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身份可疑
在吕蓝一信誓旦旦说这句话的时候，万天齐意外地一直保持笑容，尽管笑容有些阴寒，让人不敢直视。
万天齐不说话，墨黑的眼睛含着冷冷的笑意，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也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在爆发前的蓄势待发。
不管是这样，吕蓝一没有后悔说那些话。她是在教万天齐怎样做人。
现在的万天齐根本就是一头野兽，她不能和动物呆在一起，不仅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保证，还有可能随时祸及身边的人。
“开车，回警察局。”万天齐这样说，放下手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吕蓝一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关上门的车。万天齐居然对她的话一点回应都没有，她可是在说教，万天齐不是讨厌她对自己说教吗？
难道万天齐因为她的一句话就从良了？
答案是不可能的。吕蓝一也不再深究，开门上车，发动引擎把车开离了案发现场。
——
万天齐站在门口，环顾一圈拥挤的办公室，仔细打量着进出办公室里的人。
“你在这里休息。”吕蓝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原来椅子挪开，把墙边的一张椅子拉过来，“坐吧。”
她说着转身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回来，放在桌上，对着已经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万天齐说道：“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晚饭前我会回来。”
万天齐沉着脸，转着椅子到窗边，抬眼看向外面，根本无暇搭理吕蓝一的话。
吕蓝一无语，转身走到张瑾桌边，安排道：“照顾一下这个人，他有要求尽量满足，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张瑾从万天齐进门就一直注意他没挪开过眼睛，这会儿听到吕蓝一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纳闷，试探的问：“一姐，她是你男朋友啊？”
“闭嘴。”吕蓝一当场就在张瑾头上落下一个爆栗，回头看了眼万天齐，低声呵斥道：“这种话以后少说，你是第一天来这里吗？成熟点，给我把人照顾好了，我还想以后跟你合作呢。”
“了解，一姐放心，交给我吧。”张瑾再怎么说也是二十有五的人了，每天跟在二组的三位前辈屁股后面，耳濡目染，好的坏的，不管对工作有没有用，多多少少也是学了一些的。
他一看万天齐就不是普通的人，不仅身着昂贵的衣服，而且在警局里也能保持冷若冰霜傲视一切的表情，再结合一姐难得的严肃谨慎态度，他自然是会好好照顾这位能决定他工作去留的访客。
“记住我的话，时刻注意，知道吗？”吕蓝一走出去两步，不放心又折回来再次叮嘱。
张瑾连连点头，拍桌胸脯保证肯定没问题，“一姐，杰哥还在等你呢，你就放心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吕蓝一只好放下心来，临出门之前还特意回头瞄了一眼万天齐，发现他只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一副冷漠孤傲的模样，对身边的事完全不在意。她没再停留，出了办公室，径直往审讯室走去。
——
万天齐一直注意着窗外，也就是警局大院的情况。
半个小时过去，来来往往许多人，警察，普通市民，各种车辆进进出出，甚至房东曾远航和他老婆已经从对面大楼出来，唯独不见必须出现在这里的人。
心里虽有疑惑，但面上还是毫无变化。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靠在椅背上，小幅度地转着椅子，非常悠闲的开始发短信。
张瑾则依旧坐在文件堆后面，手撑着下巴盯着万天齐。那双明亮的眼睛毫无遗漏的尽收对方各种动作，记忆力超群的脑子把这半个小时里万天齐看了几次手表，扬了几下嘴角，甚至眨了多少次眼睛，全都清清楚楚记了下来。
开玩笑，他可是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见万天齐背对着自己发短信，张瑾起身走过去，站在桌子前面微微俯身，问道：“先生，我帮你换杯水？”
“嗯。”万天齐头也不抬，身体动也未动，依旧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模糊的回答。
张瑾瘪了瘪嘴，拿起刚才吕蓝一放在桌上的一次性纸杯，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回来。
万天齐这时候已经收起了手机，转过椅子面对着走过来的张瑾，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却似一把寒冷的利刃直戳人心。
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张瑾有意的看了一眼便立刻挪开了视线，低着头把杯子放在桌上。
“你们什么时候下班？”万天齐将视线放在装满水的纸杯上，平静地问。
张瑾莫名感到一丝惶恐，隔着吕蓝一的办公桌站在万天齐的面前，回答道：“没有固定的时间，把事情做完就可以下班了。”
万天齐蹙眉，抬起放在扶手的手臂，两指托着下巴，“有案子的时候？”
“有案子的话肯定会更忙，有时候几天几夜睡不了觉，如果有嫌疑犯潜逃，我们还要……”
张瑾的话还没说完，万天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窗边，双手插兜，用一种睥睨天下般的气势俯视着窗外，墨黑的瞳孔倒映着从车里下来的人，削薄的唇终于上扬，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
审讯工作完成，吕蓝一和侯耀杰一起回办公室。
从大楼出来，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吕蓝一不经意间看到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离开，只是一瞬间车尾便从眼前消失。
这辆车……似乎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侯耀杰见吕蓝一停住脚步，也顺着方向看过去，他并没有看到消失的车。
吕蓝一皱了皱眉，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于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杰哥，我要送万天齐回去，档案的整理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吕蓝一拦住了侯耀杰。
侯耀杰其实心里很不爽快，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吕蓝一，问道：“万天齐真的没有为难你？”
“当然没有。”吕蓝表情一怔，随即笑着说道：“你也知道他有多忙，哪有时间为难我啊，是吧。”
“我可不这样认为。”候耀杰并不相信吕蓝一的话。同事这么久，他又是善于观察的人，撒没撒谎一眼就看出来了。
从见面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独处的时间，有些话，自然是不适合在人多的时候说。
“跟我来。”他往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叫上吕蓝一，转身朝安全出口走去。
行为举止都温文儒雅，但又气度俨然，吕蓝一很肯定侯耀杰生气了，是在怪她没把实情告诉他吧。
暗叹一口气，紧了紧手里的档案，她跟在侯耀杰身后去了安全出口。
安全出口外有一个阳台。这里用来当作吸烟区，推开门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烟味，墙边的垃圾桶上面堆满了烟头，地面很干净，看不到一点烟灰。
侯耀杰单手插兜，背光而立，面容俊秀但却眉心微蹙，心事重重，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现在没有外人在，说吧。”
语气轻缓，没有责备之意，他不习惯责怪任何人，特别是吕蓝一。看到她犹豫的模样，他抬了抬眼睛，轻声确定，问：“是和万天齐有关？”
吕蓝一眼里没有惊讶，她早就料到会被侯耀杰看出来，“我只是猜测，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万天齐有关。”
“说来听听。”侯耀杰警惕地看了一眼安全出口的门，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会回来吗？”吕蓝一说着走到侯耀杰面前，站在扶拦旁边，看着楼下大院，说：“是万天齐的主意。这本来就很奇怪了，更离谱的是他的条件，就是让我在调查案子的同时，还要继续做他的保镖。”
侯耀杰依旧看着安全出口的门，听了吕蓝一的话，略思片刻，问道：“组长也知道？”
“对，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就是组长。”
“那你是怎么想的？”
吕蓝一把手里的档案翻到曾远航的口供那一页，递到侯耀杰面前，“你看。”
侯耀杰有些疑惑，接过去低头看起来。吕蓝一继续说道：“曾远航自己说是从公司赶过来的，那么房屋租赁合同和身份证复印件他就是随身带着的，对于从来不管房子出租事情的人来说，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奇怪。”
“的确很可疑。”侯耀杰一边翻阅档案一边回答。
“还有，万天齐跟我提了条件后不久就有人报案，我还纳闷他怎么会突然提这种条件？不过，就在刚才，我看到有辆车从这里离开，那辆车我见过，是万天齐的。所以我猜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吕蓝一越说越懊恼，感觉所有事情都纠结在一起了，倘若这次杀人案真的和万天齐有关，那为什么万天齐会这么坦然的跟着她一起出入警局？
“那么，你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你继续工作，还是为了从你身上了解案子的进展？”侯耀杰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吕蓝一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一脸欣喜表情。
但这兴奋也只维持了一秒钟，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面露忧愁，“第一种情况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很有可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必须让我回到警局才行。”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下来，各有所思。好一会儿吕蓝一才转过身面对着侯耀杰，提议道：“这次案子非比寻常，死者身份肯定也不简单，那张身份证复印件恐怕是假的，我们都要小心才行。”
侯耀杰点头，拿着档案率先推门进去，吕蓝一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往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