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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陶东宝眉头抬得高高的,「你这么说就是默认了?」下一瞬,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露惊恐,「咱们相识多年,你该不会曾对我生起觊觎之心吧?」接着,他又自顾自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想我如此出色,难怪你会为我倾心,不过咱可没有分桃之癖,你这心意我注定要辜负了。」

    杜如弦冷冷的泼了他一盆冰水,「我就是看上一头猪也不会看上你,还有,我可没半点龙阳之好,你再胡说,当心我上你书房,撕光你那些珍藏多年的宝贝画卷。」

    「你敢撕毁我那些珍贵的春宫画,我跟你拚命!」那些春宫画可都是出自皇宫里的宫廷画师所绘,这种画流传出来的甚少,可是珍贵得不得了,说完这句,陶东宝怀疑的再问:「你真没龙阳之好?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便嫌弃你。」

    杜如弦懒得再搭理他,摇头径自往前走。

    龙阳之好?前提是两个都得是男人才算吧!

    第6章(1)

    翌日午后,桂阳王府。

    赵奕钧昨日方纳了侧妃,今日晏起,直至不久前才起身,他倚靠在软榻上,一边吃着一名侍婢喂到嘴边的水果,一边听着侍立一旁的一名身着灰袍的矮胖中年男子向他禀告的事——

    「……属下与王相兰相交多年,曾上过王家几次,因此见过他的妻儿几面,虽然性别不对,但昨日瞧见那杜如弦的义弟王公子时,觉得他生得极为肖似王相兰的女儿。」

    「他女儿如今多大了?」赵奕钧蹙眉问。

    「王相兰生前育有一子一女,女儿今年约莫二十,儿子约莫十三、四岁。」

    「那小子也差不多这年纪。」

    「这两人就差别在于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但他们委实长得太相像,若是把王公子换成女装,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了。」

    赵奕钧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怀疑他是女扮男装?」

    「没错,而且巧合的是,杜公子的义弟也是个画师,属下多年前便曾听王相兰称赞说他女儿极有给画的天分。」

    听到这里,赵奕钧从软榻上坐起身,「我记得杜如弦昨日说那小子目前住在他家。」略一沉吟,他随即吩咐手下,「派几个人去调查那小子的来历,记住,这事别惊动了杜如弦父子。」

    「是。」

    王曦怡一早便把最后一批画交给了陶东宝,陶东宝即刻命人将画送去雕成画板,好刊印成册。

    接着,陶东宝也不让她偷闲,随即再拟了几个人名交给她,让她把这几人绘入艳情画里。「这些人你在桂阳府里都见过,应当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吧?」

    她颔首,「记得。」

    「这次就用他们来入画。」交代完这事,陶东宝接着有意无意的提及杜如弦,「你平日住在杜家,那杜大夫待你如何?」

    「杜大夫待我们母子三人极好。」她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起杜大夫的事。

    「那杜如弦呢,他待你如何?」

    「也很好。」

    「你同他平日都做些什么?」陶东宝再问。

    对这问题,她一脸莫名其妙,「我平日都在作画,至于他做什么我不太清楚。」

    「欸,你别瞒我了,你们俩的事我已经知晓。」尽管昨日杜如弦没承认,但他仍一径认定自个儿绝没有看错。

    「我们俩的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

    陶东宝朝她暧昧一笑,接着伸出两只手比了下。

    她一愣,下一瞬才醒悟过来,惊愕的瞠大了眼。

    陶东宝却把她惊讶的表情兀自当成是两人奸情被他识破的羞窘,因此自认十分体谅的说道:「虽然两个男子相恋不太为世人所接受,但我呢是不会嫌弃你们的,来,同哥说说,杜如弦平日里都是怎么疼爱你的?」他一脸亲切的搭着她的肩,想诱她说出实话。

    她被他的话给惊得好半晌回不了神,两个男子相恋?他以为她跟杜如弦……她挥开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板起脸孔,正色的表示,「陶二爷误会了,我同杜大哥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他怀疑的斜睨她。

    「确实不是。」她肃声说道。

    「那他昨儿个怎么肯让你攥着他的衣袖?」他质问。

    「我当时被桂阳王给吓到了,他只是一时不忍,所以才没甩脱我的手。」

    陶东宝闻言嗤笑道:「他哪里是那种会于心不忍的人,这人素来心肠硬得很。」为了套出她的话,他接着说:「你甭害羞不好意思承认,昨日我都问过他了,他虽然没承认同你的事,但也没否认,这无异就是默认了。」

    「这怎么可能?」王曦怡满脸不敢相信。

    陶东宝摸着下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她。「可不是,老子认识他这么多年,可没见那小子对谁这么上心,先前他拒绝了不少媒人的提亲,我还道他眼界这么高,竟没个姑娘能入眼,原来他压根就不喜欢那些姑娘,爱的是同样带把的男人。」

    王曦怡宛如被雷劈了似的,一脸震惊的呆若木鸡。

    杜如弦有分桃断袖之好?!

    她蓦然想起他近日常有意无意的对她所做的那些亲昵的举止,难道他真的对扮成男子的她有意?

    这……她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一直到回到杜家,她心中的震惊仍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正在天井里翻晒草药的王大娘瞧见女儿神色有异,关切的问道:「曦怡,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她摇头,见到杜家年迈的老仆人高伯正在井边打水,她走过去帮忙将水提上来。

    「高伯,你这水要送去哪里,我帮你提过去。」

    高伯佝偻着身子说道:「是要送去少爷那里。」

    一听是杜如弦那儿,王曦怡有些犹豫,但她已说了要替高伯将水提过去,也不好再改口,只得提着水朝他房里走去。

    心情复杂的走到房门口,思及陶东宝先前说的那番话,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杜如弦。

    他有龙阳之好,可她是女儿身,万一让他知晓这事……

    正当她杵在门口踌躇不定时,杜如弦忽地打开了房门,看见她有些意外,「噫,你怎么过来了?」

    「我替高伯送水过来。」她没敢望向他,低垂着脸答道。

    「我没让高伯送水过来啊。」

    「可高伯说是要送来你房里?」

    「怕是前头医馆我爹要用的,高伯年事已高,常记错事。」

    闻言,她赶紧说:「那我送过去。」提起水就朝前面走去。

    杜如弦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在逃避他,不由皱起眉。

    翌日,杜如弦发觉不是自个儿的错觉,她确实有意在避开他。

    因此这日晌午时分,刻意过来他们母子三人住的院落找她。

    王曦怡正搬了张板凳,一个人坐在井水边帮母亲洗菜。

    杜如弦的目光瞟了眼她那双葱白的手指,见她没发觉他来了,遂悄声走至她身边,看了一会儿后,冷不防出声道:「再洗下去,那菜的叶子都要被你给搓烂了。」

    听见他的嗓音,她猛然抬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好半晌,你也不知在想什么,只顾着搓着手上那株菜,彷佛同它有仇似的。」他盯着她,想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这般魂不守舍。

    「我……」她呐呐的说了个字,就没了声音,她哪里能告诉他她方才正想着他的事呢。

    自打昨日从陶东宝那里回来,她这心绪就没一刻宁静,时喜时忧,喜的是陶东宝说他对她有意,忧的是他不知她其实是女儿身。

    若是教他得知她不是男儿身,而是个姑娘家,他还会那样对她吗?

    见状,杜如弦温言诱哄道:「你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同我说。」

    迟疑了片刻,她幽幽吐出几个字,「没什么。」

    「你无须同我客气,有事只管说。」他那双墨瞳难得柔和的注视着她,慵懒的嗓音也透着关切之意。

    她忍了忍,最后没能忍住,终于还是问出「一句话,「……杜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我投缘,待你好有什么不对吗?」他低柔的嗓音透着几分脉脉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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