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卿本无心
“一会儿,本宫带着去参加宫宴,记住了,在本宫的身边站着。”泯妃静静的吩咐着。
“好!”韵画以为宫宴是泡汤了,竟然还带自己前去。
“你平时在府里都作些什么?”泯妃盯着殿内的一株玉兰花,轻声的问道。
“刚刚回来,和哥哥在外面求学,现在陪吃、陪读!”韵画的嘴里塞了一嘴,强挤出了四个字。
“陪谁?”泯妃不解。
“太子,我哥陪他,我陪我哥。”
“太子现在也在你的府中?”
“是啊,都上了五天的课了,还有敏王殿下。帝君说家父既然是殿下的师傅,就不必日日进宫,让殿下们走动走动也好,便把授业之地改到了韵府黑园!”
泯妃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黑园?这是个什么名儿?”
“噢,听说原来叫……那什么园,因为犯了帝君的名讳,所以改成了黑园。”
“这也太难听了点!”泯妃的眉头攒的更就紧了一些。
“可不是,难听。”韵画抿着小嘴点了点头,很是认可。
“咦?!”龙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太监的衣服已然换下,虽然只是家常的宫中绸衣,却修长清秀,眉宇爽朗,许是没有太多的心思,静静的站在那里倒给了人一种霁月清风之感!
“我总以为哥哥最是帅的晃眼,前几日看见太子,也觉得很是俊美,但是过于清秀,那敏王最是好看,可是太少阳刚之气了,要说长的帅还象个男生的,真就是龙骧,可是他的心智……”韵画心里默默慨叹。
她的怔神落到泯妃的眼中,让泯妃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误会啊!
“娘娘,到时辰了,咱们去晚了怕是不好。”常姑姑一句话拉回了三个失神的人。
“你……是历害姐姐!”龙骧拉着韵画的袖子摇着。
“历害?”韵画借着他的力道一起晃着。
“可不是历害,你把龙骧的耳朵都拉红了!他从出生到现在好象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过。”泯妃轻声的说着,韵画并没有听出里的嗔怪之意,便笑而不语。龙骧四处的找着韵画的的头发,见她梳的整齐,竟然一丝都没有落下,手中没有玩转的,便是十分的不悦,冷着小脸,再不言语。
“泯娘娘,皇后身边的蔺姑姑来了,说现下韵家世子在她那里,想把韵府小姐接过去,一起赴宴。”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韵画如果折到皇后宫中反倒耽误时间,本宫直接带韵家的小姐去宫宴,请好声回禀一下皇后娘娘。”内监称是退下。
“那咱们就动身吧!”泯妃站起身来,又转过身来吩咐常姑姑:“你照顾好龙骧,子春和我去就好。”泯妃说完这话,就走了过来,拉起了韵画的手,往宫外走去。
“母亲,你要去哪里?”龙骧有点舍不得韵画,便拉住了韵画的袖子问道。
“要去宫宴呀!难道骧儿,你也要去?”泯妃有点怔住,因为骧儿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要和她一起!”龙骧痴痴的说道。
太子寄养在皇后宫中,宫宴,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泯妃心中明白,皇后是想顺便为自己的嫡出之子龙骕选妃,所以京城一品以上的官家女儿基本全都到齐了。
龙骧也要来,给他“打扮”完时间到是晚了些,她们一行人踏入殿中之时,人都已然坐齐。
韵画的衣服是从静公主那里借来的,当然是奢华并艳媚,一殿人的目光都随着泯妃这个小女子随性的步伐移动,都不知道,这个星眸如水、唇若红缨、肤似如雪的小女子,是哪个公主?韵画的嘴角微微的翘着,这样的诚也是静如秋水。
“你打扮起来,还真的些倾城之色!”太子的色劲又上来了,韵画看着他晶黑的眸底,泛在眉宇之间的流气张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太子双眉高扬,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之意。韵画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哥哥,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韵棋也回了一笑。
“泯妃妹妹,你来了?这身边的小姑娘,可是韵家的女儿?”端坐在正位上的皇后心情十分不错。
泯妃行礼请了晚来之过,便微笑着缓步入席:“正是太子太傅的女儿。”她浅笑轻答,再不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勾起了夜光杯,浅浅的吟了一口。
皇后听着她这样说,仔细的打量着她身边站着的这个小丫头,脸上划过一抹凌厉复杂的神情,但是转而就平静起来,一如初始。
“女儿大了,变化不小呢!”皇后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是啊!”泯妃笑道。
“韵家把他们兄妹狠心送走十年,前日在帝君的殿中,看见一幅江山如醉图,看来这十年当真没有荒废时光。”皇后一脸的玩味儿。
太子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却不错眼珠的盯着泯妃身边的韵画,而韵画却把眼光全落在自己的裙袂之上,不曾抬眼。
“唉呀!本王来晚了!不好意思,皇嫂不能怪罪!”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宫宴未开,谁敢这样大声喧嚣?韵画心中十分的不解。
“哼!”皇后坐在正椅上哼了一声,但语气之中没有一丝的嗔怪。
只过了少倾时候,便走过来一位穿着密龙纹底袍外衫的人来,青色的绸质外衫随风飘荡,淡淡的夕阳反射着长襟上的银丝,粼粼以,耳后并排编的碎发齐归头顶,看似浑沌一人,眉眼里的真性情却分厘难掩!
“给母后请安!”跟在此人身后的男子脸上露着柔情如水的笑容,明亮有神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深意,嘴角轻轻的上扬着,勾起一轮美丽的弧线,说话间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慢慢下跪。
“骕儿平身吧!家宴而已,不用行此大礼。”皇后慢慢说道,挥手叫起,转而笑意满面的又问:“我在想是你们爷俩是让帝君绊住了?还是龙骕,你把你皇叔绊住了呢?”
“哈哈,皇嫂,你真聪明!但是全猜错了!是我俩被一幅画绊到了!”这位年纪渐长的潇洒男子正是当年龙帝最交好的弟弟贤王龙墨邑!
“猜错了,还聪明?你这张破嘴!”皇后管氏一点不恼:“龙帝不来,你就得帮本宫把把关了。”
“好!我就愿意干这事儿呢!”贤王并不推托,他转过目光落在泯妃脸上,二人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开宴吧!”皇后笑而抬头吩咐着。
皇后细细的打量着殿中的少女们,仿佛第一个她都很满意的样子,内廷家宴,气氛也不郑重,少女们献艺娱乐,琴、画、舞,与贤王过目相接,一圈下来皇后心中已然有了人选,她便随意的和一些站在身边的命妇交谈说笑。
“今日是给大哥选妃,儿臣知道,所以今日儿臣也想求得一妃!”太子坐在案前,从开宴之前就一直的纠结,终于鼓起了勇气,稚嫩却郑重的声音收尽了殿中所有的凌乱,有许多少女自作多情的低下了头。
“呃?你还有几个时辰才授冠呢,现在就着急了么?”贤王刮着脸取笑他。
皇后有些吃惊,但是马上换了一副温柔的表情:“骐儿,你相中谁了?和母妃说说。”她不呼太子,尽显慈母情怀。
“我自幼由母妃养大,当然要母妃作主!请将韵画赐我为太子妃!”太子指向韵画。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么?嘻嘻!”贤王在一边笑着,一边又拿起了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口,他还不知道太子与韵家兄妹已然熟识多日。
“呵呵,她……你可知道,将来是你可是储君!你的太子妃要由你父帝亲选的,如果侧妃么……”皇后轻声的劝着,慢慢的拿起了案前的一粒梅子,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的宠溺,看着并没有拒绝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太子肯定的说道。
皇后刚要开口,泯妃却说道:“这个丫头……今日在湖边……帝君很是喜欢,君主的意思……由他指婚……。”说完就把目光落到了在韵画身边一直缠着她的龙骧身上。
“……”太子听得此话,皱起了眉头,他虽然胆大,但是对于泯妃当面的拒绝,还有她特意加重了“皇上的意思”这几个字,还有龙骧现下的状态,难道父帝有将她许给五哥的心?想到这儿,他立时乱了阵脚不知道如何应对。
“启禀皇后娘娘、泯妃娘娘,韵画只能为正,绝不作妾,所以终身大事,理应有父母作主,还要问问家父的意思。”韵画提裙下跪,声音中带着一丝的焦急。
皇后把目光落在排在外四桌的韵夫人脸上,韵夫人不到四十的年纪,打扮的大方得体,脸上也没有浓妆艳抹,有一种大家风范,看着皇后的目光,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太子……他将来是储君,画儿……是妾生……除去帝君,能比我们韵家还能作主的,怕就是皇后娘娘——我们真的作不了主,”韵夫人轻声的回着话,妾生?太子妃?这两条就把太子所求之事封死,如果太子真的取正妃,而这正妃是韵家的,当然,也必须是自己嫡出的韵涤吧?
“姨母!”太子转过身子,带着一丝祈求叫着泯妃。
生下太子自请离宫的梅妃,是高家远亲,自幼长于高家,与泯妃没出阁之时便情如姐妹,这泯妃还算是太子的姨母,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梅妃的性格不是轻易妥协之人,是什么,能让她抛弃刚刚百日的儿子,断了皇上的独宠恩爱,而且还交给了生有嫡子的皇后抚养。
十年来,泯妃娘娘也多次的明察暗询,派去妹妹身边的人也让她一语不言的打发了回来,可是依旧是一点结果都没有。