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那些触动（4）
安羽这边，门铃忽然响了，他嘴角扬起微笑，放下文件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女人没有平时常挂在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些犹豫。
“进来吧。”他说着让出了一条道路，做了个“请”的姿势。宋娜像失了神一般，走了进来。
安羽很快关门，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走进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问道：“来找我，是想通了？”他一边把热水递给她，一边问道。
宋娜皱着眉接过杯子，沉默了许久，反而问道：“你只给了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自然哪一个都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安羽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坐到她对面，手肘撑着膝盖，看着她，眼里带着欣赏，带着探究。
“这样看我做什么？”宋娜问他。
“只是觉得，凭你的性格，不会只拘泥于我给的选择。”他说，脸上是淡淡的表情。
宋娜却立刻瞪大了眼睛，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好恐怖，这么容易就看穿一个人，还能这么自信的指出来这点。可是，睿智如他，为什么偏偏要针对她呢？
“说吧。”他笑着直起身子，整个后背都靠在沙发上，像是王者在俯瞰他的臣民，“说说看你的选择，或者你给我的选择。”
宋娜有那么点疑惑，偏就笑了笑，说：“你的选择我都不要，我也没有选择要给你。现在游戏的主动权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所认识的宋娜可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
“我能有什么花招？不过是不想说些违心话，作些违心的事情罢了。”她说着，拿在手上的杯子也不由得颤了颤，说实话，她现在真的很紧张。
两军对弈，出了综合实力以外还有气势，所以古代有“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说法。面对安羽，她自知敌不过他，不到万不得已却不想就那么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所以，此次前来与其说是给他答复，不如说是刺探他的心理。
“为了什么？”安羽问道。
很简单的一句话，宋娜回答的也很简单：“不想违心而已。”
“你用‘不想违心’当借口？”安羽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宋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苏禾一样了？”
提到苏禾，宋娜的脸上一下子没了笑容，隔了会儿才说：“不要拿她和我相提并论。”
“好，不说她了。”安羽笑了笑，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说：“那你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她当然是想过，她这次来，给这个答案，是几乎把她的一生都赌了上去。赌输了，身败名裂；赌赢了，被她证实安羽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她就不必如此担心受怕了，甚至于可以用这模糊的一点来要挟安羽。
“当然想过。”她一脸云淡风轻道。
“想清楚了，还做这样的打算？”
“没有绝对的把握，也有七八分了，你不打算听听我的理由？”宋娜笑着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微微扬着头，说：“你要股份，无非就是为了在股东大会上的绝对控制力。”按照AT高度集权的运营方式，占股多着，拥有绝对权利，而董事会却只是名义上的决策罢了，最终权利还在大股东手上。所以十年前，即便安正天和付兴怀占相同比例董事局席位，因为股份差异也没能到平起平坐的地位。
安羽听着，脸上露出一丝波澜，宋娜收敛笑容，接着说道：“而VC是绝对不可能把股份转让给你的，毕竟他们需要有自己的保障，也需要话语权。所以，你的目标会落到二级市场上去。”她顿了顿，看见安羽脸上早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心里松了口气，继续着自己的揣测：“而在二级市场大量增持股份，不道德而且违反法律。”
宋娜笑了笑，紧紧盯着他，做出了最后的结论，“所以，你跟我一样，依然触犯了法律。你该知道现在的形势是，一旦抖落出去，你根本就无法在这个领域立足，政府根本不会偏袒一个商业罪犯。”
安羽听完，脸上再没有一丝微笑，“那证据呢？你说这些，有什么凭证？”
宋娜笑了笑，说：“没有凭证还敢跟你谈条件？”她说着，心里面却早已是忐忑不安，安羽很聪明，自然在这方面做得也会滴水不漏，不留一丝痕迹。
不过越是聪明的人，疑心就越重。安羽也不例外。
酒吧最里面的包厢，穿过重重人流才看见。
苏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接近五点，外面天光黯淡下来，里面则一直是昏黄着，分不清日夜。
包厢门口，苏禾停了停，转过身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试探道：“真的要陪我进去吗？”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站在这种环境里面有一种违和感。
他点了点头，注意到她的头发有些乱，说：“既然是去见老师，不能再进去之前注意下仪表？”女生皱了皱眉，连忙拿出手机打开照相，设定自拍模式，这一系列动作还未完毕，他就已经靠近她，替她把散落的发丝理了理，手指微微停留了一会儿，须臾才说：“好了。”这动作真是说不出来的……亲密无间，让人看着很容易就误会了。
苏禾连忙转身，以免被他看见红着的脸颊。背着他轻轻呼出了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包厢里的气氛真是热的可以，苏禾探了进来，把门带上，走了进来，说：“抱歉，来晚了。”
里面的那些女人古怪的看了看她，等到看见杜承希一概而论的用眼神打过招呼，而后旁若无人的坐下来的时候，于燕才偷偷拉过女生，问道：“谁啊？你男朋友？”同宿舍将近三年，于燕从未听说过苏禾还有男朋友这回事，不免媳的看着她。
苏禾听了怔了怔，连忙回头看了看杜承希，在再三确定他没听到之后才对女生笑了笑，低声说：“怎么可能？只是认识的一个大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