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兵败鹿城走辽东

    时间一过，又是半月。孔妙灵心系辽徽战况，想打听，却又担心被沈怀瑾怀疑，只能用烹饪来麻痹自己的神经。沈怀瑾见她整日待在厨房里，一日两日的本不觉得有何不妥，日子一长，便不禁生疑。

    那日，梁少辉风尘仆仆的回来，面色很难看，一到家就跟散了架似得瘫坐在沙发上，直愣登着两个眼睛，仰天看着五颜六色错落有致的天花板。

    沈怀瑾见状，捧着大肚子摇椅晃的来到他身边，“累了吧，早知道你这时候回来，我就早早的叫杏儿给你熬锅滋补的汤。”

    梁少辉跟傻了似的不言不语，嘴唇却是一上一下，似有声音发出。沈怀瑾纳闷儿着，见这情形有些不对劲，便倒了一杯水，凑将上去，悄声说了句，“先喝点水，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她们给你煲汤喝。”

    朦胧间，沈怀瑾似乎听到梁少辉在说什么，却又没听清，心下一急，忙伸手将他一推，嗔道，“说的什么啊，就不能大点儿声？”

    梁少辉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完了，彻底完了。”

    这下给沈怀瑾听清了，她当下来了精神，忙起身将耳朵凑到他唇边，“你说什么完了？谁完了？是不是那陆孝乾？”

    只见那梁少辉大眼一瞪，道，“鹿城…失守了。”

    “呯”的一声，沈怀瑾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孔妙灵碰巧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这句。

    鹿城失守了！

    孔妙灵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心底冲到头顶，让她无法顺畅的呼吸。

    沈怀瑾当下急道，推着梁少辉，一个劲儿的问，“怎么失守了？不是都打到东安了吗？我父亲和怀信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梁少辉叹道，“我奉命去打郭子睿，勉强跟他打了个平手。父亲去了京陵商议和谈之事。怀信不日就会回来。”

    梁少辉的话叫孔妙灵坐立不安，彻夜难眠。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却同时又起来另一块石头。她该如何继续心安理得的面对沈怀信？

    孔妙灵满腹心事无人诉，这便出了房间上了阁楼。阁楼原先脏乱，自妙灵进府之后，便叫人收拾了出来，又精心装饰了一番，放了一台钢琴进去，早已是改头换面，别有一番看头。从前妙灵最喜欢一人无事时来此弹琴看书，有时沈怀信会陪她一起，共赏窗外洒进来的温柔日光，静谧且又暖心。

    再看此时，虽有明月悬挂，却不见繁星作陪，甚是寂寥。孔妙灵只披了一件外衣，光着脚抱膝坐于是飘窗，远远看去，好似一个圆盘中卧着一个美女，画面似妙笔丹青，美妙中透着那么一股凄清。

    阁楼的门并没关，孔妙灵还未回神，忽的感到背后一双温暖的双臂将她拥住，她免不得一惊，熟悉的气息和味道让她立刻想到他的名字。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别动，就这样让我紧紧的抱着你。”

    往日熟悉的味道里平添了一种战场上的血腥味，原本光滑无比的手掌，如今竟有些发涩。孔妙灵索性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刚好可以触碰到那张透着凉气的脸。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你瘦了。”

    怀信又紧了紧双臂，“我离开你多少日，就想了你多少日。每打完一场仗，我就疯狂的想见你，你可知道，我多想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英国也好，美国也罢。可我不能，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

    孔妙灵刚想说话，便被他两根手指挡在唇边，“听我说，我不是要你同情我，可怜我，我只想让你知道，即便是隔着烽火连天，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你始终在我心头上，是我最牵挂最惦念的人，你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他顿了顿，说，“原本，我觉得军中情况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怀疑，军中有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