地拉开两人距离,她对他笑笑道:“我很好,有劳苏司乐挂念。”
苏长白眸色黯淡下来,“流烟,多日未见,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不用对我如此戒备。”阮流烟点点头,来到桌前取了两个杯子各倒一杯清茶,“我知道。苏司乐,再过不久你就是大堰的准驸马了,我真心为你高兴。我们…难得一见,那我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恭贺你与公主缔结良缘。”
受伤的右手已经细细藏在了袖下,阮流烟用未伤的左手将冷茶递至唇边,凌空中却被苏长白浅力握住了手腕,“你不同往日,少饮这些冷的。”阮流烟一愣,以为苏长白担心她的身体,于是微微挣脱他笑道:“没关系,一杯冷茶而已,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不行。”苏长白严词厉色,甚至将她手中的那杯茶劈手夺了过去,放到一个她够不着的地方。“你现在身怀有孕,自然不比以前,那些生的冷的,都不能用——”
话一出口,空气中便浮起了淡淡的尴尬。
阮流烟疑惑的望向他,“我…什么时候有了身孕,我怎么不知道,你…”苏长白面色一变,伸手去拉阮流烟的手腕探她的脉,阮流烟瞧见他周身气息由温和变的肃杀,脑海里突然涌出东方溶的面容,刹那间明白了原委。
苏长白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去,被阮流烟死死拉住了衣袖,“你要去哪?”苏长白压制胸腔的愤怒转头看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的平和,“我突然想起还有件急事需要去办,我改日再来看你。”
“你是不是要去找东方溶?”
阮流烟冷静开口,清冷嗓音在夜色里更显冰冷,“别怪她,是我告诉她,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救你出狱,能让你死心,我都不会介意,不会后悔。所以,这都是我的意思,你要怪,就怪我。”
“为什么?”苏长白不可置信的望向她,阮流烟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把他的心划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眼前无动于衷的人儿是那样的可恶,他那样心痛,却不舍得动手伤她一根指头。被烧燃的怒意冲昏了头脑,苏长白僵硬的上前一步,伸出双臂将眼前人死死困在怀里,充满狂热意味的、将薄唇狠狠印上女子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