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驯马
内心的澎湃越发让我不能平复，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慢慢地朝着驯马场的中心走去，那里有很多匹马，那便是我想要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却看见驯马场中心的那些拴在桩上的马匹嘶鸣得更厉害了。我这才看清楚，原来在看台的下方，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闸门，里面全部关着马匹。
一扇闸门缓缓打开，一匹黑色的马脱缰而出，中间的马匹嘶叫加剧，马蹄也不停在地上前后扑动。
门里奔出的马匹跑得更急了，速度之快，让人震惊，中间的马都准备扑上去，无奈却被绳子拴在了木桩之上，只是不住地嘶鸣、蹬蹄。
黑马的蹄声疾疾，绕着马场不停狂奔，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还不停地发出嘶吼，那声音凶狠无比，而它竟准备扑身飞向中间那群嘶鸣的马。
就在这风驰电掣之际，一男子从看台一跃而下，准准地落在了马背之上，此人武功非凡，稍一用力便把这匹马拉停下来。马停下来的时候，周围掌声雷动，大喊着“英雄，好汉。”
就在这时，马前腿一弯，身体一斜，便将那人活生生摔下了地，那人借着轻功，立即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马见着那人站了起来，马蹄狂蹬了几下，便疾速地朝那男子狂奔而去，直直撞了上去，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活生生撞到了看台的边缘，身体滑了下来，还有一些力气。
可就在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谁料马飞驰而过，马蹄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体上，他口吐鲜血，头一歪，便没了动静。
全场尖叫声一片，嘘声四起。旁边守卫的侍卫赶紧冲了上去，将那男子抬了出去。
就在大家在恐慌之际，那马却侧身倒在了驯马场上，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它的胸腔处，插着一把小匕首。想必是刚才那男子在跳上马背只是插在它胸口的吧。难怪马会如此残忍报复他。
黑马就这么躺在了驯马场上，它闭着双眼，嘴大张着，舌头无力地搭在了地上，只见它的腹部微微起伏着。它似乎是在等待着死亡一样，没了刚才的凶猛与戾气。许久，也没有人去救它，因为它刚杀了一个人。
我看着它这样，心被紧紧地揪着一般，刚才那驰骋马场威风凛凛的马已经不再，现在只是奄奄一息地在等待着死亡罢了。
我绝不可以让它就这么放弃，我绝对不能让它就这么死去，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对我说着。我已经被它刚才的飒飒英姿所折服，不愧为战马，面对那群马，丝毫不惧，甚至想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它不该就这般死去。
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我听见我内心的声音在呼喊，我要去救它。我飞快地跑到了驯马场的入口处，焦急地准备冲进去。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门口的侍卫把我拦下。
“我要进去驯马。”我喘着粗气，坚定地告诉他。
“就你？一个黄毛丫头，身子骨那么弱，还想进去驯马？你没看到刚才那功夫了得的壮汉都死在了里面了吗？”侍卫轻蔑地笑着，极嘲讽地盯着我说。
“我知道，所以我更该进去。”我说完，便冲开了他的阻挡，跑进了马场，只听见他在后面不屑地说了句：“真是找死。”
进了这驯马场，我才发现这比我看到的大得多，远不是我想的那般小的地方，我跑了几步便喘上了气。我四处打望寻找着刚刚那匹倒在地上的黑马，终于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它。它被人拖到了角落，地上全是血迹，看着我的眼里便噙满了泪水。
我喘着粗气朝它跑去，却听见周围越来越大的嘲笑声：“一个小姑娘去驯马？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还有更难听的声音：“这女孩铁定是疯了，自己去送死。”还有的人在为我的行为惋惜、叹气，好像他们即将目睹我的死刑一般。
我走近黑马，探了探它的鼻息，虽然微弱，却颇为均匀，然后轻轻捋了捋它头上的鬃毛，温柔地对它说道：“好孩子，不要放弃。你是战马，你不能放弃。”它微微睁了睁眼，我激动地说到：“千军万马你都不怕，难道你会败给这小小的匕首？道你想就这样死去？”
它一下子睁大了眼，那玛瑙一般蓝色的双眼里闪着一些泪花。我看着它，轻轻说到：“我马上将你身上的匕首拔出来，你要忍住。”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眨了眨眼。
我一只手轻抚着它的头，一只手用力快速地将匕首从它身体里拔了出来，有人发出了惊呼声。我连忙撕下了自己裙角的布，赶紧给它止了血，包扎了一下伤口。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驯马场另一边沸腾了起来，一匹棕色的马被放了出来，我这才想起自己还要驯马。
黑马还是很虚弱，依然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只是它那双玛瑙蓝的双眼睁得大大的，能看出它求生的意志。我这才放心地轻轻拍了拍黑马，看看它的伤口，没有流血了，笑着对它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输的。你也不能输！”然后转身往驯马场另一边走去。
棕马朝我飞奔而来，它奔跑扬起的沙石卷起一丈高，遮蔽了我的双眼。模模糊糊中，我才看到它竟如此高大，着实令我往后退了三步。
棕马没有直接朝我撞来，而是绕着马场飞驰了一周，沙尘漫天，周围的人一副看表演的姿态，指着我直说：“你要怕死的话就出去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们并非是怕我出什么事，而只是觉得我根本没可能成功。如果我就这样落魄逃走，他们定会认为他们是正确的，奚落于我；若我不逃，他们也只是在等着我失命于马蹄下的好戏而已。
我定了定自己的神，轻纱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想了想以前骑马、练习马技的场景，我一定可以驯服这匹悍马。
食指和拇指一合，在嘴里一吹，尖锐的声音一响，周围的马匹如我所料般停止了嘶鸣，棕马却仍然没有放慢步伐，疾步跑到我的跟前，果然是一匹彪悍的战马。
我抓准时机，就在马飞奔于身前的那一刻，我一脚登上马蹬，一手扶着鞍前，一手扶着马背，顺势一跃而上。
棕马跑得更快了，几次差点把我甩下了马，我双手握好缰绳，身子往后一倾，马"吁~吁~”声鸣叫，前蹄在空中猛蹬着。我保持好姿势，继续往后拉着缰绳，棕马的鸣叫声更加响亮，前蹄蹬得更加厉害，一会儿，我才松了缰绳，它也停了嘶吼，前蹄落地，它停了脚步。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就在这时，马却猛地往前一跃，我差点被摔下马，只是死死握住缰绳。果然是一匹烈马，我就知道它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我仍然稳坐在它的马背之上，双腿一蹬，“驾”，那棕马便加快了马蹄的速度。
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足足跑了两圈。我让马适应了一会儿这个速度，用力将缰绳往后一拉，马叫蹄起，我却不打算松手。棕马叫了一会儿，我见其声音小了下去，目的已经达到，便松了缰绳让其马蹄落地。棕马低低嘶吼了两下，便也没了声响。
它放弃了挣扎，低着头在原地来来回回踱着步，我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捋了捋它头上的鬃毛，趴在它的背上亲了亲它的脖子，它轻轻嗯了两声，便停下了脚步。我轻纱下的脸露出了喜悦地笑容，我终于驯服了它。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全场都在为我欢呼，为我驯服了这马而惊叹。
我跳下了马，将它牵于身侧，面带着笑容往驯马场的出口走去。
突然，一声惊响划破长空，马群躁动起来，嘶吼长鸣，马蹄乱蹬，而手我里牵着的棕马也着实受了惊吓，不住地嘶鸣，马蹄胡乱扑腾，然后挣脱了缰绳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