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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与魔鬼交易

    我绝食,我像个活死人一般苟延残喘,今日是第三日了,我在赌,我在赌蓝慕风的一句话。是的,我确实在用我的命在拼,是在用我的命做赌注,为的,就是救出摩梭。

    我不知道今日过后我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我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会不会不仅没有救出摩梭,还让我自己搭上了一条命,这些都是我不在乎的,既然是赌,那必然会有风险,也必然,会有输赢。

    而早上蓝慕风地表现,更让我坚定了自己最终会赢这场赌局的决心。他本可以不顾我的死活的,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只是尽情嘲笑着我,看着我就这么绝食而死,遂了他的心愿。可是,他却进了我的卧房,强逼着我进食。

    晚上,蓝慕风又来到了我的卧房,我本以为这会发生在几日后,又或者是我真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却没有料到是今日。

    他大步走到我的床边,坐在了我的身旁,他右手狠狠地将我的扣住我的下巴,然后用力,将我半个身子都托了起来,他的怒火在眼中分明可见。他紧咬牙关,从嘴里一字一句挤出一句话:“为了他,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的头被他用力托着,动弹不得,我眨了眨眼,是的,这便是我要的。的确,我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恍然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摩梭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斯地步,他曾经救我于危难之时,他曾经给我温暖,给我关怀,给我坚实的臂膀。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对摩梭的感情是感恩还是爱情了。我只知道,我定要救他出来。

    蓝慕风见我眨了眼,明白了我的意思,狠狠把手甩开,我的头也狠狠砸在了床榻上,整个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我本就虚弱无力,现在这般,我更是没办法坐起身来,只能任由这般躺着,头上疼痛猛烈地吞噬着我。

    “好!那便如你所愿!放他出来!”他字字一句,如恶魔般的语气在我耳边狰狞的说道。

    终于,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我终于赌赢了。我在内心暗自高兴着,这便是我想要的结果,真如我所愿。

    “但是......"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捶打着我的心脏。但是?他还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的脸上带着恶魔般阴冷恐怖的笑容。他这是想当场要了我的命吧。

    我吃力地微微点了点头。他笑得更加恐怖,更加阴森,眼里竟充满了恨意,“你都不问我的条件,便答应?”

    我没有回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出他的条件,罢了,如果拿我的命去抵他就能够放了摩梭的话,那便拿去吧。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本就不想遭受这些折磨,这样活着,也还不如死去了,只是愧对了白清雅的这身子了,还得再遭受一次死亡。

    “三日后,你要与我成婚!”他那阴冷的声音如利刃般,一刀刀挖着我的心脏,刺痛不已。

    我拼了命想出一个理由,用尽全身力气开了口,声音如游丝般虚无,“我......我是......我是不祥之人。”

    他再次转身走到我身边,抬起了我的头,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对我说:“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我不明白他所说的,我微微摇了摇头,他再次狠狠地捏紧我的下巴,快要捏碎的感觉,他用极其阴冷语气慢慢地说:“我定会让你的目的达成。”说罢,他起身站到床边。

    “三日后,我将迎娶白清雅为我端王正妃。这几日你们便好生看着她。”他向所有下人们宣布着。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

    只留我一个人在那床榻不停地摇着头,眼泪簌簌而下,竭力张嘴,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感觉心被掏空了,魂被抽走了,无比的伤心绝望。

    不!这不是我要的一切!我宁愿死,也不愿成为他的人!他是恶魔,他是吃人的魔鬼,他又怎么会真是要娶我,让我好过!他不会的,他只是想将我折磨得更痛苦!

    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恨我,他会如此愤怒于我!他为何要大费周章来折磨我,他为何对我如此狠毒?

    魔鬼的交易,他以此来束缚我的身体,他用这个条件来逼迫我。他知道我愿意为了救摩梭而不要命,他也知道我不会在摩梭放出来前就这么自戕而亡。所以他选择这个条件,让我不得不答应他C狠的手段,好毒的条件。

    我,赌赢了,却还是输了自己,输掉了我的自由和一生的幸福,我没办法衡量这笔交易值不值得,只是知道自己不得不答应,蓝慕风,他便是想看我这般碎裂的样子吧,我输得一败涂地,赢了心上人的自由,却让自己遭受终身束缚。

    刘叔没有离开,站在房间里,颇为心疼地看着我:“白大小姐,老奴求求您,不要再和王爷怄下去了,求求您了!”刘叔错了,我并不是在和蓝慕风怄气,这只是一盘赌局罢,我既赢了,也输了;而这也是一场厮杀,结局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翌日,蓝慕风派刘叔传话给我,我和他成婚之日,便是他放摩梭出去之时,而且,他还让我这几日去关押摩梭的牢房看他。

    这一刻,摩梭便是我最不想见,最不敢面对的人。从一进王府开始,我便满心满脑的都是他,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他,可是到了现在,我却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个交易,便是我对摩梭感情的不忠,便是我对他的背弃。我虽然心里仍然有着他,可是,我却不得不答应这魔鬼般的条件,不得不和那恶魔做交易,只因为,恶魔的手里握着他的命和自由。

    当所有的泪都已经换不回那个结果的时候,当所有的怨都已经成为我不得不面对的苦的时候,我能做的,便只有绝情到底,尤其是摩梭。

    我不能告诉他真相,不能让他觉得愧对于我,我也不能让他还对我有任何的感情,哪怕一丝也不行,如果那样,他定会如我这般不顾牺牲,甘愿付出所有。

    这便是我最不想见到的,我宁愿他恨我,宁愿他恨我薄情寡义,宁愿他恨我背叛了他,我也不想他如我这般万劫不复。我们俩之间,即使只有一个人平安走了出去,那我也希望是他。

    这份情,我确定要终止,这份爱,我确定要放弃,这颗心,我确定要将其永久封存、永远埋葬。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我特意选了夜里去牢里见他,夜色之下,有些伤心和疼痛是可以被隐藏得好好的。

    衣袂飘飘,风中摇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却唯有神伤。我着了最漂亮的碧色长裙,戴了最好看的首饰,绘了最美的妆容,我想让他看见,想让他看见最美的自己,只为了他一人而饰。

    晚风拂面,本是轻风却仍然觉得身体被刺痛,久久立于门前,却不敢动分毫。

    迈出这一步,便是一段情的终结;迈出这一步,便只能将彼此埋葬心间;迈出这一步,注定要断情止缘。

    泪水在不自觉间滚落面颊,绢帕轻拂,就好像那万千情感一般,擦不掉,抹不去。

    刘叔拿了令牌给看守的侍卫,他不进去,只在大门等着我,一侍卫领我进了牢房。一步步,一声声,走得我失了魂,断了魄,只恨这条路太短太短,没有给我们的感情更多的时间。

    侍卫开了牢门,站于门外,我提了长裙,缓缓走了进去。

    摩梭仍穿着他最爱的黑袍,他仍然是俊朗如前,他仍然令我心醉。可是,我却能分明看到他那被鞭子抽打的痕迹,也能数的清他脸上的血痕,虽已结痂,却深深地刻在我的眼里。面对牢狱,他仍然如往昔般镇定自若,风度翩翩,把自己打理得仅仅有条。

    恍然间,我失了神,我竟以为他只是在那里小憩而已,而我们确刚分离不久,我以为,他还是那个对我呵护有加的他,而我,也还是那个顽皮淘气却还是想嫁与他的我。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客栈相识的日子,再也回不去到客栈相知的日子,也再也回不到客栈相爱的日子,那都已成了往事,终将只能活在我们彼此的记忆里。

    对不起,我无法成为你的女人,对不起,我无法遵守往昔的承诺,对不起。

    摩梭抬头看时,惊讶和欣喜跃然脸上,转而,他却又摇了摇头,将头埋在两手之间。

    我褪去了遮面的轻纱,“你......你不认识我了?”有些哽咽,却又笑了起来。是的,见到他我无比的开心。就像是在这黑夜之中待了很久却突然见到阳光一般,是的,他就是能给我带来笑容的阳光。

    无论现在的我们是处在什么地方,无论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此时此刻,我们相见了,便是最能够给我带来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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