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他的影子
苏紫陌眉毛一挑，“这倒是种可能性。”
“若真是如此，明日里我便开始统计一下各个字母的出现频率，然后看看到底对不对得上。”苏紫陌嘟嘟囔囔的，“原本还想着我明天能在我这建宁宫里偷上一天的懒，看来明天我还得去啊。”
“我可是已经把我们出宫的路线图都找好了，怎么，你这回转丹还没个着落？”
“可不是嘛。我天天被萧一看得密不透风的，哪儿有机会在藏宝阁里翻箱倒柜啊？更何况……我哪儿知道那回转丹长什么样子？就算是没人看着让我找，我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呢。”
“萧一？萧一是谁？”
“他是西凌帝身边的暗卫，对老皇帝倒是衷心得很，天天就在我身边看着我，跟防贼似的，眼睛都不带挪开一下的。”苏紫陌撇撇嘴，“不过今天我不小心触发了地道之中的开关，倒还是他救了我，还受了点儿伤。”
“看来这几天你也不是光在那地下室里背书玩，这事……有门儿啊。”慕容兮挤眉弄眼地看着苏紫陌，声音里多了几分戏谑。
“所以我才把你叫过来的。”苏紫陌淡淡道，“今夜便在这里陪我好了。虽说我今日与萧一说了，明日让他好好休息，可估计他并不会听我的话。明日他若是过来，那便要麻烦你了。”
“你觉得他会知道？”
“他好歹也是西凌帝手下的第一暗卫，总该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就算他真的不知道，那也可以今后方便一下我。”
“这点儿事还不简单？包在我的身上了。”慕容兮微微一笑。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又被训练为暗卫，心智极为坚强，你须得小心。”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嗯。”苏紫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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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朝之后，林穆之回到坤西殿，并没有看到慕容兮蹦跶出来，他等了片刻，直到他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换下了朝服，又换上了常服，都没见到苏紫陌的人影。他终于问道，“慕容兮那丫头呢？”
“宁妃娘娘刚刚派了人来请慕容小姐去一趟。”
“哼。”林穆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他张开了双臂，便有宫女上来为他抚平了衣袖上的皱褶，“小良子。”
“奴才在。”林穆之的贴身太监汪良弓着身子进了殿中，“殿下有何吩咐？”
林穆之沉吟片刻，低声自语道，“说起来，离开锦穹的时候，他还让我回来之后去见国师一趟。我也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倒是还没去拜访过国师。左右今日无事……”
“殿下的意思是……”小泉子跟在林穆之的身后，小心问道。
“小泉子，备车，去国师府。”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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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
西凌帝看着突然出现，跪在自己面前的萧一，挥手让常公公等人退下。待到大殿之中只剩下他和萧一两个人的时候，西凌帝说道，“今天倒是来得早。”
萧一的头更深地埋了下去。
“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没听到萧一的回答，西凌帝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说，她是不是在骗朕？”
萧一微微张嘴，最终却并没有开口。
“也罢，今日我便去建宁宫看看。”西凌帝挥了挥手，示意萧一可以退下了。
萧一低下头来，不发一语地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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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穹，云丹城。
靖亲王府，靖安殿。
嵇多神色喜忧参半，快步走到了靖安殿外。他看见冥夜正守在殿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来。
“你把这个送进去给王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这话，嵇多把手中的信笺往冥夜手里一放，自己转身走了。
冥夜看着自己手里的线报，哭笑不得。这嵇多倒是精得很，碰上了这等苦差事，自己倒是溜得快。冥夜叹了口气，但仍旧无可奈何，只有推门进去禀报此时。
冥夜双手递上了手中的信笺，“王爷，刚刚西凌的探子传来的线报，都是关于紫陌小姐的。”
冥夜静立了片刻，仍旧不见独孤绝有何反应。他微微叹了口气，也只好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双手捧着信笺动也不敢动。
终于，独孤绝动了。他单手从冥夜的手里拿过了信笺，却并未拆开。他掌中劲力暗吐，那信笺便如雪花般散碎落地。
“王爷……”冥夜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第七封信了，自苏紫陌离开云丹城之后，每隔五日，便有一封信被送到靖亲王府中。踏雪楼埋在各地的探子众多，他们沿途搜集苏紫陌的点滴信息，汇总之后传到云丹城中。只可惜这些信笺独孤绝一封都没有拆开看过，只是接过之后，便用内力震碎了。
“退下。”独孤绝的声音很冷。
冥夜低低应了一声，他收拾好地上的碎纸片，躬身离开。
冥夜出门之后，并没有继续守在殿外，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时，果然见到嵇多正等在里面。
嵇多看着冥夜手中的碎纸，叹了口气，道，“又撕了？”
“是啊。”冥夜把手中的碎纸片放到了桌子上，“你可曾看过这信上的内容？”
“我哪儿敢。”嵇多撇了撇嘴，伸手帮冥夜展开了桌上的信笺的碎片，然后开始重新拼接粘连。
“下次再有信笺送过来的时候，你不如直接看了。反正送到王爷那里，也是被撕了的下场。”拼接信笺这种事情，冥夜也做了好几次了，此时他倒是拼的顺手。
“反正都是经由你的手送到王爷那里的，你怎么不看？”嵇多嘴里说得毫不客气，手下的动作却也不慢。
冥夜和嵇多两个人一边互相对损，那被撕碎了的信笺已然恢复了原样。嵇多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冥夜拿起了毛笔，把被撕碎了的信笺誊写一遍，然后放到一个木箱中。那里面，已然有了六张信笺，那些都是前些时日被独孤绝撕碎了、又被冥夜和嵇多两个人拼好誊写的信笺。
“紫陌那里又有什么新消息？”
“她仍在翻译天书，并无半分进展。”冥夜放好了信笺，便听见嵇多在他边儿上说道，“好了，以后若是再有信来，干脆咱们也别再送到王爷那里去了，省得咱们白白多费了好些功夫。”
冥夜笑了一声，“你若有胆，以后接了信便直接送到我这木箱里来。”
“咳。”嵇多被冥夜噎了一句，爽快地认了怂，“我可不敢，我觉得这拼信还是挺有意思的。”
冥夜收回了木箱，起身准备离开，“行了，我要去殿外守着了，你也该干嘛干嘛去吧。”
冥夜来到靖安殿外，听着殿内毫无声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斜靠在柱子上，微微闭上了眼睛，闭目养起神来。
独孤绝左拳握紧，右手却抚上了自己胸口。那个丝毫不见伤疤的伤口，此时却仿若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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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用膳了。”青杏轻轻敲门，打断了苏紫陌和慕容兮两个人的交谈。
“兮兮，走吧，我们去吃点儿东西。”苏紫陌和慕容兮两个人站起身来，随青杏去了膳厅，“青杏，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娘娘，奴婢这便退下了。”
看着青杏离开，苏紫陌和慕容兮两人动了筷子。可她们两个人还没吃上几口，苏紫陌一抬头，便看见萧一正跪在她身侧，一言不发。
慕容兮看着苏紫陌抬头间微微怔愣，她一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去看，却看见原本只有两个人的膳厅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满身黑衣、跪地不语的男人。“吓！你是谁？”
“兮兮，别怕。他是萧一，就是这几日里每天……保护我的暗卫。”苏紫陌微微顿了片刻，才咬牙把监视二字换成了保护，然后他扭脸看向萧一，道，“萧一，你先起来吧。”
萧一默默站起身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萧一，你的伤怎样了？”
“一，无碍。”
“可上药了？”
“是。”
慕容兮看看苏紫陌，又看看沉默寡言的萧一，微微抿嘴。这萧一大概就是紫陌刚刚所说的，那个为了救她而受伤的西凌帝暗卫。不知为何，慕容兮总觉得，她仿若在萧一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萧一，你平日送我回来之后，便不会再来。今日你又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萧一看了慕容兮一眼，却并未说话。
苏紫陌知道萧一是担心慕容兮并不可靠，因而迟疑了；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少言寡语。苏紫陌也并没有等着萧一开口，想着上午萧一的提醒，她抿唇问道，“可是陛下今晚便要过来发难了？”
萧一低头默认，然后等了片刻，才说道，“一，告退。”
“等等，萧一。”
萧一停下自己离开的脚步，回过身子问道，“娘娘？”
苏紫陌抬眼看了慕容兮一眼，慕容兮点了点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色。于是苏紫陌抬头看向了萧一，在一片目光潋滟中，有耀眼夺人的光华在流转。
苏紫陌开口出声，声音高低起伏，诱人魂魄，惑人神智，“萧一，你看我的眼睛，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