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杀错了人
果然，南宫傲听完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朽木不可雕也……你不知道，见到三殿下真容的人，最后的结局，都只有一个‘死’字么？”
男子惊恐的看向一身白衣的长孙无忧，只见男子缓缓地抬起了魔魅的眸，漆黑如子夜的眸子深不见底，却迸发出浓烈的杀机！
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一命归西的时候，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凤九歌轻叱一声：“且慢！”
长孙无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刚刚抬起的手指停止了动作，转而弹了弹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但是只是这么一瞬间的转变，杜诚却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凤九歌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冷冷淡淡：“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他。”
长孙无忧不置可否，再次垂下了眼帘，看起来慵懒邪魅。
而南宫傲则笑了笑，掩嘴轻咳了几声，往一旁跨了两步，让出一条路来。
穿着一身红嫁衣的凤九歌看起来艳丽有冷媚，抬步缓缓地走向疤面男子，美得好像浴血的修罗。
任何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时候都是最脆弱的，即便对方是一个见惯了死亡的将军。凤九歌已经从杜诚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松动，男人之前的气势在身后的那连个男人面前，被迅速的击垮了！
现在正是问话的最好时机！
凤九歌冷冷的勾起一抹淡笑：“关于杀人动机和手法我们之后再谈，杜将军不妨先告诉我，被你供奉在香案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男人垂头，顿了一会才沉声道：“李嫣儿。”
凤九歌闻言微微的皱起了眉：“她是你的夫人？”
男人点了点头：“我和嫣儿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父母早就替我们订好了亲事，只等嫣儿一及笄，就可以迎她过门……”
杜诚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忆，脸上还挂着隐忍的痛苦：“那一年我们正要成亲，去赶上西北战事正紧，朝廷征兵。我和嫣儿都认为好男儿自当要报效国家，所以我就报名参军上了前线。这一打，就是整整三年……”
“因为知道嫣儿在家中等我，所以我一次一次从阎王爷手里逃出来。我只知道，只要打赢了，就可以回家迎嫣儿过门……就在最后一仗的时候，敌人好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派出了一批死士，趁夜偷袭我们大帐。我身为副将，为了保护将军，被敌军的死士砍了一刀，差点人头落地。等我伤愈之后，这张脸就已经毁了……”
“战事平定之后，我被封了少将，衣锦还乡。本想要给嫣儿一个名分，却不想刚一进门，就看到她正躺在我们的婚床上，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男人说道这里，脸已经憋得通红，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缝中已经透出了殷红的血迹！
“所以你才杀了她……”凤九歌双眸沉了沉。
一个人的执念越深，心魔也就越深，也就越容易由爱生恨。也难怪这个男人会这么痛恨没有节操的女人……
“我当然不会杀了她，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那个无耻的女人！”男人双目赤红，显然已经陷入了狂乱：“我将她关在地下的水牢里，把水煮的温热，每过一天，就在她身上划一道口子……”男人嘴边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凤九歌面色清冷，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人的身体是有自动保护机能的，割伤身体之后，如果将伤口浸入温水里，伤口就一直不能愈合，很快就会流尽全身的血液而死。但是如果将水加热变成水汽熏蒸，伤口虽然依旧不能愈合，但是却会延缓流血的速度……你不想要她死，你是要慢慢将她折磨死……”说完这番话之后，女子眼中已经一片彻骨的寒意。
男人邪佞的笑了，脸上的疤痕变得更加的狰狞：“你果然聪明，也难怪……”男子看了长孙无忧和南宫傲一眼，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凤九歌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一个李嫣儿背叛你，你就要杀掉那么多无辜的女子给她陪葬？你不认为你这样做很丧心病狂么？”
男人恨声道：“我都说了，她们不是无辜的……”
“就算她们不贞洁，也轮不到你来裁决她们的生死！更何况一直以来都是你自说自话，你凭什么就认定她们不是处子之身？”凤九歌冷声道。
男人忽然诡异的笑了，视线缓缓的落在女子身上那件华丽的红嫁衣身上：“就凭它！”
长孙无忧和南宫傲闻言也将视线集中在凤九歌身上的嫁衣上，原本大红色的衣服在幽暗的烛火下并不显得暗淡，上面的金丝和绣图反而更加鲜活，看起来好像有生命一样，显得尤其的诡异。
凤九歌闻言皱紧了眉，虽然早就觉得这件衣服哪里不对劲，但是听男子这样说，仍旧止不住愣了一下：“这是……”
“这是澜本嫁衣。”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傲忽然接过话来，脸上的笑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这是南疆某个民族流传的圣物，我在很多年前曾经见过一次。”
“哦？”凤九歌感兴趣的挑起了眉。
南宫傲点了点头，低沉悦耳的声音继续道：“虽然说是圣物，却并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当地传说这件嫁衣原本出自当地一个织锦绣女之手，因为生的太过漂亮招人嫉妒，所以当时流传着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以至于后来，没有一个人敢娶她。更有些好、色之徒以为她风、流成性，跟着轻薄她，后来还玷污了她……
“她故此心生怨恨，用尽一生所学织成这件女人梦想的嫁衣，并且穿着它跳了井。众人觉得这样好的东西随着她死了可惜，偷偷将她打捞上来，想要将那件澜本嫁衣据为己有……但是据说后来穿着它出嫁的女子全都不得善终，于是人们就认为是那个绣女给这件嫁衣下了诅咒。”
好像是心有感叹，稍微顿了片刻后，南宫傲才继续道：“久而久之，人们开始相信那个绣女其实是个贞烈的女子。逐渐开始供奉她和她的嫁衣，并以此当做当地女子贞洁的典范……很多年前我曾经在某处看到过这件嫁衣，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传说很有意思，却没有想到，它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听哇之后，杜诚笑得更加得意：“那个人不会骗我，是他告诉我这嫁衣可以鉴别女子清白！若是不守妇道，一旦穿上这件嫁衣，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收到应有的惩戒……多亏它帮我清理了那么多让我恶心的女人，我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你被骗了。”南宫傲勾了勾唇，说的云淡风轻。
“你说什么？！”男人转头看向红衣墨发的男子，瞪大了眼睛。
“我说，你被骗了。”南宫傲转过身，正对着他，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其实当初那个绣女所下的诅咒，是针对那些嫉妒她貌美的女子的。她恨她们用流言蜚语将自己逼死，恨她们毁了自己的贞洁自己反而能保持清白的名声，所以会有这么恶毒的诅咒。反倒是有一些妇人，就算是碰过澜本嫁衣，也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幸的事。”
这番话彻底颠覆了男子一直以来的观念，惊得他差点站不稳：“你是说，死的那些女人，全都是……”
南宫傲点了点头：“她们应该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子。你口中的那个人告诉你的，完全是颠倒的事实。”
男人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杀错了人！？
疑团一点点解开，张小梅果然是死于这件奇怪的嫁衣。而张徐估计也是因为偷穿了姐姐的嫁衣，之后才死于非命……
但是这样的结论仍旧让她很不舒服。
她转头对着南宫傲拧眉道：“你确定，这件衣服真的能置人于死地？”
南宫傲微微一笑，一派了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南疆本来就是个很神秘的地方。那里的人又善用蛊术和巫术。用一件嫁衣来杀人，并非不可能。我现在唯一比较好奇的反而是……”
“那个人是谁！”长孙无忧的声音清冷如魔，好像从地狱中传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杜诚闻言怔住了，然后咬紧了牙关，显然内心十分挣扎，究竟要不要说出那个将嫁衣交给他的人究竟是谁……
南宫傲微微皱了下眉毛：“澜本嫁衣虽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可是也的的确确仅此一件，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他这样骗你，显然是另有阴谋。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想利用你达到什么目的么？”
男人本能的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皱紧了眉：“那个人，不是我能招惹的。说出去，我会死……”
长孙无忧冷冷的挑眉：“不说，你照样会死。”
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说与不说都是死，那说出来，我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