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病入膏肓
但是，他怎么能睡着呢？他是一定会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不过，他的确太累了，所以在昏昏沉沉的忧思片刻之后，他便进入了梦乡。
“玉儿，你刚刚应该也看到张公子的起色不是很好了，对吧！”孟夫人又开始操心了。
张青石才刚刚离去，她便已经想好要如何安排孟玉儿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所以她吩咐厨房炖了鸡汤，现在正准备差遣孟玉儿给张青石送去呢。
“看到了，怎么了？”孟玉儿并没有想到孟夫人会如此心急，只当是孟夫人的随口问话而已。
孟夫人与另外几位姨太太随即笑言：“瞧我们玉儿，已经学会关心人了。”
孟玉儿赶忙解释：“哪能这样说？你们不也都瞧见他的样子有多憔悴了吗？”
“我们可没有看见。”几位姨太太默契的齐口否认。
“那大娘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孟玉儿被羞急了，小脸一片通红。
“好了，你们也都别逗她了。”孟夫人笑呵呵的走到孟玉儿面前细心的叮嘱，“我叫厨房炖了鸡汤，你给张公子送去吧。记得要说是你自己亲手炖的。”
“为什么？”孟玉儿不懂。
“你傻呀。”二姨太见孟玉儿如此迟钝，急得走过来说，“要说是你自己炖的才会显得你贴心。”
“为什么要显得我贴心？”孟玉儿不能理解她们，“明明就不是我炖的，为什么要说是我炖的？”
“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说了。”二姨太不想听孟玉儿唠叨，就赶紧打发她走，“你快点送去吧，不然汤要凉了。”
孟玉儿迟疑了一下才离开孟府。因为她不是很清楚自己这样做是否就能像大娘与母亲所期望的那样，可以虏获张青石的心。
“玉儿，你怎么来了？”张夫人见到孟玉儿可别提有多开心了。她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快步的迎接这个称心如意的未来儿媳妇。
“我见张公子的气色不是很好，所以亲自炖了鸡汤过来。”孟玉儿本不打算依照孟夫人指示去说的，可是一想到这样或许真能为自己获得好感，那何乐而不为呢？
“玉儿你真是太懂事了。”张夫人接过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拉着孟玉儿的手一齐坐下来。
“真不知道我家青石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居然可以遇到像你这样贤淑的女孩子。”张夫人脸上的额笑容已经变成了花儿，灿烂得几乎可以让这件屋子的温度增高不少。
“我哪有您说的这样好。”孟玉儿客套的说，“您才是张公子的福气呢。能有您这样的母亲，那才叫人羡慕呢。”
一听孟玉儿这话，张夫人立即笑得花枝乱颤，她一手掩嘴，一手捂着肚子，非常高兴。
“孟小姐。”张青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正厅的门口，两个女人全然都没有察觉。
他经过休息，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人也显得精神不少。
“玉儿给你炖了鸡汤送来。”张夫人得意的说，“你瞧玉儿多懂事啊，见你气色不好，就亲自送来了。”
张青石的脸色沉了一下，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也许是在害怕自己会辜负孟玉儿的心意。
“何必这么麻烦呢？”他说，“我只是长途跋涉有些疲劳而已，休息了一下就已经好了。”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孟玉儿觉得有些失望。因为她原本设想，张青石看到她亲自送鸡汤来应该是十分高兴的，可是她非但没有看到张青石的高兴，反倒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已经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孟玉儿知道以退为进的道理，所以不想逗留太久，以免给张青石造成不悦。
“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张夫人想要留住孟玉儿。
孟玉儿瞄了一眼张青石，见他没有一点想要挽留的意思，就说：“不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呢。”
“什么事情？”张夫人不肯作罢，就多嘴问了一句。
“母亲，这是孟小姐的家事，您怎么能过问呢？”张青石打断了张夫人的话，“而且孟小姐既然要回去了，您又何必阻拦？”
“这。”张夫人被张青石气得不好发作，就不再说什么。
孟玉儿道别之后离开了。
“你怎么回事？”张夫人终于可以发火了，“人家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我是怕......”张青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他是怕自己会辜负孟玉儿，可是这样的话是千万不能对张夫人说起的，因为张夫人差点死过一次，这使得张青石的心中一直愧疚不已。
“怕什么？”张夫人意思到儿子很有可能有事情瞒着，就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没什么。”张青石赶紧说，“我只是怕将来会有变故。”
“什么变故？”张夫人紧张的问。
“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啊，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他这样敷衍。
但是张夫人不会这么还糊弄，她紧张的拉着张青石的手说：“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的事。”张青石转身离开母亲的手掌，一边往院子走去，一边说，“我到衙门里看看。”
敏锐的嗅觉让张夫人察觉到，一定有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现在还无法得知，不过她是不会这样轻易的罢休的。因为这很有可能关系到张家与孟家的联姻呢。
第二天，一则劲爆全城的消息流出了。
消息的出处已经不能知道，但是这则消息的劲爆度绝对可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你们听说没有？”杨梅树下的赵夫人又春风得意坐在椅子上乘凉，“听说那孟府的九姨太怀孕了。”
“听说了。”钱夫人说，“今天一早我就听到店里的伙计在讨论这件事情呢。”
“听说那孩子不是孟员外的，而是九姨太在京城与他人发生了苟且之事。”
“没错，我也是这样听说的。”
“可是九姨太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怎么这消息反倒先回来了？”
“那一同去的张公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我看八成是他走露的风声。”
就如同当初王爷预测的那样，只要消息一走路，人们自然会把走路消息的矛头指向张青石。
“原来你瞒着我这事啊。”张夫人揪着张青石的手说，“昨天你想说又不敢说的就是这事？”
张青石莫名其妙的看着母亲，不懂她的意思。
“什么事啊？”张青石不解的问。
“九姨太怀孕的事情是你走露的风声？”张夫人理直气壮的问。
“什么？”张青石吃惊不已。九姨太怀孕一事他的确知道，可他何曾走漏风声了？
“那九姨太腹中的孩子真不是孟员外的？”张夫人质问。
“您说什么？”张青石接连被惊吓了两次。
怀孕的消息走漏也就罢了，怎么会连孩子的身份都走漏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孟家的丑事，你怎么能到外面大肆宣扬呢？”张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将来你可是要成为孟府女婿的人啊。”
“母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青石惊愕又奇怪，从京城回来的人只有他一个，这消息怎么就会无端端的走漏了？
难道是他遇鬼了？
“不是你走漏的风声吗？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都说是你走漏的风声。”张夫人懊恼的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就到外面去说这种事情呢？”
“母亲，我真没有。”张青石也急了，“您难道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你告诉我，别人怎么会知道？难道从京城回来的不止你一个人吗？”
“确实只有我一个人没错，可我也确确实实没走漏过任何风声。”张青石急得赶紧往外走。
张夫人一把拉住他：“那你告诉我，九姨太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张青石转身急了：“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是别人的家事，您何必要过多了解？更何况我对九姨太的事情一无所知。”
说罢，他甩开张夫人的手急冲冲的出街上了。
“不知道才怪。”张夫人自言自语的嘀咕说，“瞧你那样子就知道了，看来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
街道上到处都在说这件事情，无论是年轻的小姐还是年长的夫人，无论是斯文的书生还是粗鲁的屠夫。只在一天之间，柳云云怀孕一事就成了清河镇的重大新闻。
谁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对于时事的敏感度不高。或者说这就是个装清高的假圣人。
“张公子，九姨太当真怀了野种吗？”一个莽撞的酗子赤露着胳膊跑过来正站在街上留心细听周围声音的张青石面前。
“什么？”张青石没有听得很清楚。
或者是他觉得这个问题太荒诞了。
“不是你说九姨太怀了野种吗？”酗子很好奇的说，“大家都知道是你说的，你就不要装了，而且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谁会指责你呢？”
张青石低眉看着面前的酗子，五官清秀，面带稚气。
一个年岁十几的孩子罢了。可是，他又何必如此关心别人的事情？
看来这风景秀美的清河镇，底子里已经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