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才……”夏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晕眩,身子因而站不稳。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美佳发现了,急忙搀扶住夏星。
“我头好痛。”夏星表情痛苦地说。
“夏星!”美佳着急地呼喊,“你撑着,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夏星冒着冷汗,蹲坐在地上,恍恍惚惚地,她看见自己的面前有一双脚。
那双脚的主人,不一会儿便蹲了下来,他伸出手至夏星的面前。
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茫然地抬头,却又什么人都没有看见,尽管隐隐约约间,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面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觉得一切都很恍惚,想看清楚却没有办法。她一直带着这样的念头,然后逐渐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再度清醒时,夏星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还好吗?”美佳站在病床旁,表情十分担忧。
夏星虚弱地一笑。
“夏星,你仔细听我说……”美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星没有注意在听美佳说话,她的目光直视着美佳的身后,神情非常专注,眼睛踭得好大。
“你在看什么?”美佳见状,好奇地问,她照着夏星视线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再也普通不过的墙角。
夏星这才听到美佳的声音,回过神,恍然大悟。
“怎么了?”美佳十分担忧地说。
夏星轻轻地勾起笑,摇头。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态度十分坦然,但其实她看见了,她的视线里,出现了幻影。
是呀!
你现在才发现吗?我亲爱的夏星。
幻影中的王章言站在病床旁,一脸得意地对夏星说。
夏星,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的身边,因为,你爱我,你爱我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你爱我的程度是,不论何时,你都已经无法忽略我的存在。
第8章(1)
夏星进入到饭店的包厢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她。
“夏星,好久不见了。”彰一看见夏星,露出笑容。
“屈叔叔。”夏星打招呼时,也跟着笑。
“晚餐要吃什么?”彰一问,服务生已在一旁待命。
“都可以。”夏星说。
“那就随我点啰?”彰一笑问。
“好。”夏星笑说。
彰一向一旁的服务生点餐。
“诊所的工作已经都上轨道了吗?”彰一问。
“嗯。”夏星点头。
“那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接受检查,急着出院?”
“屈叔叔的消息真是灵通。”夏星故作轻松地笑。
“是觉得害怕吗?”彰一担心地问。
“不是。”夏星摇摇头。
此时,服务生送上前菜,是摆盘精致的凉拌菜与热茶。
彰一替夏星斟茶。
“谢谢。”夏星接过茶,拿在手中,先闻其香气,味道很熟悉,是这一阵子她和桐平常常喝的热乌龙茶。
夏星微微一笑,觉得桐平和他父亲在喜爱的事物上,其实很相似。
“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彰一说。
“我不是担心这些,屈叔叔。”夏星说,只好坦承,“我需要一点时间。”
“什么时间?”彰一疑惑地问。
“我不想让桐平知道。”夏星说。
“觉得不方便吗?”
夏星点头,“所以,我觉得不要让桐平知道比较好,我已经找到房子了,近日就会搬出去。”
“这么快……”敏锐的彰一似乎察觉到什么,意有所指地看着夏星,“你们……”
夏星笑了笑,明白彰一的意思,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我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彰一表明自己的立场。
“什么拆散嘛!”夏星一阵尴尬地笑了笑。
此刻,服务生送上主餐,是卤得透而油亮的猪脚和青江菜,搭配健康的糙米,与一些豆干、海带等的卤菜。
彰一先动筷,夏星随之。
“我一直觉得桐平会做得比我好。”彰一吃了几口饭,喝了茶后,突然说。
“喔。”夏星应了声。
“是不是给他太大的压力,造成反效果了呢?”彰一不禁苦笑。
“我觉得桐平很有潜力,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夏星真诚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彰一开门见山地问。
对于彰一的问题,恍然大悟的夏星,一时语塞。
“我觉得他应该会做得比我好。”彰一又再说了一次,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闪过一丝遗憾。
夏星明白彰一的意思,她随即沉下眼,哀哀地说:“这样就太沉重了,我不想影响他。”
怕说的话,让人误解,她随即补充,“我想等痊愈之后,再告诉他比较好。”
当事人都如此说了,彰一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那你就好好放宽心养病,不要想太多,一切会好转的。”他安慰地说。
“谢谢你,屈叔叔。”夏星感激地说:“受你这么多帮助。”
“这是应该的,我答应过你妈妈,会好好照顾你。”彰一露出慈祥的笑容,眼睛看着夏星,露出百感交集的情绪,他若有所指地说:“不过……似乎还做得不够好……”
“我过得很好,请你放心。”夏星说,感到欣慰。
她想,这才是爱呀!在提到妈妈时,屈叔叔的眼神中总是写满无限的怀念与怅然。
能让人如此想念,是幸福的。
若桐平也能将她挂念在心上就好了,但桐平应该会忘记。夏星不得不如此认为。他已经忘记过去的事,她搬出去后,要不了多久,他马上就会忘记她。
有些心酸,有些哀伤,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不就是她所要的结果吗?夏星细细地叹息。
她早就说过了,她不可能会爱上桐平。
结束晚餐之约,夏星婉拒彰一要让司机送她回家,正独自走往捷运的路上。春暖花开的春天,夜晚时,仍有些冷,轻轻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她走在人行道上,在无人经过时,闭起眼睛感受,反而觉得舒服。刚才在包厢时,她感到一阵闷,好像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是不可能会习惯的。
突如其来的幻影,总是十分的残忍,它代表着她并不想面对的过去,医生分析是心理因素造成,尤其病发的部位在脑部,彼此互相影响,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可是,她不是最擅长身体与心里总是会背道而驰吗?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被自己背叛了。她的身体和心里,竟然串通起来。
夏星转过头,明明实际上,身边没有人,她却看见了王章言正在对着她笑,尤其当着他的面,接起桐平打来的电话,她感觉自己好像都要错乱了。
“不回家吗?”桐平问。
“嗯,今天还要在学姊家住一晚,她不让我回去。”夏星语气平静地回答。
“阿美姊的男友是哪个家伙?我去教训他一下好了,竟然敢跟别的女人去看电影。”
“冷战嘛,过一阵子就好了。”夏星淡然地说。
“所以,这段时间,你都要陪阿美姊喔?”桐平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是滋味。
“嗯。”夏星应了声。
“那我白天到诊所去找你?”
“你别来,你一来,诊所又要鸡飞狗跳了。”
“又没差,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桐平赖皮地说。
“忍耐一下,我明天就回去了。你白天不在家吗?”
“嗯,我要到学校。”
“那么,晚上见。”
“我逃课好了。”
“晚上见。”夏星坚持地说。
“你还好吗?”桐平突然问。“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因为我人在外面,好冷喔。”夏星淡淡地说。
“傻瓜,有温暖的地方不待,跑到那么冷的地方做什么?”桐平心疼地说。
“我等一下就要回学姊家了。”
“我说的温暖地方是指我的怀里。”桐平笑说。
“恶心。”夏星笑了笑。
“总算听到你的笑声了。”桐平满足地说。
“奶油好吗?”夏星问。
“很好,不太想你的样子。”桐平打趣地说。
夏星笑了一下,随即平静地说:“我要挂电话了。”
“那么快?”
“我要去乘车了。”夏星解释。
“乘车也能讲手机呀,又没关系。”
“我要挂电话了。”夏星冷冷地说,态度坚持。
大概是略显冰冷的语气让桐平妥协,他只好说:“吻我一下,就让你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