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将是敌人
“呦，”葛丘沄翻了个白眼，“这位小姐，我可不记得，今天是谁的生日。”
左沐媛看着面前桀骜的葛丘沄，最终只能冷哼一声跑上楼去。
“沐媛！”
陌希夜也跟着追了上去。
主角离开，大厅在一瞬间安静到了极点。
葛丘沄并不觉悟，继续冷声说道：“老爷，您也别怪我，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地位。可就算如此，沐风也是您的孩子。他的未来，我必须替他谋划。”
场面僵滞，左甫城阴着脸，脸色气得微红。童幽雪不禁庆幸，今晚并没有记者来跟访。否则，左家的内部出现这么大问题，该是怎样大的新闻啊。
想了想，童幽雪将手包交给童元歌，“帮我拿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童元歌惊讶：“哎？小雪，你去哪里？喂！”
提起裙摆，柔滑的绸缎在腿间不断撕磨着。纤细的高跟，局限了她的速度，点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童幽雪一路小跑，越过人群，穿过回廊。左宅很大，分南北两楼。南楼用来会客，相对安静的北楼才是主人住得地方。
寒冷的风，嗖嗖地刮过，童幽雪就这样在雪地里跑着。
为今之计，只有那个人才能稳住这样的场面，她必须在事态严重之前找到她。
“童小姐急匆匆的，是想去哪儿啊？”
忽然，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童幽雪并未停下，他索性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我在问你话。”
“陌凌潇！”
童幽雪气急，这个人怎么到哪里都阴魂不散！
“我有急事，你放开我！”
“急事？”
他缓缓松开了她，俊逸的脸颊却凑得极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细胞去管人家的家事。你冲动的行为，或许落在别人的眼里，就不那么纯粹了哦。”
漆黑的眸子，带着难以言说的光辉。被他的视线灼烧，童幽雪忽然犹豫起来。
“什么意思。”
“知道凌远下一步的计划吗？”
点燃一根香烟，红点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陌凌潇深沉地说道：“在别人看来，你是为了左沐阳。可是他呢？他会这样认为吗？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能让他信任几分……”
温润的手指，拂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回去，像刚才那样做一缕空气。左家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说罢，他吹了声口哨，缓缓向宴会大厅方向走去。一身黑色的西装，凸显出那抹刚毅的线条，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良久，童幽雪才放下裙摆。
黑色的布料，浸在雪中，看起来有些刺眼。她垂头，看着脚下的雪一点点融化，直到裸露在外的小腿都懂得麻木起来。
陌凌潇说的没错。
现在，他和左沐阳不过是路人。
一旦凌远进驻国内，他们，就是敌人。
……
书房内，烟雾缭绕。
这里左宅里最奢华的居所，清一色的欧洲古典风格，精致大气。
厚重的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童幽雪拿起一本翻开，上面的德文密密麻麻，却怎么也看不懂。她无奈地笑了笑，又把书摆了回去。记得爸爸曾让她用心学习的，说日后对童氏有用，可是年少的她只喜欢编剧和摄影，对金融和建筑并不在意，便一直搁置在一旁……
“那是罗根雅佐的《论商局》。”
童幽雪一愣，看了眼沙发上还在摆弄纸牌的陌希夜，他指尖动作随意，一沓纸牌犹如生长在他的指间一般，纯熟的手法，飞快的速度，让人移不开视线。
“讲的是西比亚海战之后，他和朋友在异国创业的故事。很枯燥，不适合你。如果你想读，建议你选择华生柯的《雨露琳琅》，是小说，也有很多美式幽默。”
“你似乎很懂这些，学过？”
她走近，配合地在他的牌中选了一张。
陌希夜凝神于手上的动作，并不看她。
“e on !童小姐，这些书在欧洲都很有名好吧，是常识好不？真的很难想象，你竟然是商人世家出身，还嫁给了商人。”
“是么？”童幽雪尴尬地笑了笑。
纸牌飞转，在他的手上洗了三次才又重新摆到她的面前。
“传统的玩法是魔术师自己选牌，这次我决定由你来挑选。我有种预感，你选中的，一定是刚刚抽到的那张。”
僵硬的语气，却充满了自信。
“哦？”童幽雪头一歪，“如果不是呢？”
陌希夜努了努嘴，“那我就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让我离开沐媛，怎么都行。”
童幽雪睨着他，他坚定的眸光清澈的仿佛未掺进任何杂质，紧张地看着童幽雪翻开手牌。白皙的手指微曲，一张崭新的纸牌被夹在中间。
他屏佐吸忐忑地问道：“是……吗？”
童幽雪咬唇，一双杏目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嗯？”
“无条件的任何要求？”
陌希夜的脸上明显带了一丝沮丧。“是！”
“不后悔？”
“不，不后悔。”
童幽雪忽然一笑，展现给他一排洁白的牙齿。“没错，就是那张。”
陌希夜顿时有种被耍的挫败感，他刚想回击，忽然，内室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听得出，这声音是极力压制的。他们互视一眼，又双双恢复了沉默。
偌大的房间内，左家的人全部到齐了。
左老太坐在床边，扫了眼房间里的众人，冷声问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能说吗？！”
目光落在葛丘沄的身上，她拐杖一顿：“离开了那么久，最关键的时候你知道回来了。丘沄，今天，你的这趁戏，当真是让我这个老太太大开眼界了！”
葛丘沄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妈，您这是哪里话，我只是……只是……”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回来，或者听了谁说了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让甫城下不来台，就是你的不对！你好歹也是大户出身，怎么能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今天来到我左家的，都是名门望族，是与我们左家有生意和政治往来的人物。你这么一闹，断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