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请你一定要回来
看着戚禾和颜昭的背影隐没在朱红的大门你。
天边有些黑压压的，看上去有些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不直觉的，他的心里多了一些忧愁，他感觉，有一些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再说戚禾和颜昭，走进戚府的大门，戚禾就问他:“你来究竟所为何事？”
颜昭皱皱眉，觉得这件事，戚禾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戚将军当年做的事情吧？”
“知道。”戚禾老老实实的回答，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颜昭怎么莫名其妙的给她提起她父亲以前的事情？
“戚禾，颜朝出事了。”颜昭叹息一声，担忧的看了一眼快要下雨的天。
“什么？”戚禾惊讶的大叫一声，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颜昭。
颜昭被迫停下脚步，“颜朝边疆一处城池已经被占领，一个士兵冒死突围，回来报信。”
“那个士兵……他还好吗？”
“……说实话，他不太好，他虽然没有死，却也跟死差不多了，也许这一辈子，他都醒不过来了。”
颜昭遗憾的说，拍拍戚禾的肩膀，“走吧，带我去找戚将军。”
戚禾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带颜昭去找她爹。
两个人并肩快步走到一处简单却尽显华丽的小院子门口。
“戚将军和戚夫人住的地方真好……”颜昭看着眼前的风景，情不自禁的赞叹。
“好了，别说什么好看了，再不进去找我爹，边疆的战事才是真的好看。”
戚禾说了个冷笑话，颜昭冷的打了个哆嗦，又瞪了戚禾一眼。
戚禾嘻嘻一笑，扔下他径自去敲门。
“爹，娘，你们在不在？”
戚禾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院子里相拥在一起假寐的两人。
戚祁有些不开心，因为在他和自己最爱的妻子享受时光的时候竟然有人来打扰他们，但是来打扰他们的竟然是他们的女儿！
顾清清好笑的推了他一把，“去开门吧，刑来了。”
虽然很不开心，但还是乖乖的听从自己妻子的话。
戚祁在心里叹息一声，起身去给戚禾开门。
一打开门，他不仅看到了戚禾，还看到了颜昭，他到了嘴边想与戚禾开玩笑的话咽了下去，向颜昭请安。
“太子殿下来臣府上，怎不提前知会一声，好让臣为太子准备准备。”戚祁爽朗一笑，再没有半分的忧郁。
颜昭一愣，许是觉得有些尴尬。
颜昭看着戚祁，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坐在院子里的顾清清觉得有些奇怪，她起身，走到起身的身边，也向颜昭行了一礼。
“你说啊……”戚禾撞了撞颜昭的手，提示他。
“……呃……这个……”颜昭艰难的开口，有些犹豫。
“你不说让我说。”戚禾看他久久不说，也着急了，也不管别的，心直口快的就说了出来。
“爹，娘，边疆出事了，别国入侵，已经占领了一个城池了。”
“什么？”戚祁和顾清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的确是戚禾说的这样。”颜昭看了眼面前两个人不相信的面色，接着说:“刚刚知道的消息，皇上让本宫给将军带了一份手谕，想要将军……”
“太子，请直接念皇上的圣旨吧。”戚祁打断颜昭的解释，直当了截的说。
颜昭一愣，许是戚祁如此直接淡然的说让他觉得内心有些亏欠，他们颜家呢江山，却需要别人来守护，这种感觉，当真不太好。
但这个时候，除了戚祁，真的没有人能够去救颜朝了。
想到这里，他也只好收回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凝了凝神，手中的圣旨轻轻展开。
“戚祁将军极其妻儿接旨。”
戚祁领着顾清清和戚禾，一起跪下，等着颜昭传递话。
颜昭深深的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一个是他最崇拜的人，一个是他新交的最好的朋友。心里虽然觉得非常的不舍，但圣意难为，他还是必须要说的。
他的目光落在圣旨上，按着圣旨上的字，一个个的念出来。
“奉天承喻，皇帝召曰。当今边疆历城发生偷袭，边疆镇守不利，历城已然失守，特派戚祁携戚家军奔赴历城，无比夺回失地。”颜昭先是念得缓慢，最后却更加的激情澎湃了。
“臣遵旨。”戚祁认真的听完全程，内心越来越沉，但这种沉不是对未知的害怕，而是对未知的激动。
他已经沉寂太久，说实话，他一直都想去边疆镇守，可是那时候清清的身子不太好，而边疆的环境也不怎么样，为了清清的身体着想，他毅然放弃了镇守的机会。
但时间越来越久，他就越来越想念当初在战场杀敌，沙场驰骋的感觉。
那是一种男儿的豪情壮志，不同于那些只顾玩乐的人，而是一种血液里的责任，和义务。
“戚将军，因这战事异常的奇怪，为了边疆的战士们能够减少伤亡，能否请戚将军早一些出发？”颜昭忐忑的问他。
戚祁一愣，随后爽朗一笑，让人看清他岁月的沉淀:“自然是越快越好。”
颜昭点点头，很是赞同。
“那，戚将军，我先走了。”
“刑，送送太子殿下。”戚祁手动了动，将他身后的戚禾往后推了推。
戚禾没有防备，被他推了个趔趄，被颜昭眼疾手快的虚扶一下，她才站稳了身子，忍不棕头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父亲。
却冷不防的看到他有些祈求的目光。
戚禾一愣，随后意识到，父亲应该是有话想对母亲说。
她收回目光，冲他点点头，随后转过身看着颜昭，说:“走吧，我送你。”
颜昭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波动，只以为起寻常的礼节，点头应允。
戚禾颜昭走后，戚祁自作主张的关上小院子木门，转身牵着与自己相恋多年的妻子，拉着她往刚才他们坐过的秋千走。
扶着妻子坐上去，他在她的身边为她缓缓的推秋千。
顾清清从颜昭开始宣读那圣旨，脸色就急剧下降，虽然脸色不好，但她无疑也是最好看的。
至少在戚祁的心中就是这样。
“清清。”
他轻轻的呢喃，伴随着耳边的微风传送到她的耳朵里。
她突然就有些委屈。
是的，不是不甘，而是委屈。
她此刻，心里委屈，也就不想同他讲话。
他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又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顾清清的家教礼仪很好，别人一般跟她说一句，她能够装作没有听到，但别人叫她第二声，她就不会当做没有听见了。
“嗯。”但她没有多大的热情来回应他，她从鼻音里轻轻的应了一声，有些难过。
戚祁听她的声音，心里也很难过，但他是个男人，不该难过的时候，他绝不会懦弱。
“清清，对不起。”
他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顾清清的睫毛狠狠地抖了一下，随及抬起头，看着他，抬手。
戚祁心领神会的停下手中动作，将秋千渐渐恢复平静，等着顾清清要说的话。
“阿祈。”
她淡淡的唤了他一声，里面包含了无数的深情和时间的默契。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戚祁一愣，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顾清清后悔什么。
“我最大的后悔，就是在当年突然就离开了你。我想，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你，也就没有我们后来那么多年的分别了。”
“虽然我会一直都处于你爱不爱我的漩涡里，但我至少，能够每天都看到你。”说着，她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些年，无助，却满含思念。
颜昭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年他不在她身边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很后悔，因为那个时候，他也同样的想念她。
他和她再次相遇，两个人很顺利的，就在一起了，但同时，两个人也很默契的没有去询问那些年分别的日子对方是怎么度过的。
因为那段回忆，很苦痛。
顾清清一度以为，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但在她做着这个美梦的时候，却被别人狠狠的击碎。
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淹没了她。
“清清，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幸福，就不顾别人。”戚祁的手放在顾清清的头上，缓缓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阿祈，那是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说到这里，顾清清有些哽咽。
“……”戚祁无话可说，其实他也觉得很不容易，很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再遇见她，很不容易与她相伴。
他其实也很想跟她一起终老。
但想象，注定与现实有一些偏差。
他们注定，要去努力越过偏差。
说到底，顾清清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心。
想要与自己最爱的人相濡以沫，更想与他共度白头。
但他们之间，注定有一些横沟堵在他们的面前。
“……清清，你有想过我不去的后果吗。”
他劝不动她，只好换一个方向说。
“……”她没有答话，因为她心里是知道结果的。
“如果我不去，那些侵略的人就会很快到达京城，京城里，有你，有刑，有与我们日夜相伴的人们……更多的，是那些无辜的百姓，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那么多人买单，更不能让刑买单……她还那么小……”
说到后来，他也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而顾清清，一直忍耐着的泪水，在听到戚禾的名字时，再也忍不住。
她放声大哭，没有任何的畏惧，似乎想要将她一声的委屈哭出来。
“……没事的清清，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戚祁云淡风轻的说，嗓音里带着满满的温柔。
“你一定……一定要回来啊……”顾清清嗓子有些哑了，有些退让的说。
“我自然是要回来的。”戚祁郑重其事的对顾清清承诺。
……虽然，他不知道，这次的承诺还能不能实现……
“阿祈……”
她歪歪头，将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努力让自己的眼泪回去。
戚祁看着远方，意识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